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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将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私房钱还有剩下来的一些陪嫁都算一起,也不过筹了一大半,这剩下的三四十万,却当真是不知该怎么办好。

这几日杜太太都躲在家里哭,老爷子病着,她是不敢去找老爷子的,更何况,子孙不孝,却要长辈为他们操心,这样不孝的事情,杜太太更是做不出来。

孰料今天老爷子突然找她过来,杜太太瘁不及防也没办法掩饰,就被杜老爷子给瞧出了端倪。

待她将这事情给说个明白,杜老将军长久的沉默之后,竟是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说一句怪责的话。

他沉沉的叹口气,苍老消瘦的脸颊上却蒙了一层清晰的颓败。

家要败,真是挡都挡不住。

他无力的叹口气,那叹气声听起来都是这般的苍凉。

杜太太哭的眼泪直往下掉,她是个善良而又柔弱的传统女子,丈夫出了这样的事,她心中唯有担忧和害怕,是一句埋怨都不曾有的,若是今天爸爸打她骂她,她也不会有怨言,只是,却受不得老人家这般模样……

明明是儿孙不孝,何苦要老人同样承担这不幸?

“爸……都是我们不好,让您病成这样还不能安心,还要为我们的事情操心……”

杜太太跪在床前哭的泣不成声。

杜老将军沉默良久之后,方才轻轻摆摆手,他说话的声音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腐朽的味道,杜太太不敢再哭,强忍着停止了哭泣。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不过是这么点子钱,我们杜家还是拿得出来的。”

杜老将军这般说着,心底却是掩不住的苍凉。

钱从何来?他的老战友们有钱,那是人家手有实权儿孙争气,而他们家呢?以往得势时,也是以贵压人,从不曾在财上占过上风。

但一家子却也是锦衣玉食的吃穿不愁,若是在早几年,他稍微费点心也不是弄不来几百万,但如今……

杜老将军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待到杜太太出去后,就拨通了自己下属的电话。

前些天,有个老家那边的房产商想在京里发展,曾预备重金贿赂他想托他的关系拿几个项目,他拉不下脸求人,就给推了,现今为了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也为了杜家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脸面,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自己现在还能说上话,趁此机会帮自己儿子一把,杜家也不至于落得个凄凉的下场,若是为了那点子虚无的名声,就任由事情闹下去,待传出去,为这区区三四十万的美金吃官司,这京里可就没杜家的立足之地了。

杜老将军举着电话许久,终究还是轻轻闭上眼,低低叹了一口气,吩咐了下去。

儿孙都是讨债鬼,这话听起来还真是不假,杜老将军放了电话许久,又想到杜芳芳,心中更是烦闷不堪,唯一的儿子也不是这般性子,儿媳更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怎么这孙女就给教养成了这般?

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等着杜芳芳过来时,再耐心劝她一次。

他不能临到死了,看着杜家就这样败了啊。

何以桀那个狗东西,就是一条装死的蛇,毒蛇!他当初还真是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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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线一条线都延伸出去,一个局一个局渐渐展开,杜森的口供已经落实,事情就是这样,人心也就是这样脆弱,只要有一个人说了,那么曾经死也要守口如瓶的人,就会比着看谁说的多,说的详细。

何以桀曾经猜测是杜芳芳想要置思思于死地,但也仅仅是猜测,待事情落实之后,他的愤怒却是超出了想象,他想不到一个女人的心竟是这样狠,手段竟是这样毒。

她已经将思思的脸给毁了,却还不罢休,在她重病重伤时,要人将她仍在街头?这究竟要是怎样狠毒的人才可以做出的事?

在这之后,他曾见过杜芳芳一次,她毫无一丝一毫的悔改,不,不要说悔改,她根本就连自己错了都不曾承认。

古董商的局是他和孟绍霆一起布下的,起初并不想牵连无辜,但没有办法,杜家不倒,就算是证据确凿,杜芳芳还只会毫发无损,他起初心有顾虑,杜太太和杜先生当真是一顶一的好人,但可惜,他们这辈子是没这个缘分,临到头来,他却还要昧着良心狠狠伤他们一次……

只是现在,他顾不上这些,当初思思承受那一切的时候,又有谁像他这般起过恻隐之心?

只要杜老将军收了钱,事情立刻就会被宣扬出去,不给他机会将这一切压下,杜森的供词就会紧跟着宣示于众,但只有这些还不够,陆放家里从政,这其中的弯弯绕,他再清楚不过……

更有那有心人,对杜家不满的人,对杜芳芳不满的人,早就把他们家的大大小小的破事给捏在手里,只等着杜家翻船这一天好宣扬出去。

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不可否认,杜老将军和那些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贪官蛀虫比起来算是个君子,但要说什么两袖清风大公无私却完全是扯淡,前些年他打压政敌的手段不见得比谁光明正大,被人抓住把柄,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陆放不过是动用了一些关系,就搜罗出来一大堆。

当然,背地里阴人的他们不算正人君子,但你若是没这些龌龊事,谁又真的能奈你何?

何以桀有过踌躇,但到最后,他还是丝毫没有动摇。

只是,当初发生的一切现今水落石出,他心中的那个疑惑,到底还是没有解开。

思思受了那样重的伤,又加上之前的病,到底真的香消玉殒了,还是被人暗度陈仓带走改头换面?

这其中好像缺了一环,怎么都衔接不上。

福婶是当时的知情人,可是福婶送诺诺回去之时,思思已经变成了那躺在骨灰盒里的一捧灰。

那么,在福婶离开医院的这一天中,还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偌大的医院,他就不相信,这事就没第三个人看到。

自从见到那个靳思思之后,他脑子里就开始盘旋一个之前从未生出的念头来:思思没有死,一个那样俏丽活泼,坚强勇敢的女孩,又怎会这样轻易就死了?

何以桀开车回去杭州的路上,还在不停的想着这件事,他走了整整半个月,也不知道她和诺诺现在什么样,尤其是诺诺,有没有哭着找他呢?

想到女儿,心里就是一阵的泛酸,跟在他身边许久之后,诺诺才慢慢的改掉了睡着之后要死死拉着他手的习惯,也慢慢的不再经常做恶梦,不再从噩梦中惊醒哭着叫妈妈,甚至……

她已经很少再在他面前提起她想妈妈……

当初他还以为,是她年纪小,记不住事,渐渐快要忘记了妈妈,后来在三亚她发烧,昏沉中不停的喊着妈妈,她方才明白,诺诺对思思的想念,恐怕比他想的还要深,还要多……

何以桀想起那天的情境,就忍不住的一阵自责,如果思思还在,肯定不会把诺诺带成这样,要她吃这么多的苦的吧。

他犹在想着,放在一边座位上的手机却是忽然刺耳的响了起来。

何以桀被打断了思绪,伸手拿过手机,却是杭州那边宅子里的管家打来的,他心弦不由得一绷,赶忙按了接听。

那边嘈杂的一片,管家的声音很大,却还是听不清楚,断断续续的,他的心忽而跳的飞快,忽而又像是不会跳了一样,在乱七八糟又伴随着连绵起伏的尖叫声中,他才隐隐听得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在说——靳小姐被人打伤了……

手中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何以桀只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他只是凭着仅有的意识将车子开的飞快,在暮色降临的时候,他终于赶回了她和诺诺都在的那个家……

ps;狗血的来了,要恢复记忆了……囧,表嘲笑我了……我江郎才尽了,真的不知道失忆除了受强烈刺激,或者头上挨一棍子昏倒,或者等个十年八年,还能则样恢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