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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法国人请黄锦荣出马

汇理银行押运巨款的车队被抢劫一案,已经成了上海滩的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事跟普通的老百姓们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沪上百姓们苦洋人久矣,一直以来,沪上百姓们面对洋人的欺压毫无办法,敢怒不敢言。

洋人在上海滩犯了法,只能由领事法庭审判,华界无权过问,而外国领事当然心向着洋人们,因此洋人犯了法往往能逃脱法律制裁,华人犯了法,租界当局就不依不饶,甚至加倍严惩。

所以死了一个法籍警长和十个印籍巡捕,还有银行法籍买办,上海滩的百姓们丝毫不同情和怜悯,甚至暗地里还有很多人说杀得好。

巡捕们在各个路口设卡盘查,真正的劫匪没有抓到,却抓住了不少小毛贼,当然还有不少无辜的百姓遭了池鱼之殃。

大自鸣钟捕房。

这个捕房也就是后来的麦兰捕房。

停尸间,十四具尸体摆成两排摆放着。

黄锦荣陪着刑事科长夏利站在一旁,一个穿着灰白色对襟短衣的短发中年男子正在检查尸体。

此人正是沪上泰春武馆八卦掌传人刘永熙,在沪上开武馆近二十年,在他手里出师的徒弟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一手八卦掌打得出神入化。

此时刘永熙检查完了,直起了腰,黄锦荣忙问道:“刘师傅,如何?看出了什么?”

刘永熙摇了摇头说道:“恕我孤陋寡闻,实在看不出来,这一拳堂堂正正,刚猛无比,几乎要把死者胸膛打穿,死者正当壮年,身体强健,若是要一拳打成这种程度,我想不出沪上有哪位武术名家有这样的功力!”

黄锦荣和夏利都有些失望。

这时刘永熙说道:“倒是这个十个印籍巡捕,我可以肯定他们是死于同一利器,同一人之手,你们看这几个尸体颈部的伤口深浅,大小几乎是一致的!”

“还有这边五具尸体的颈部伤口虽然位置有偏差,但是伤口的大小和深度几乎一致,这说明对方对力道的掌控非常精细,这是一个用刀的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夏利挥了挥手,一个巡捕用盘子装着一把刺刀走过来。

夏利说道:“这是现场一柄带血的刺刀,是属于其中一个巡捕的,你看看这刺刀是不是凶器?”

刘永熙拿起匕首看了看,走到其中一具尸体旁边对着伤口比划着,接着又去另外一具尸体比对。

他把十一具死于凶器的尸体一一比对完毕,就对夏利和黄锦荣说道:“没错,我可以肯定这匕首就是杀死他们的凶器,包括那名胸口被刺穿的警长,也是死于这刺刀之下!”

夏利皱着眉头说道:“我真的很怀疑,一个人的武力真的可以厉害到这种程度吗?还是说,这些人事先就被人下了毒,不能动了,只能任由劫匪杀死?”

“刘师傅,你知道有人的武艺可以厉害到这种程度吗?”

刘永熙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有,但是我没见过,如果这个劫匪跟他们很熟悉,这些人对他没有防备,而此人的武艺又很高强,是有可能做到的!”

夏琳思索了片刻,对旁边一个巡捕说道:“去教会医院,请亨利院长派医生过来给这些尸体提取血液进行检验,我要知道他们死前是否有中毒!”

“是,先生!”

这时一个巡捕快步走进来报告:“科长,费尔利总巡打来电话让您去小东门捕房开会!”

夏利点了点头,对黄锦荣说:“黄督察,你跟我一起去见费尔利总巡!”

在面威风不可一世的黄锦荣,此刻在夏利面前就如同一条哈巴狗一样,他连忙取下帽子行礼:“是,科长!“

两人到了小东门捕房见到了费尔利。

站在费尔利的办公桌面前,夏利讲述了从昨晚到现在调查的结果。

“目前还没有与劫匪有关的线索,倒是抓了不少偷鸡摸狗的小偷和罪犯!尸检基本上已经完成,还有血液检查正在进行!”

“从目前尸检的结果来看,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十四人是死于同一人之手!”

费尔利听完之后说道:“知道这些,对于找到劫匪似乎没有太大的帮助,现在在各个路口设卡盘查,也只能把那批财物拦截在法租界内,或许劫匪早就离开法租界了!”

“我们的手段不能只有设卡盘查这一种,夏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夏利想了想说道:“我找汇理银行大班莫泊桑了解过,他们银行并没有对那些被劫走的钞票登记编号,黄金也没有编号,这样查找起来就很麻烦,但是劫匪不可能一直捂着这笔巨款不用,我们可以派人盯着上海滩各个银行,并照会华界各钱庄,只要有查过几十万纸钞的存款,就立即通知我们!”

费尔利很是不满,说道:“如此巨款,他们怎么就不登记钞票的编号呢?还有那些黄金,就不能在上面戳印做标记吗?”

“总巡先生,那些各国纸钞都不是连号的,如果全部登记,工作量太大了,而且谁会想到这笔巨款会被人劫走呢?”

“还有那批黄金······”夏利说不下去了。

费尔利不由疑惑:“那批黄金怎了啦?说下去啊!”

夏利不好说这批黄金是从中国人身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和血汗,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如果说出来,就有损法国人的绅士形象。

他在费尔利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解释了黄金的问题。

费尔利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问道:“从市面上查大额钞票和黄金的来源,这是一个好办法,是否还有其它的办法?”

夏利说道:“总巡先生,黄锦荣在他们的‘江湖上’有很多关系和人脉,我认为可以让他从他们的‘江湖上’着手,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与劫匪有关的消息,而黄锦荣对这种事情是最有办法的!”

费尔利看向黄锦荣,说道:“黄督察,接下来你好好配合夏利科长侦办此案,如果你能够协助夏利科长这件案子破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