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还准备想下去，却觉得大脑一阵头痛。看来，是触及了之前的剧情，不能再想下去了。
直到扶楹站在一处清冷的院子，看见司云灼独自一人孤寂萧瑟的背影时，她跟着的小奶猫才停下了步伐。
它讨好地蹭了蹭扶楹的小腿，飞一般地窜开了。
小奶猫发出的动静立刻让司云灼发现了扶楹的存在。
扶楹不紧不慢地提着东西走了进去，弯了弯唇角，“真巧啊，你也没睡。”
司云灼正站在院中，他长身玉立，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扶楹把帕子塞进了司云灼手里。
“这是我最爱吃的糕点，特意带给你的，尝尝？”
司云灼不爱吃甜，他将糕点放在了一边。
神色淡淡。
“有事？”
扶楹一弯腰，从帕子里捏出一块凤梨酥，塞进司云灼口中。
“你会喜欢的。”
司云灼感受着异物的入侵，他不由自主抬起手扶住金灿灿的糕点，轻轻嚼碎咽下去一口。
好像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让人腻味。
他从前一直在乡野之中，并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
就连这糕点，也是第一次见。
但是，他并未流露出任何羡慕的神色。
他不能丢了自己的尊严。
扶楹歪头打量他的神色，声线清冷中带了几分温度，“我没骗你。”
这一次的任务，说起来还很有趣。
若是顺利完成，将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司云灼的声音微微有几分沙哑，“谢谢。”
扶楹靠的太近。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忘了呼吸。
扶楹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难为他刚才对扶楹的印象好了几分，没成想，她是想戏弄自己……
司云灼眸光中闪过一丝黯然。
他的唇畔微微带着几分讥讽的弧度。
是啊，又有谁会在意他？
就连平日里疼爱他的陈氏夫妇都已相继辞世，更不必说，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湘城了。
眼前的少女，兴许这两日对自己感兴趣便上心些。
过两日或许就会忘了自己。
“司云灼，你没有上药，对吗？”
扶楹早就猜到对方不会把自己的伤口当一回事，却没想到，他真的是连一点心都不上。
司云灼微微一怔。
他的思绪顿时僵住。
“这就不劳三小姐费心了。”
倏然的冷意，意味着对方的越界。
司云灼觉得自己大抵是疯魔了，从一开始同意留在这里，到现在和她心平气和讲话，无一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吃了我的糕点，可不许对我这么冷淡。”
扶楹晃了晃手里的药膏。
“你是自己上药，还是我帮你？”
这药膏恢复的效用极好，用在身上也不会疼，伤口处只会感受到一阵凉意，只需一夜，伤口便能好的差不多。
司云灼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手中的药膏。
“我身体自小便不差，这一点小伤不妨事的。”
扶楹因着他的话语轻轻一顿，“身体不差？我倒是好奇，你的身体能有多好？”
她的笑容，逐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司云灼耳根微微一红。
但他并未束手就擒，他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三小姐迟早会知道的。”
……
扶楹彻底僵住。
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被反撩。
她将手里的药膏往司云灼的怀里一丢，跑远了两步，扭头轻轻道：“这药膏你好生涂抹，明日一早就和我去学堂，不许迟到。”
等走远了，扶楹脸上的绯红也渐渐淡了下来。
她感受着晚风微冷，缓慢地往自己的院子走。
缓缓：“帝姬，你好像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害羞的人。”
他如果不是看过更羞耻的画面，就相信帝姬是一个说说话就能脸红的人了！
啊不，他没有看过！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以提起司云灼的兴趣？”
缓缓摇了摇头，他猜不到。
“是同一类人。”
“你以为，他真的会为了一个娇羞的小姑娘动心么？告诉你，这不可能。但是，如果他发现自己的认知错误，便会产生浓烈的兴趣。”
“比如说，先让他知道，我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再让他发现，我和他一样凉薄。剧烈的反差，会让他对我的好奇达到极致。”
这样的爱，也是爱。
缓缓像是重新认识了扶楹一般，他从来没有发现，帝姬思考问题是这样的透彻。
他对复活神官这一条道路，又多了几分信心。
……
司云灼觉得自己脸颊微微发烫，他紧紧捏着手里的药膏，心里闪过一丝茫然。
扶楹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声名狼藉。
他所反感的一切，似乎在扶楹身上出现，都变成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司云灼强行压下心口的悸动，将药膏丢进了花丛。
他不能要。
若是这药膏里面有毒，便是十个他都不够死的。
司云灼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喵呜～”
骤然出现的雪白猫咪拱了拱司云灼的裤脚，下一刻跳进了他的怀里。
司云灼神色自然地摸了摸猫咪圆润的脑袋，眼眸中难得划过一丝宠溺。
“小兮，你又贪玩了。”
小兮蹭了蹭司云灼的手掌心，动作轻柔而熟练。
司云灼眼尖地瞥见小猫咪嘴边的残屑，似乎和扶楹带来的糕点如出一辙。
小猫咪虽然之前没有吃，确实有蹭到糕点屑。
司云灼的神色一暗，闪烁着幽光。
小猫咪原来是被外面的小姑娘迷了心性。
第二日清晨，扶楹换上了蓝色盘扣上衣和黑色的长裙，乌黑亮丽的头发绑成了两个麻花辫，静静地垂在胸前。
她背着书包在门口等候，却迟迟不见司云灼的身影。
缓缓忍不住多嘴：“司云灼没有用你给的药，伤口还在疼，甚至有化脓的趋势。”
扶楹嘟囔了一句。
“活该。”
她昨日的示好是不够明显么？
只能说，对方的防备心真的很重。
她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少年苍白的脸。
司云灼虽然没有涂抹她送的药膏，但是至少没有忘记自己说的话。
扶楹飞奔上前，拉住司云灼的手。
一副纯情到极致的模样。
“伤口好些了么？我昨日送你的药膏可是国外进口的，可好用了！”
司云灼目光微微闪躲，他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
“很好用，多谢三小姐。”
他感受到了一抹辜负对方心意的微妙感觉。
这是从前不曾拥有的情绪。
扶楹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尽量温柔地开口：“那我们一起去学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