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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许舒也觅得三十多种源果、源叶,都没有他想要的。

偶尔一瞬,他甚至想随便摘取一枚高阶源果、源叶,等出此间,再寻机会将那阶序三的源果、源叶交易成适合自己的。

此念才浮起,便被压下。

他总忍不住想往更高处瞧瞧。

“不管了,再找半个小时,再无所得,就往上走。”

打定主意后,许舒继续在山花草树、险峰峭壁间穿梭。

忽然,一座飞檐拱角的古式凉亭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路行来,他早察觉到金银岛上,有大量人工雕琢的痕迹。

但这些痕迹,多集中在石像、蜿蜒向上的巨型石条台阶。

却找不到多少生活化的气息,而这个掩映在茂林修竹,朵朵桃花丛中的凉亭,让许舒找到了这种气息。

他快步行到凉亭中,一眼就盯上了凉亭中的浑圆石桌,中央刻着纵横十九道的棋路。

他猛地转头,凉亭左边的立柱上,还书着文字,只是时间久远,文字变得浅薄,仔细观察,还是能看清。

左边写到:一向年光有限身,苹儿梦里最堪怜。

右边书着:满目山河春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难道此前这里生活的是两人。苹儿,还有如此凄美的句子,难道还是一对情人。其中女方的闺名叫苹儿?”许舒凝眸深思,“既然凉亭修在此处,若真有生活在此,住的地方肯定不会太远。”

他生出了强烈的探究生活在此地的前人遗迹的念头。

当下,他便以凉亭为圆心,以五百米为半径,划出一个圆形搜索区域。

这个区域看似广大,除去水泽、密林、草坡,需要费神仔细探查的地方其实不多。

不过半个小时,许舒便找到了让他感兴趣的所在。

一座二十丈高的山壁,温暖的阳光,洒在满墙的爬藤植物上,如点燃一片片鲜艳欲滴的暖玉。

以他不算深厚的植物学知识,也知道这种蕨子类植物,若非人工移栽,是不可能长在这种风化的岩壁上的。

忽地,他转身背向山壁,送目所见,衰草烂泥,几丛野花,淹没在积水中。

更远处的溪流,因为巨型海兽的肆掠,已断流改道。

刷的一下,许舒闭上眼睛,将眼前所见,尽量刨出外力介入的因素,复原未曾毁坏前的画面。

他脑海中顿时盈出这样一副画面。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

绿油油的青草地上,一对璧人正携手而行

鲜花翠柏环绕四周,茂林修竹映带左右。

更有从山涧引来的潺潺流水,九曲回环,滋润着此间山花草树,盛景无双。

倏地一下,许舒睁开眼来,嘴角挂着浅笑,他捡起一块石头,朝被爬藤覆满的山壁砸去。

砰的一声,石头砸在山壁上,掉落下来。

许舒继续捡,砸,第十三块石头扔出去的时候,石头竟钻进了绿藤里面,发出一道清脆的落地声。

许舒快步走到石头没入所在,小心地扒开一个缝隙,钻了进去,又反手将扒开的缝隙原样封好。

他擦着一根火柴,来不及打量洞窟,视线先朝四壁找去。

一根火柴燃尽时,他在四侧墙角皆瞧见油灯。

他摸黑走到距离他最近的左侧墙角,再度擦燃火柴,油灯里余有板结的鲸膏油。

随着油灯被一盏盏点亮,洞窟的原貌显现出来。

这是一个足有两百平的巨大空间,宽不过五米,长足有四十多米。

洞窟营造的很温馨,生活常用的用具皆有,无一不精致。

那张雕花红木大床,和许舒在《历代典藏》中所见的宫廷双龙报喜楠木大床,几乎一模一样。

令许舒惊讶的是,外面的绿藤已经结成那样,足见此间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但洞窟内一尘不染,那条前皇明绣的锦被,还在灯火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风尘眼。”

许舒在床头找到一只玉蟾蜍,玉蟾蜍嘴巴里含着一枚金钱,凑近细瞧,阵阵微弱的气流,正透过金钱孔流溢。

毫无疑问,这玉蟾蜍口中的金钱孔,就是风尘眼所在。

此种风水阵法,有洁净室内的奇效,流风卷尘,还能带走水汽,保持洞窟干燥。

故此,此间洞窟内的陈设,才能多年无人打理,还历久弥新。

许舒小心地在室内翻找着,他希望找到只言片语,最好是关于金银岛来历的信息。

很快,许舒便在床头桌的屉子里,找到了厚厚三本册子。

他大喜过望,快速翻阅起来。

他记忆力过人,三本册子合计十余万子,不过半个小时,便翻阅完毕。

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失望。

这三本册子,没有丁点他想要的信息,是一个叫楼寒彻的家伙写的日记。

日记横跨三年,写的全是他对一个小名苹儿、大名苏尘画的女人的爱恨情仇。

从日记中,可以看出苏尘画原本是和楼寒彻一道在此修炼。

楼寒彻是体士途径,苏尘画则是辨阴士途径。

在这世外桃源之地修行,双方琴瑟和谐,很是过了一段快活日子。

直到有一天,苏尘画不辞而别,攀向了金银岛第三层,没了音讯。

日记也就从苏尘画走后不久,楼寒彻情绪压抑到极致,开始记录的。

通过日记的描述,似乎当年金银岛上存在的灵源要远比如今盛乱。

以楼寒彻当时内家大师的修为,却始终不敢去攀第三层。

直到日记的末尾,楼寒彻显然还是勇敢地走向了第三层。

而在日记中,楼寒彻对苏尘画的情绪,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开始的思念,到后来的怨恨。

这点从称呼上也可以看出,最开始称呼的都是苹儿,到后来,全是苏尘画,连字迹的锋芒都凌厉起来。

许舒合上三本册子,随之将其放回原位。

又仔细找寻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源,许舒便原路退出了洞窟。

唯一有价值的风尘眼,他也没取走。

不管怎样,那里曾记录了一对神仙眷侣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留着风尘眼,以待后来人见证吧。

钻出绿藤后,许舒不再耽搁,很快,找到通往第三层的入口,正要踏足而上,忽听一声厉喝:“好哇,贱人,这回看你还往哪儿逃。”

许舒转过头来,却见凌天放阴着脸阔步行来,他身后跟着五人,很快呈扇形散开,将许舒团团包围在中间。

“贱人,还不束手就擒,跪地求饶,更待何时?”凌天放指着许舒怒叱,上位者气息肆无忌惮地外放着。

许舒终于回过味儿来,感情这家伙认为自己是晏紫假扮的。

可自己已经换了模样,不复当时和他照面的样子。

他怎么还能认错?.qqxsnew

许舒快速盘算一下战力,正要动手,忽地,余光瞥见一个白衣人正缓步走来,猜到必出钟甄。

有这家伙在,若真开打,他干不掉这帮人不说,假冒晏紫的事儿肯定要败露。

一旦凌天放发现自己是假的,必定要去找真的。

他不知道凌天放为何会误认自己是晏紫,但能确信的是,凌天放肯定有找寻晏紫的秘法。

最麻烦的是,晏紫等人藏身所在,离他现在的位置说远不远。

一旦放任凌天放等人去搜寻晏紫,是有极大可能找到晏紫他们的。

念头闪动,许舒取出剔骨刀横在脖颈前,目光冰冷地道:“凌老贼,刘遂、焦勇都惨死在你手里,我又何惜一死。生不能杀你,做鬼我也绝不放过你。”

另一只手,则探进须弥袋,摸出了秦冰给的那瓶明家香,悄悄拧开瓶盖。

他不知道凌天放是怎么把自己当作晏紫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增强凌天放的这种误会。

此刻,他故作自杀,赌的是钟甄的态度。

至少在海上和钟甄照面时,这钟王孙对晏紫似乎也别有深意。

“贱人,你活着尚且奈何不得我,我还怕你变鬼找我麻烦?”凌天放桀桀大笑。

许舒完美地把握住了晏紫的刚烈,凌天放不但没有生疑,甚至预判了晏紫会有此种反应。

“晏小姐,一别有年,你如何便忘了故人。”钟甄缓步从桃花林中走出,红唇白面,俊俏得胜过了灼灼桃花。

他盯了晏紫一眼,怎么看怎么不对,走到凌天放身边,悄声道:“凌老,这真是晏姑娘?完全不一样,身高也对不上啊。”

凌天放低声道:“王孙没领教过这贱人的化妆神技,除了小、矮不好扮,这贱人简直是要老就老,要少就少,惟妙惟肖,神鬼难辨。”

钟甄微微皱眉:“什么叫小、矮不好扮呢?”

凌天放道:“小是指小孩,任你易容再高明,模样可以捯饬得稚气,手、脚却不能削减。同样的道理,你身高摆在那里,也不可能截断双腿,去扮矮子。总之,眼前这人就是晏紫,绝不会错的。你看她身量高,大手大脚,连喉结都隐隐外显,殊不知这正是那贱人的拿手好戏。

鬼面猴是不会错的,在这金银岛上,它只会对晏紫那贱人的出现示警。此外,知道我和刘遂,焦勇旧事的,除了这贱人还有谁?再者,王孙细闻,这贱人身上还有淡淡处子幽香,男人身上可会有这种味道?”

钟甄轻轻耸鼻,果然嗅到一抹若有若无的幽香,想起晏紫清纯玉颜,和林老魔那张马脸,不免心中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