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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妍在旁边听着,看着活蹦乱跳的吴政启,她也就放心了。

慕少白是在跟大伙商量了一下之后,派刘霸带着那几个被活捉的人跟钱伯英谈判。

其实那几个人无非就是几个小兵,钱伯英那边的情况具体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告诉他们杀人,找布防图。

而刘霸带着这几个人去跟钱伯英谈判,无非就是把钱伯英架在火上烤。

这几个人本来没什么用,慕少白要杀要刮都无所谓,但是这么大摇大摆的谈判,钱伯英为了不伤那些将士们的心,就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最终在讨教还价之后,换来了几匹马,和一群牛羊。

钱伯英气个半死,他觉得就算用一只羊换那群人都是亏的,不过也还好,至少大部分将士都对他敬爱有加,觉得跟对了人。

慕少白也没客气,直接宣布杀牛宰羊,确保每一名将士都能吃上肉。

大家呼声很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毕竟吃糠咽菜这么久了,难得改善伙食。

李玉妍也很高兴,虽然跟着慕少白也能吃到一些肉,但就很少一点。

看着火堆被架了起来,几只牛在旁边刷上了油,李玉妍都仿佛闻到香味了。

刘太医也在那帮着忙活,还说自己带了椒盐,他还真是个命大的,当时他正在帐子里睡觉,那几个云南将士以为他死了,竟然没搭理他。

所以在帐子里的所有人,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睡醒了就帮着烤牛羊。

吴政启轻点了人数,给那么些死去的无辜将士拨了抚恤金。

忙完这些,他才有空去看李玉妍。

因着现在慕少白回来了,李玉妍也不敢跟他说话,只能笑着冲他点点头,然后就乖巧的坐在旁边等着。

听那些将士讲述着战争的悲惨,李玉妍都觉得很揪心。

这恐怕是战争离她最近的时候。

很快,夜幕降临,牛羊在火上滋滋冒油,香味传出了很远。

第一块烤好的肉肯定要送到主帐里,毕竟是慕少白的计策才让大伙有了肉吃。

李玉妍也很难得的,有了自己的位置。

帐子里一共摆了六张桌子,坐了六名在军中重要的人,有苏山和刘霸,还有张先生和吴政启,还有两个老将。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酒,他们都开始喝了起来。

李玉妍坐在慕少白的下首,是一个用木板搭成的,很简陋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块牛肉和一壶酒。

看着他们觥筹交错,李玉妍只负责吃。

平时没觉得牛肉有多新鲜,可是现在吃起来,只觉得香得快要咬掉自己舌头了。

“就着酒吃,不然腻住了。”慕少白突然开口。

李玉妍点点头,喝了一口酒。

这让她有些惊讶,她的酒带着淡淡的梅子香,甜甜的。

没有想象总的辣,让她不禁多喝了几杯,牛肉也吃得更香了,过了一会儿,羊汤就煮好了,帐子里的每个人都分了一碗。

吃饱了牛肉,再喝点汤,简直太舒服了。

李玉妍没听他们在谈论什么,反正笑得很大声,吴政启会情不自禁的看她一眼,但是碍于慕少白,他也不敢多看。

只有苏山,一脸惋惜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早就听闻王妃是京都第一才女。”

李玉妍立刻竖起了耳朵。

说话的竟然是张先生,“当初就希望有幸能见王妃一眼,没想到王爷出征,王妃竟没来相送。”他语气中隐隐带着遗憾。

慕少白笑着放下了酒杯,“她只是有点小才,可算不上什么才女,是大家夸大其词。”

“七步成诗,任谁能做到,这可绝对不是夸大。”张先生摇摇头,眼中全是敬佩。

李玉妍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自己的粉丝,眼中难掩得意。

古代虽然消息闭塞,但是这传言也很快。

苏山也接了话茬,“当年在王爷带王妃进宫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过一眼,那样貌也不错,王爷真是好福气。”

说完,他盯着李玉妍,眼中写满了嫌弃。

慕少白对于这些夸赞很受用,还多喝了几杯。

“你还算是给我挣脸了。”他低声对着李玉妍说道。

李玉妍喝得有些微醺,脸蛋红红的,一边喝酒一边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她的声音很小,没想到却让全场静默。

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几许悲凉。

李玉妍又对上了慕少白探究的目光,吓得她急忙躲回了屏风后面。

躺在软软的大床上,她幽幽发出一声叹息,这也不是她悲天悯人,而是事实,她一个现代人,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如今亲眼看到,难免觉得悲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少白走了进来。

他喝了不少酒,眼睛迷蒙,走路跌跌撞撞。

看着他微红的脸颊,李玉妍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他也会喝多。

“王爷醉了吧,我让人去给你煮醒酒汤。”李玉妍说道。

慕少白挨着她坐下,看着屏风上面绣的仙鹤,“战争,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所以,难免会有牺牲。”

他是在安慰她。

李玉妍有些惊讶,还是落寞的说道,“我知道。”

“我初上战场,身边跟着的是我六弟,我们相差一岁,玩得特别好,那个时候,我们心中所想就是建功立业,意气风发,等真的上战场,才知道什么叫残酷。”

他顿了顿,似乎忍耐着自己的哽咽,“前一刻还跟我说笑的亲兵,下一秒就没了声息,有的,连尸首都不全。”

李玉妍怔愣,看着他。

“我六弟,就是在那场血战中,没了,他就在我旁边,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砍掉了脑袋。”慕少白说道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战争,死了太多人。

太惨,太惨。

李玉妍忍不住抱住他,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成了刀下亡魂,那种痛苦,他究竟是怎么承受过来的。

慕少白也回抱住她。

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似乎这样能给他多一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