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的。
小奶猫‘喵喵’地轻叫，似乎是在等待主人的爱抚。
它最近也是早出晚归，很少有时候是待在司云灼这里的。
说起来，小兮是他捡回来的，那时它浑身脏兮兮的，受了伤躲在草丛里发出虚弱的叫声。
他救了这小奶猫，它便一直跟着自己。
从乡下跟来了这里。
……
司云灼将碗筷收拾干净，只是朝它伸出手，小奶猫便立刻跳进了他的怀里，轻轻蹭了他几下。
“小兮，喜欢她么？”
小奶猫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竟奇迹般地点了点头。
司云灼奖励般捏了捏小兮的脸，将它放了下去。
“去吧。”
佣人再一次敲门来送药汁时，司云灼并没有喝下去。
他将苦苦的药汁都倒进了花盆里，而后独自一人睡回了床上。
他的额头灼热滚烫，俊美的脸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竟无端添了几分破碎感。
多出一股子想让人蹂躏的罪恶感。
……
扶楹温习好功课，便一直留意着司云灼院子里的消息。
她一想起司云灼绯红的耳尖，便情不自禁抿起唇角。
一道叹息声从空间里传了出来。
“小帝姬，司云灼又开始作了。”
扶楹：？
你这样说你前任主人真的好么？？？
“他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把药倒了。”
与此同时，柔筝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三小姐，未来姑爷还在发烧，刚才小厮才来知会。”
扶楹不紧不慢地说：“知道了。”
“缓缓，你没有发觉司云灼的好感度来的很反常么？”
她不是第一次做任务，当然不会被表象迷惑。
现在这一份感觉，就像是有人不耐烦，拉快了进度条。
像是有人在虚拟世界之外操控着这一段剧情。
缓缓立刻否定，“不可能的。”
他就算再弱，也不可能任由人这么摆布自己和帝姬。
扶楹换了一种说法。
“我觉得，司云灼对我的好感是装的，连他自己都相信他是在意这一抹温度的。事实上，他只是为了利用我方便做事而已。”
这倒是有几分可能的。
但是缓缓依旧不信，他甚至多了几分抱怨。
“帝姬，你就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而已！”
“喵呜~”
轻轻的一声猫叫，立刻让扶楹收了所有思绪。
是昨夜引她去司云灼院子的那一只小奶猫。
扶楹有那么一刻的怔愣，这猫有这么通人性的？
如果说她猜测的不错，那么司云灼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拿捏。
这一次的小反派，是真的带感。
扶楹弯了弯唇角，抱起小奶猫，抬脚往司云灼的院子走去。
司云灼的屋门紧闭，室内黯淡无光，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扶楹的手轻轻抚上司云灼的额头，竟然比白天在学堂时还要烫。
这灼烧的烫感近乎燃烧她的手掌。
扶楹立刻收回了手。
就在扶楹的手脱离司云灼额头的一瞬间，司云灼突然牢牢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即便他双目紧闭，手上的力度依旧大到惊人。
“不要走。”
扶楹凑在他的唇畔，仔细听他的呢喃。
“司云灼，你想要什么呢？”扶楹知道，他是清醒的，“我明明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听见最后一句话，扶楹手上的力度果然有松动。
少年轻轻睁开了迷茫的眼眸，漆黑一片的眸光中似乎盛了人间星河，璀璨而明亮。
只不过，多了几分脆弱。
“扶楹，你在骗我。”
司云灼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叫她三小姐，而是直接叫她扶楹。
他的嗓音微微沙哑，迷离地望着她。
可能是真的在病中，一切举动由他做来都破碎极了。
如果不是扶楹猜到了他的真实目的，可能便真的会被蛊惑。
“帝姬，你不可以这么想，司云灼是真心的！”
小乌龟强行为司云灼辩解。
只不过才认识一天，司云灼的防备心比较重而已。
扶楹：“我知道了。”
她确实不应该怀疑司云灼。
那么，她的第一条猜测，便显得极有可能。
她开了灯，明亮的灯光立刻让整个屋子都明亮了起来。
扶楹端来了水盆，轻轻拧干了毛巾，敷在了司云灼的额头上。
她轻轻戳了戳司云灼滚烫的脸，循循善诱：“你为什么不喝药？”
“因为……”
司云灼微微一顿，他的目光落在了扶楹身上。
“你监视我？”
他脸上的脆弱瞬间荡然无存，唯一留下的，是警惕。
扶楹瞥了一眼花盆的方向。“监视不至于。”
“只不过是进来的时候闻到了花香中藏着的药味儿而已。”
司云灼：“……”
扶楹又拧了一根毛巾，细细擦拭他的脸。
“厨房在熬药了，喝了药记得早一点休息。”
司云灼目光微微闪烁：“你不留下么？”
他兀自自嘲一笑，低垂的眉眼掠过几抹荒凉。
“罢了，你走吧。”
司云灼只是起了将一束光偷偷藏匿的心思，这想法……就连他自己都嫌龌龊。
扶楹擦拭他脸颊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忽然俯下身，给了司云灼一个浅浅的拥抱。
很快，便起了身。
“司云灼，可以给我讲讲，你来湘城之前的故事么？”
他的经历，似乎和自己得到的世界信息有些许出入。
司云灼难受地蜷缩起身子。
他方才像是与不属于他的月光短暂地拥抱了一下。
这感觉，真让人留恋啊。
不过是一枚自出生以来便写着无用的棋子，他的喜怒哀乐从来没有人会关注。
陈氏夫妇对他确实疼爱，如果不是他得知，本属于自己的钱，被他们吞的一分不剩，他也会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幸运的。
就连这一纸婚约，都让人觉得是他踩了狗屎运。
事实上，他弃如敝履。
司云灼的目光渐渐恢复了往日清冷，他轻轻眯了眯眸子。
“不过是普通人的生活，哪里会有故事？”
扶楹的目光一寸寸沉了下去。
沉默了半晌，她才道：
“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鲜活在每一个人生命里。‘普通’这两个字，并不足以将你定义。”
司云灼的心一点点收紧。
如果说之前他尚且可以把控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遗忘对扶楹的心动感，那么现在，这一份悸动不仅掩不住，反而更加剧烈。
他回想起过去，眸子里的星辰微微有些黯淡。
“他们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