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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在暗,他们在明,方书妤一时间没有头绪,只能先放下此事。

她看得出来,陆知还心存死志。

想了一下,方书妤道:“知道淮王在拉拢你,孤本有一句话想问你的,但眼下是不用了。”

“奴婢想听。”陆知看着方书妤。

方书妤看着她:“你是想跟淮王走,做他的皇后,母仪天下,还是想跟孤走,做孤的丞相,君臣协力,开创伟业。”

陆知难以遏制住震惊:“殿下……”

方书妤的话语,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潮,和对未来的洞见,在她看来,这只是一句很寻常的激励。

鼓励陆知活下去,哪怕是在北镇抚司。

因为在将来,有一位名儒对于陆知的评价就是“有作宰之才”,这也是最后《王权》一书的史书里,对于陆知这位传奇皇后的盖棺定论。

而来自现代的方书妤,并无“女子不可为官”的偏见。

但在当下,对于一个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而言,这个问题足够让她震惊。

方书妤看着她:“陆知,活下去,才有未来。”

“我明白了。”陆知道。

方书妤走出房门的刹那,神情露出适当的震惊来,赵昌斌见此,询道:“殿下,怎么了?”

她回头看一眼房间,道:“你们北镇抚司难道不知道?陆知是陆演之女。”

赵昌斌一脸诧异,也是未意料到。

细想下来,确实对得上。

抄家的时候,男丁都是一个个核对过的,不可能缺少,但女眷那边处理的随意,因此有错漏也并非稀奇。

“此事可呈报父皇了?”

赵昌斌如实道:“陛下今日并未召见,此事只是写了密折,呈给陛下。”

皇帝和皇后为太子的事情忙活了大半天,今天自然是不可能召见群臣的。方书妤心知肚明,只是道:“此事既然与孤相关,孤明日入宫,亲自向陛下禀报此事。”

“劳殿下费心了。”

方书妤这才说出核心目的:“行了,人我给你北镇抚司带走,到底主仆一场,陛下没有明旨之前,别伤了孤的人。”

北镇抚司不会在小事上与太子为难,赵昌斌答应的也很爽快。

看着锦衣卫把陆知带走,方书妤脸上的忧心却没有淡去。

古人对生命的轻贱不止体现在“轻易言死”上,也体现在古代的国家暴力机关采用重典和刑罚以达到目的。

这是现代人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尽管与陆知并不算认识太久,方书妤还是想尽可能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挽救一条鲜活的生命。

但方书妤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收敛思绪,方书妤才发觉,她从书房里拿起的那颗荔枝还在手上,此时被捂得有些温热,她顺手剥开,塞进了嘴里。

坏了。

方书妤皱起了眉头,吐了出来。

受限于交通,哪怕是皇家的贡品,也有运输过程中损坏的风险。

交通?

方书妤感觉自己隐约摸索到了破局的线索。

水泥。

俗话说得好,想致富,先修路。水泥配方可谓是穿越必备的明星单品。

毕竟,古时修路,多是土路,也有拿糯米修路的,但糯米是粮食,吃尚且不够,更别说拿出来修路了。

水泥就不一样了。

能修路能建墙,绝对是一个提升国力的好东西。

方书妤眨了眨眼。

按照原书的情节,老皇帝一直有意修一条通往岭南的路,一方面是因为老皇帝爱吃荔枝,但如果强行让岭南每年增加贡品数量,又过于劳民伤财。

另一方面,百越一直不算太平,历代皇帝都有意出兵平定,但受限于粮草补给,迟迟没有对百越下手。

总之,皇帝一定会需要水泥的配方。

这时候,只要陆知有本事研发出“水泥”,展现出一定的利用价值,那么她的性命暂时就保住了。

大致的思路定下,方书妤也算松了口气,疲惫瞬间淹没了她。

今日大事不断,每件事情都要她打起精神来应对,好不容易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方书妤松了口气。

才回到房间,方书妤倒头就睡。

次日早上,方书妤换好衣服,准备进宫。

因为昨日的事情,方书妤本来就要定时入宫给皇帝、皇后请安,因此她也没觉得为陆知入宫是额外的负担。

经过通传,她在御书房见到了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

“儿给父皇请安。”方书妤道。

皇帝叫了起,方书妤才表明来意:“父皇,昨日儿回东宫之后,遇上了北镇抚司的人。”

皇帝并未抬头,继续批阅奏折:“钰儿坐吧,北镇抚司上了折子,说是陆家余孽混入了东宫。”

“是,儿正是为此事而来。”方书妤道,“陆演之女在儿子身边服侍了许久,儿都未发现异常,实在惭愧。”

听到这话,皇帝批阅奏折的手略微顿了顿:“陆演之女?”

“是,北镇抚司调查的很详细,唯一的意外就是,似乎搞错了陆知的性别。”方书妤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陆知毕竟是儿的身边人,儿是因为余事未了,在北镇抚司带走人之前问询了陆知,才意外得知的此事。”

皇帝“嗯”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此女名叫陆知?听起来颇为熟悉。”

“昔日万寿节,烟花就是出自此女之手。陆家行军有响箭作为传递消息的信号,想来此女正是以此为灵感。”

皇帝点了点头,才算是有了点兴趣,放下笔,道:“没想到此人竟是陆演之女。倒也有点意思。”

见皇帝并未大怒,心情尚可,方书妤才继续道:“是,此女于工匠一道尚算有些天赋,不瞒父皇说,儿有些惜才。陆家女眷本未处死,儿想此人平素还算忠心,想向父皇求一个恩典。”

皇帝抬眼看着她:“这事你和北镇抚司打过招呼了?”

“是,儿请北镇抚司暂缓审讯,等候父皇谕旨。”

皇帝终于重视起来,声音里也带上了严肃:“钰儿,你不是最重视国法森严,怎么会对罪臣之后容情?”

方书妤的心跳漏了一拍,皇帝和皇后昨日虽然打消了怀疑,但对她的考验,却是时时刻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