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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做妾是不可能做妾的

董淑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娇弱的人儿,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杏眼水波荡漾,笑起来还有梨涡,只是这说出的话,着实让她惊讶一瞬。

“妹妹,可是无聊了?”

江柳只想马上抱大腿,她不想给人当妾,接受不了“烂黄瓜”啊。她一个现代自由思想解放的灵魂,怎么能屈服于封建社会的制度!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姐姐,我初来乍到,小地方儿的阴沟老鼠,您多疼疼我?”

饶是董淑慎见识多些,这下也是彻底愣在原地,这妹妹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这是说的什么话?怎得言语行为比那梅鹤卿还叫人瞠目结舌。

“妹妹,你,”

江柳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装可怜挎着她的手臂,“姐姐,实不相瞒,我实在是被迫的,也不知道那个赵朗,不,世子,这么多妻妾,因而我不愿意。”

董淑慎闻言微蹙,实在是搞不懂她跟了赵朗多年,这是怎得了?

赵朗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今日入宫受封赏,要到晚间才能回来。

“妹妹,待世子回来,我与他问清楚。”

江柳马上顺着点头,“嗯嗯嗯嗯。”

*

董淑慎看过江柳过后就回了栖鹤院,抬眼看着这院子石刻的字略微恼火,取的些个什么名字。

吴氏已经在她的院子里等着了,身后的侍女篮子里捧着绣品,董淑慎女红刺绣冠绝,她有空便来请教。

只是边看边感慨,这都是长了一个脑子两双手,怎得大娘子就这般灵巧,那刺绣栩栩如生跟活过来似的。

董淑慎近些日子绣的两幅绣品,皆为祝寿图,一幅是献给当今太后娘娘的,一幅是献给窦老夫人的,二人生辰日子挨得比较近。

雪钏虽年纪小也跟着学女红,吴氏早叫跟着拜师学艺,既是母亲亦是师傅了。

几日没绣了,董淑慎看着绣绷上的松鹤图有些烦恼,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任何带鹤的物什。

“大娘子,我们今日学什么新的?”

雪钏净了手焚了香,指甲剪的干干净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董淑慎,她摸摸孩子的头拉着她坐下,“先前教你识色,你可都学会了?”

“自然,雪钏儿都记得,今日可以握针了吗?”

董淑慎笑笑,“这还不能,凡事不要心急,万事开头难,在起针之前,先需有合适的绣布,绣绷,绣针,绣剪,皆是有讲究,不同于一般的针线活计。”

她姨母出自文绣苑,绣的都是圣上娘娘公主的衣物,宫廷画院画师们的画作,还曾绣过清明上河图的局部。

吴氏一脸敬佩的看着,她手笨就会些个简单花样远不如大娘子,但也跟着听,兴头很足。

“首先,便是这花绷子,有圆形亦有方形,小的这个叫手绷,专司用来绣些小玩意儿,大的叫卷绷,用于绣大件绣品。”

“还有这绷架,不欲低亦不欲高,高则抬臂失平,久之胁掣而酸,低则目趋近绷,背则俯,俯则肺气郁,久之内伤而外偻。”

雪钏乖乖的听着,不时的点头。

“这剪,宜小宜密锋,宜锐刃。”

说到此处,董淑慎停了一瞬,心想日后枕头下定要放把剪刀,宜大宜密锋宜锐刃。

“这针,古有羊毛针者,最细,宜绣人面。”

听到这里,雪钏抬头问,“那我学会了是不是可以绣画像呀?”

董淑慎点头,“自然,雪钏儿想绣谁?”

她想都没想,“想绣大娘子。”

吴氏倒也不吃味,反而笑着问她,“为何呀?”

小姑娘还有些害羞,“大娘子,是雪钏见过最好看的人。”

童言童语,几人听了皆笑她,董淑慎顺手拿了几种料子,“好,大娘子等你,这是几种不同的料子,绣布呢亦叫绣地,不同的料子,所用针不同,线不同,能绣出的成品亦不同。”

“这些绣线材质也不同,关键是颜色,有深浅,粗细,需得练习劈线,断线,配色尤为重要。”

“这劈线需练,线须匀净,务使根根-一样,又须去其类结,勿令起毛。接线之结须极小,方能无不齐之弊。”

董淑慎拿了绣线给小姑娘,“来,雪钏试试。”

小姑娘早已没了刚刚的雄心壮志,有些头疼,“学这些好难啊。”

吴氏看着不争气的闺女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个小丫头,大娘子一句话没说,你到先嫌累了你!”

董淑慎也不恼,循循善诱着孩子,“作何都非一日之功,想要绣出那上好的绣品,便要下的了功夫,正如那些画师们,哪个不是勤学苦练。”

雪钏突然指着那副松鹤图,“大娘子,雪钏儿听闻,咱们临安最受官家盛宠的画师,人家就是天资呐。”

她眉头略微蹙起,突然意识到小姑娘说的是谁,这临安城谁的画能在士大夫文人中间卖到千金,皆以家中有他的画为荣,除了他梅鹤卿还有何人。

“他那是不务正业,雪钏儿别学。”

吴氏一听,倒也赞同,“谁说不是呢,这几年法度愈严,可不就是那梅大人的首功,往常咱们这种人家死个小婢小厮,塞些钱也就过去了,可如今还得受他大理寺的调查。”

董淑慎听了这话不同意,她不比吴氏自小生活条件优渥,先前很多年只是汴京一个小小承节郎的女儿 ,过的是底层平民的日子。

边扯绣线边道,“婢子的命也是命,都是自由籍,与我们也只有雇佣关系又不比前朝,这般是应该的。”

在齐,婢女小厮家丁护院皆不是卖身给主家,反而是和主家雇佣关系,是可以解除关系的。

“诶哟,我可是听说了,那老太太内侄,就你前天去大理寺,窦铭,你回来看过了没?那身上给打的,那手段刑具上的,啧啧啧,骇人的哟。”

董淑慎倒是还没去见过,不知道他在大理寺监狱里到底被虐待成了什么模样,倒觉得也是应该的,人虽然不是他杀的,却也该受受罪,杀杀他这性子。

“诶?大娘子,如今世子回来了,你这绣工这般好,没想着给世子绣些什么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