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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氏让章氏招呼大家,或赏花看枫林,或玩牌喝茶,自己则是领着崔氏、邹氏以及刘若薇的母亲王氏一起赶往听荷院。

听荷院中,梁玉兰几人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要前往听枫院,就与迎面碰上了赶来的自家长辈。

几人福身朝着长辈们行了一礼,没等长辈询问,王雪瑶就率先抹着泪,委屈的哭道:“母亲,您要为我做主啊!孩儿被人推进水里,险些就要没命了。”

“你说什么?”邹氏惊声问道。嗓门儿是真不小。

荣恩清见状,蹙眉道:“这半道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移步到我住的百寿堂,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几位小姐受了什么委屈,也要细说清楚的好。”

崔氏点点头:“那就劳烦太夫人了。”

说着朝梁玉兰招招手。梁玉兰莲步轻移,到了跟前,被崔氏牵住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神色发白,头发还是半湿的,眸色不由得阴沉起来。

众人移步待走,就听梁玉兰忽然说道:“还请太夫人让人将贵府的五小姐和今日来赴宴的安阳县主一并叫上。”

荣恩清心中一惊,落水这事还跟云淑和安阳县主有关?

安阳县主是谁?不认识。

荣恩清虽有疑问,可还是让人去叫云淑,又派了梅香亲自去请安阳县主。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百寿堂。

刚坐下没多久,云淑和安阳县主也到了。

大厅中,荣恩清高居主座。崔氏等人分左右坐下。梁玉兰、王雪瑶、刘若薇三人也紧挨着各自的母亲坐着。

只有没落水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家的孙女李清韵,长辈不在,便随意坐在了一旁。

云淑比安阳县主先到,进门看到这么多人,神色一慌,强自镇定的给众人行了礼,便动作僵硬的站到了一旁。连荣恩清叫她坐,都没听到。

王雪瑶见到云淑手足无措的蠢样,不屑的撇了撇嘴。

倒是梁玉兰态度温和的朝着云淑点了一下头,以示招呼。

可惜,不管是王雪瑶的鄙视,还是梁玉兰的善意,云淑都没有接收到。她现在完全就是脑袋放空的状态。

很快,安阳县主也来了。

安阳县主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到梁玉兰等人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安阳见过太夫人。”安阳县主恭恭敬敬的给荣恩清行了个礼。

“县主不必多礼。”荣恩清笑着抬手,刚要请她入座,就见安阳县主对她笑了笑,转身冲着其他人问:“你们不给我行礼吗?”

这话不单是对梁玉兰等人说的,还是对崔氏、邹氏等人说的。

众人一愣,随即纷纷黑了脸。

安阳县主明显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见众人不说话,径直走到荣恩清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也就是梁玉兰的母亲崔氏所坐的位置,居高临下的说:“这位夫人,麻烦你让一让,这位置本县主要坐。”

崔氏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这还是第一个敢叫她让座的人!

她可是长辈!

可也正因为是长辈,崔氏一时也不好发作。

这时,梁玉兰站起身,神色不悦的看着安阳县主,“县主何苦咄咄相逼,为难家母?”

“这就叫为难?”安阳县主哂笑一声,转身对身后的入画说:“赶明儿递牌子入宫,我要问问太后娘娘,我这个县主是不是摆设,怎么这些人见了我都不用行礼的?坐了我的位置,叫她让一让,就叫为难人?那你们几个人合起伙来嘲讽我,算不算以下犯上?”

安阳县主上来就先声夺人,一个县主的身份就压得梁玉兰等人毫无招架之力。

荣恩清看得心情舒爽,恨不得拍手叫好。

坐在一旁的云淑也双眸炯炯有神的看着安阳县主,神情中满是崇拜。

梁玉兰神色委屈,泫然欲泣的说:“县主,你推我等入水之事,我等尚未言语。你此刻又要仗势欺人吗?”

王雪瑶也站起身快步走到梁玉兰身边,怒目瞪着安阳县主:“就是,不就是个县主吗?居然让这么多长辈给你行礼!还敢让崔伯母给你让座?还想仗势欺人?哼,不怕告诉你,玉兰的姑母可是当今的贵妃娘娘!我们可不怕你!”

王雪瑶话声一落,急脾气、大嗓门的邹氏就高声质问道:“什么?你们落水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吗?怎么变成被人推下去的了?”

崔氏也看着安阳县主,冷声道:“还请县主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不用等县主进宫,我等就要先请太后娘娘做主了。”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高声问道:“何事还需惊动太后娘娘?我等来帮你们裁夺裁夺。”

紧接着便见余太夫人、孟老夫人,并几位尚书夫人走了进来。

说话是孟老夫人。

虽然她只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品阶不如荣恩清和余太夫人。可因为吴阁老乃是内阁首辅,深得当今圣上信重。所以,作为吴阁老之妻,孟老夫人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隐隐压了余太夫人一筹。

孟老夫人等人进门,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见到走进来的一群夫人、太夫人,入画眼睛都红了,忍不住的再身后拉了拉自家县主的衣袖。

这些人可各个都不比县主的品阶低,一个都不能得罪!希望她们家县主能够收敛点才好。

安阳县主自然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恭恭敬敬的给人见礼,丝毫没有之前对着梁玉兰等人的嚣张跋扈。

等各自见完礼,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孟老夫人和余太夫人坐了客位的左右首座。几位尚书夫人也依次坐下。

待崔氏等也要坐下之时,安阳县主却是抢先一步坐在了礼部尚书的下首位置。

崔氏看了安阳县主一眼,挪步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因为来了五六人,加上崔氏三人和安阳县主,大厅里的椅子就不够坐了。

梁玉兰等人只得站在各自母亲身后。

落单的李清韵悄悄地挪到了云淑身边,惹得云淑不安的直拿余光瞅她。

待众人落座,孟老夫人喧宾夺主的问道:“崔宜人刚刚在说什么要请太后娘娘做主的事?若是不打紧的话,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帮忙裁夺,也免得搅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

崔氏神色委屈道:“老夫人说的是。兰儿,你来把落水的事情说说,好叫诸位夫人太夫人给评评理。”

“是。”梁玉兰走到大厅中间,恭恭敬敬的给众人福身行了一礼,这才语带委屈的说道:“先前,我和王家、刘家、李家几位妹妹听闻安阳县主来了侯府赴宴,因素未谋面,一时好奇之下,便循着县主的踪迹去了湖边。

“彼时,县主正与顺安侯府的五小姐相谈甚欢。许是被我等搅扰了兴致,许是嫌弃我等四人聒噪,县主上来就要让婢女掌我等四人的嘴。……”

说到这儿,梁玉兰潸然泪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崔氏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指着安阳县主训斥道:“狂妄!京城之内,竟敢纵奴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