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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发出第九天。

圣旨终于抵达了距离太原最远的桂王封地,衡州。

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快马,经过了多少驿站,当天使终于来到衡州,站在金碧辉煌的桂王府前,他震惊了。

“这特么也太气派啦!”

他也听说过这桂王府是从天启二年开工,历时六年,耗资50万两白银,到去年才完成的。

占地虽然不比代王府广阔,但胜在崭新奢华,看来这银子没白花。

衡州地处湖广最南端,平时连大一点的官员都见不到,更别说是天使了。

桂王朱常瀛闻讯,立即领着家小出府相迎。

进府之后听说是密诏,他赶紧屏退所有人,跪听接旨。

“陛下有言,此诏虽称密诏,但只在接旨时密。接旨之后,诏书内容密不密的,就由接旨者自行决定。”

这是每个天使正式传旨完毕后,都会附加的一句话。

朱常瀛不明白其中含义,也不想去深究,但一听说皇帝病危,不由悲从中来。

“陛下呀! 苍天待你何薄也!”

当今陛下辈分上算来,是他的侄子。

这孩子苦呀!

即位八年,朝堂上受大臣欺负,后宫中又无一子半女,去年落水生病差点死了。

现在过去还没到一年呢,怎么又染上瘟疫了!

莫不是阎王爷派黑白无常排队来勾他不成?

自己这桂王还是蒙他恩宠加封的呢。

一想到这些,朱常瀛就止不住眼泪簌簌往下落。

送了天使二十两纹银后,他没有迟疑,带着两个爱子朱由楥(yuán)和朱由榔,领着数十仆从匆匆上路,离开了刚住上一年不到的豪华宫殿。

就这样各路藩王纷纷入晋,所带东西不一而足、五花八门。

有许多只带自个儿来的;

有像蜀王朱至澍(shu)带着一堆美女的;

有像桂王这样带着儿子来的;

有像秦王那样不仅带儿子,还带兵来的;

还有像潞王那样不仅带齐家人,还把全部身家都带过来的;

更有甚者,鲁王朱寿鋐(hong)直接带来了个锤子......

说这是巧圣先师公输盘曾经凿木用的锤子,陛下酷爱木工,收到定然龙颜大悦,说不定病情能好转。

总之数十路藩王各有各的心思。

这藩王入晋的速度跟天使传送诏书的速度,那可就没法比了。

就像离得最近的沈王和赵王,也是接旨后赶了四天的路才到达。

而潞王拖家带口,还拉着一车车的财物,那速度更慢了,赶了六天路才远远看到太原城。

他抵达太原城的这一天,也正好是桂王三父子刚启程动身的第二天。

即天启八年,八月十二。

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太原城的各路人马中,当属于李定国、张念亭、满桂和王承恩四路速度最快,都是今天一早到达的。

李定国他们早早得到了朱由校的密令,将所带精兵化整为零,潜伏在城外待命。

王承恩并没有能见到皇帝,而是直接被请安排到了王府内其他偏殿暂且休息。

此刻午后的阳光,照在城外灾民安置区,显得明媚祥和。

这里早已不再混乱,变得井井有条。

吴有性刚给一个重症患者诊疗结束。

他将病人身上的火罐一一拔下,自己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小汗珠。

“老师,擦把汗吧。”身旁的副医令曹雨给他递上了一张手帕。

他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疫情总算完全控制住了,就剩这些个因为疫病引发并发症的病人需要治疗了。”

“都是老师的功劳呀!您夜以继日地忙活将近十天,再厉害的瘟疫也被消灭了!”曹雨笑道。

“你个小丫头,就知道贫嘴,还不快去干活。”

曹雨没有立即走开,而是指着一百多米外一排排的草屋,好奇问道。

“老师,您说那里最近新建了这么多草屋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建好了也没见什么人去住呢?好奇怪!”

吴有性看了那些草屋一眼,然后教训道。

“咱们只管行医治病就好,其他不要多管,那些都是锦衣卫安排的,咱也管不着。”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曹雨撇了撇嘴,继续看向那些新盖的草屋,陷入了沉思。

现在疫情已经完全控制住,疫病没有再继续传染。

得病的灾民基本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再休养几天就可以痊愈。

这边现在人手也充足,她根本就不需要怎么去忙,闲下来的时候偶尔发发呆就属常事了。

就在沉思间,她视线里缓缓出现了一支从南边而来的庞大队伍,人多车多,望着南城门而来,距离那些草屋越来越近。

她大感好奇,却不便擅离岗位去看热闹,八卦之心让她忍不住抓耳挠腮。

而那边走在队伍最前的一辆马车,突然门帘撩起,钻出了潞王肥头大耳的脑袋。

“到了!哈哈哈!咱们终于到太原啦!太好了!”

他一个激动就跳下了马车,由于长时间坐车,加上身体太重,这一下差点把脚给崴了。

踉跄几步,他站稳身子,像一只大胖企鹅一般,两只胖将噔噔噔,高兴地朝城门方向奔去。

经过了六天的颠簸,终于到达了这个最安全的地方,他太高兴了。

“站住!何人胆敢擅闯疫区!”

呛啷一声,刀光闪过。

两道人影忽然跃出,横刀将他给拦住了。

飞鱼服,绣春刀,这是陛下的锦衣卫!

潞王立刻认出来,有些趾高气昂:“本王乃是潞王,受王诏而来,尔等竟敢拦我!”

“此乃疫区重地,不得擅入,王爷还请稍等,待我前去禀告陛下再做安排。”

那锦衣卫说罢,转身奔入城中。

不一会儿,长春宫寝殿内。

柳月正在服侍朱由校喝药。

针北望前来禀报。

“陛下,潞王到了。”

“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朱由校佯装虚弱问道。

由此一问,主要是之前沈王和赵王都是光杆来的。

针北望表情有些古怪,回答道:“不是一个人,是带着全族一百多口人一起来了,还有......”

朱由校有些惊讶了,怎么还把全族都带来了,这是要闹哪样?

“还有什么?”

“还有满满当当四五十辆车,应该装的都是珠宝金银等物,下官估计潞王这是把家当全都搬来了。”

“什么!咳咳咳...咳咳咳咳......”

朱由校正喝着药呢,听到这话,直接给噎住了。

那咳得真叫一个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