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小黄吃吃笑起来:“昨天没吃饱。”
两个人进了楼门洞等电梯。
“完了,我要吃不下饭。”小黄看了张铁军一眼:“没心思了。”
“那可不行,饭要吃饱。你要这么说我就回家了啊,可不敢饿着你。”
“我拿点下来。你吃了没?”
张铁军点点头,他刚在食堂吃完。
昨天小黄在家里做饭是因为他刚回来,小黄就想两个人一起做个饭,想做饭给他吃,平时她都是回家陪婆婆孩子吃了再下楼。
“我真吃不下去了,我拿饭盒装点下来,行不?”
张铁军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行呗。
这种感觉他也不是没有过,那个时候确实也是吃不下饭,就想赶紧爬上去,什么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的,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
那就叫上头。不过,三十多岁以后上头的时候渐渐就不多了,除非是真的喜欢,从心里喜欢那种。
“就是感觉不太好,咱们又不是一天两天,至于吗?”
电梯到了,张铁军挡住电梯门让小黄先上,按了十楼和十五楼。
“至于。”小黄靠过来让他亲:“谁让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我昨晚觉都没睡好。”
“那不得把陈胖子累够呛?”
小黄就笑,打了张铁军两下。脸都红了。
“你还是吃了再下来,总感觉不太好。”
“没事儿。我能坐得住嘛,你就难为我。”小黄满脸的央求。这个女人太会了。
张铁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电梯到了十楼,他摆摆手下来,拿钥匙开门进屋换鞋,给小黄留了门。
这一层就周可人那一间,其他都是空着的,也不怕谁看到。
冲了个澡,小黄就拿着饭盒下来了。
“你洗澡啦?”
“嗯,冲了一下。”
“你上午是不是干坏事了?”
“什么叫坏事儿?”女人的第六感真特么灵,幸好他不怕。
小黄噘了噘嘴:“家里的都饿着呢,一天还有心思出去打野食儿。真是的,也不累挺。”
把饭盒放下,小黄三两下把自己扒个精光,拽着张铁军就往屋里走:“我今天要吃个够本儿,让你一天天的。
跟你说我吃醋了,心里特别不得劲儿。”
女人适当的吃醋是生活的润滑剂,这话是谁说的张铁军忘了,不过这种感觉确实是对的,就相当有生活。
不过,说句诛心的话,现实中往往是男人吃的醋最多,因为现在的女孩儿活的越来越没有边界感。
好一番折腾下来,张铁军感觉,好像小黄并不是说着玩儿,她是真有点吃醋了,平时总是细嚼慢咽的,今天是一反常态,有点凶猛。
这可得好好疼疼。
……
下午,张铁军本来打算又在办公室混时间的,结果被李局一个电话叫过去了。
别看平时有点什么事儿总是磨磨叽叽争来吵去的,基本上那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事情,关键时刻李局说话嘎嘎好使。
这也是我们官场的特性。
老大不吱声那就随便吵,老大拍板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马上就会从争吵变成一水的支持了。
李局今天一早把几个副手还有会计叫到办公室,根本就没和他们商量,直接通知。
大概意思就是以后厂子这边和局里没关系了,独立核算年底分红,会外聘一个经理回来,有事没事儿就不用打主意了。
几个副局肯定不想同意呀,肯定得问问是怎么回事儿,让老李一句不服气去找上面给怼回去了。反正他也没说哪个上面。
即然做了决定,那就按照决定做事,这个讨论起来那可就快了。
没有肉了呀,沾不到油水,自然也就谁也不想掺合了,一说去任职都摇头,太忙。就特别的现实。
于是全票通过,现有在电子厂任职的人员不变,具体工作上略做调整。
李局长把局里的决议副本扔给张铁军:“这下子满意了不?特么屁大个事儿还摆脸子闹情绪。行了,现在我们都不管了,你弄吧。”
张铁军接过副本翻了翻:“那咱们修一下章程吧,修完那边人马马上到位,你们就等着分钱就行了。”
他把副本扔回到桌子上,看了看李局长:“你们最好现在就做好计划,以后分了钱怎么花。”
“说的像真能弄回来几个亿似的。”
“那弄回来了你们不要?”
“为什么不要?便宜你呀?”
“你敢要吗?要回来怎么花?几百万,几千万,几个亿呢?敢不敢拿?怎么拿?”
合资电子厂其实是钻了一个漏洞,抓住了机关单位办实体经济的小尾巴,但这个尾巴注定是抓不长的,后面会越来越严厉。
因为是即成事实的历史遗留问题,所以并不算违规,但是会有严格的限制,要求彻底脱钩,而且不能把企业的盈利用来提高工资待遇和发放福利。
后面还会规定不得向原单位上缴经营利润。
那这个钱给谁呢?在任何文件上都没有做任何的详细说明,一笔代过,知者自知。
张铁军自然不会去给他们操这个心,提一句点到位也就够意思了,和李局长两个人签了一份股东备忘录。
双方同意对公司章程进行修改,同意电子厂独立经营核算自负盈亏的管理模式,约定分红时限和时间。
这事儿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至于那个什么机关单位兴办实体经济的脱钩什么的,那不是两个人应该考虑的问题,走一步看一步呗。
从七十年代末到整个八十年代,经济逐渐活跃,当时几乎所有的,各级的机关单位,包括银行和街道办,部队,学校等等都在兴办企业,各种大小工厂公司林立。
最开始是鼓励的。
……
把事情说完,张铁军也没在市局多待,背上包出来回办公室。他没开车,是走过来的。
从市局后院的大门出来,一出来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刘燕。这特么还真是缘份。
“铁军儿?”刘燕有点惊喜,大眼睛瞪的老大,加快脚步冲他就过来了:“你怎么来这边了?”
“燕儿姐。”张铁军冲她点了点头:“过来办点事儿。你这是?”
“我要去地下呀,中午在家睡了一会儿。”刘燕水润的打量了张铁军几眼,拢了拢头发:“过去坐会儿不?
去吧,挺长时间没见了。”伸手就过来拉张铁军的胳膊。
“去哪?”
刘燕盯着张铁军的眼睛:“要不……去我家吧?我一个人。”
张铁军看了看她:“你家姐夫呢?”
以前她家男人因为生意经常需要在市里,所以不是天天都回家,现在都搬市里来了还不在家?
“他出差了,以前还不是要到处跑?我都习惯了。”
她就那么自然的挽起了张铁军的胳膊,也不去地下了,拽着张铁军往回走:“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还得看运气,我就那么不着你待见吗?”
“这话是从何说起的?”张铁军讪笑了一下:“我确实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一个月多月没回家来了,马上又要去京城。”
说这话确实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心虚在里面,毕竟上回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的,然后就没理过她了,有点怨念也是正常。
“你那么忙?有那么多演出吗?你又不缺钱还用出去走穴?好像没听过你走穴呀。”
张铁军摇摇头:“不是,不是那个,我怎么也不至于去走穴。是工作忙,正经工作,我现在有新职务,新任务。”
“那你以后还唱歌不?”
“要唱,不过小晚会一般就不会上了。”张铁军点点头,轻轻活动了一下被她挽着的胳膊,这抱的也太紧了,这娘们是真没啥料。
她家姐妹俩好像都不是太有料的样子,也就是个b+,小可爱型的。说实在话,张铁军还真没接触过这么大的,他一直是在cdE之间摇摆。
“怕人看见哪?”刘燕扭头看了看张铁军的侧脸,有点幽怨。
“那到不是。”张铁军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有点尬。不过东北娘们这么说话到也不奇怪:“就是不太习惯,平时没人这么拽着。”
“怕你跑了呗。”刘燕稍稍松开了点儿:“说的我都不信,把自己说的像个纯情小伙似的。那你们都怎么走?”
“就这么并肩走呗,要么就拉着手。还真没人这么抱过我胳膊。”
“那现在有了。我都不怕你一个大老他们怕个毛?”
“不是怕,是不习惯。你吃火药末啦?”
“总感觉你不想搭理我,想见个面儿一点都不痛快。”
“没有,不是,是真忙。”
“你上市局干啥?”
“我和市局有个小厂子,过来签个股东协议,要修一下章程。”
“你还和他们合作呀?还有啥?”
“没了,就这么一个就够我呛了,没被事儿烦死早晚也得让他们给气死。”张铁军忍不住牢骚了一句。
“嗯。”刘燕扁了扁嘴:“就是,一天干事不行啥能耐没有,就特么摆谱厉害,一到正事儿就嘎了,平时这样那样的。”
张铁军看了看她:“你家和单位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刘燕摇摇头:“我就弄这个摊子,别的我也不管,他爱折腾什么折腾呗,反正我说了也没啥用。
他爱弄这个,这个单位那个单位的,感觉挺忙挺能耐的,其实啥也不是,一天就陪着这个吃喝陪着那个偷摸的,我也懒得问。”
八九十年代,不管干什么都得有关系有人,不止是东北,全国都一样,那就是那么一个时代,不依靠公家单位玩不转。
这个不是你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的时候,想挣钱就得先吃屎。其实后来也是一样,官本位的国家不管在哪也离不开人情世故。
小打小闹怎么都行,想挣大钱你试试。
从市局这么过来,东方家园和东方商场是在一个方向,走个接近三百米在丁字路口那分叉,向东两百米是家园儿,向北两百米是商场。
走到叉道口,刘燕看了看张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