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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贰拾柒.我只是选了我想做的而已

段月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董淑慎展颜一笑,“善发自本心,对人好还需要理由吗?”

申录的父亲和申录都看向董淑慎,段月娘心里也一瞬顿住,唇边嗫嚅着她这句话。

“人之初,性本善,我却是不信。”

董淑慎也没再说什么,拿着余下的东西向段月娘告别,“夫人保重。”

出了牢房,申老爷子问董淑慎,“娘子,梅大人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董淑慎抿了抿唇道,“是被马拖伤的,战场上的伤,好些年了。”

申老爷子想了想,“雨天会疼,那大概是伤口太深,伤到筋骨了。”

“不过老夫需要看看梅大人的伤,再下定论开方子。”

董淑慎感激道,“多谢您了。”

“诶,医者悬壶济世,仁心而已。”

*

梅鹤卿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有申录和他的父亲,董淑慎过去挽着他的胳膊,“鹤卿,这位是申大哥的父亲,是赣州有名的大夫,又快到雨季了,叫他给你瞧瞧,开些药也好缓解你的疼痛啊,好不好?”

他瞧着董淑慎希冀的眼神,和申录父亲两人,默了默,“有劳你记挂了。”

董淑慎不知道他这么生疏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是热情的拉着他,“就看一看嘛,好不好?”

申老爷子站起身来,按理说他家儿子的上司理应好好对待,他向梅鹤卿行礼,“梅大人。”

梅鹤卿赶忙回礼,“老人家不用多礼,现在不在衙门,我就是平头百姓。”

申老爷子打量了打量梅鹤卿,笑了笑道,“梅大人值得老夫用心。”

“申老伯,非晚辈要拂您的好意,只是晚辈这伤好些年了,怕是……”

“诶,让老夫先瞧瞧,梅大人不要灰心。”

董淑慎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梅鹤卿看了她一眼,对申老爷子道,“有劳您了。”

看伤的时候,董淑慎被梅鹤卿挡住不叫她进去,“为什么啊?”

梅鹤卿垂了垂眸,“慎儿,我也算半个郎中,明白自己的身体,你就别进来了。”

“可是……”

“你替我抓抓药,可以了吗?”

董淑慎看着梅鹤卿关上的门,愣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去,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等着。

屋内申老在瞧见梅鹤卿伤痕时不由的惊讶,“梅大人,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梅鹤卿笑了一下,“参过几年军而已。”

“这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是,宿州的卢望山,马匹拖拽的伤。”

申老惊讶道,“卢望山?那么陡峭嶙峋,可说呢……可说呢。”

当他手按上梅鹤卿的腿的时候,心里猛然一坠,“梅大人,你?”

梅鹤卿依旧笑着,“对,后来受了点儿刑,回天无力了。”

申老怔在原地半天,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才多大啊,怎么就受了有些人一辈子的罪了。

“老伯,您不必这样。”

“这世界上,多的是比我还惨的人。”

申老问梅鹤卿,“大人,您多大了?”

“怎么了?”

申老坐下,捋了捋胡须叹道,“您年纪轻轻,怎么会这么想。”

可见遭受的太多,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通透。

梅鹤卿把衣裳放好,“老伯,人生在世,忽然而已,百年是活,十几年也是活。”

“我只是选择了我想做的而已。”

生命如长卷,与其死水微澜,不如做划破夜空的流星。

他不遵孔孟,不屑礼教,亦没有梅挚,赵朗那样鹰击长空的远大抱负,他这条命是燃烧给董淑慎的。

申老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梅大人,老夫医术有限,也愿尽毕生所学,让您在雨季缓解些。”

“您多养养,说不定会好转,能多用几年。”

梅鹤卿站起身来向他行礼道谢,“晚辈多谢您了。”

“不过,还请老伯不要同那个姑娘说我的情况。”

申老自然也明白,应下他,“老夫明白。”

退出来的时候,申老看见董淑慎赶忙跑过来问他,他遵照梅鹤卿的说法,没有同董淑慎透露。

只是心里在想,像梅大人那样看着通透出尘不受世俗羁绊之人,却在情字上堪不破。

果然为人,不受那个羁绊就要受这个羁绊啊。

*

董淑慎按着申老开的方子去拿药,只是有两味药很多药铺都没有了,她只好又去一趟申录家里。

申录看着董淑慎手里的药方,“这两味啊,四丘山有,而且这两位需要新鲜的草药,炮制晒干的药效不好,毕竟不是内服。”

“申大哥,那我应该怎么去四丘山,离这里远吗?”

“远倒是不远,只是山路难行,出了赣州城车就上不去了,只能骑马,到了半山腰连马都得牵着了。”

董淑慎有些犯难,申录也有些歉疚,“这两天查案子,要不然我就带你去了。”

“无妨,申大哥,你能教我骑马吗?”

上次董淑慎回临安就买了两匹良驹,只不过一直没有好好的学。

马匹温顺,想来也要不了太多时间。

申录自然愿意给美人献殷勤,连忙应道,“可以啊。”

董淑慎笑着向他行礼,“多谢申大哥了。”

“只是你别让梅大人知道,也不要让他知道我是为了给他找药的,好吗?。”

“为何啊?”

董淑慎想了想,“我怕他多想。”

申录噢了一声,兴奋着,“那咱们走吧。”

“好。”

*

梅鹤卿去了衙门,有人告知他是辛长林到了。

辛长林这次是陪着帅司来的,他现在是江西南路的都总管的下属,维护治安,有兵带却不能用。

梅鹤卿参见了帅司,没搭理辛长林,等人走了之后,辛长林用胳膊戳了戳他,“喂,还气呢?”

他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辛长林,端着茶喝了一口,“本官哪儿敢啊,我不是没骨气,没血性吗?”

“诶呀,不要这么小肚鸡肠嘛,好歹你我同袍情意,啊——”

辛长林推搡了推搡梅鹤卿,梅鹤卿不理他。

“鹤卿,鹤卿?”

梅鹤卿觉得一身鸡皮疙瘩,打住他,“你能闭嘴吗?你叫的真难听。”

辛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