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徐也轻笑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在观看壁画之前,他就凭借数位虚魔、以及红雨的话语,得到了类似的猜测。
“所以……你们这些怯懦逃走的家伙们,自诩为这颗星球的原主人,妄图重归‘故土’?”他用双手打了个引号,脸上挂着浓浓的嘲弄。
“你们所拥有的文化、记忆、历史……甚至于早已随着时间长河退化消失的能力,皆诞自于我们。”红雨的表情则相当平静,转身走到后方,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她的双腿交叠而起,示意徐也坐在她的旁边,“你们谈过往,我们方才是这方世界的原住民。”
“你们谈贡献,倘若没有我们所留下的知识与力量,现在也根本不会有你们。”
“所以这就是你们在灾日入侵这颗星球,释放出虚兽屠戮这颗星球过半人口的原因?”徐也表情淡然,竟真的坐在了红雨的身边的椅子上。
“果然。”红雨意味深长地看了徐也一眼,眼神中的表情意味深长,“在你们所‘教导’的历史之中,是以这样的方式记载传颂的吗……”
“哦?”徐也顿时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我们所了解的历史是被篡改的?”
“那真实的过去是什么?”
“其实并非是你们入侵我们,而是人类率先对你们发起的攻击?”
“亦或是人类同你们达成了某种协定,但却单方面违约背叛?”
他迅速给出了几个猜测,并紧盯着红雨,试图观察出什么。
“你的立场还真是奇特。”红雨挑了挑眉,却没有回应,“很抱歉,在法令规定之中,这段内容是不允许由我们叙述的。”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现在已是穷途末路的状态即可。”
“种族、肤色、出身……”徐也轻轻摇头,“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分化罢了。”
“人也好,虚魔也罢,甚至于只是游荡于山林之间的动物。”
“但凡是生灵,于我而言,皆没有什么不同。”
“我所关注且重视的,永远只有一点。”
“那就是这个生灵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人族之中,有类似当年在海城那样的狩虚者。
有身居高位,却不断剥夺同族人的四大家族、三大财团。
更有无数被欲望所控制,不断侵害他人的渣滓。
虚魔之中,有像是小珺和她母亲那样善良之人,也有像是夏织那样厌战的孩子。
他们虽种族不同,势同水火,但却都有活着的权力。
“那生灵存在的意义,又是谁来衡定的呢?”红雨则注视着徐也的双眼。
“靠你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办法能量化出相应的标准?”
她抛出这个问题,却并没有继续引申下去,而是继续念道,“你将我的一缕灵魂分裂夺走,想要与我进行谈判,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是想要我为你卖命,还是想让我将你送回你的国度呢?”
“敢于只身一人闯入我的领地,你应该知道,就算我灵魂少了一缕,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你灭杀。”
她的言语虽犀利无比,但身上却没有涌现出半分杀意。
“我当然明白这件事情。”徐也则露出微笑,“所以我来到这里,并非是打算威胁你,而是打算帮你。”
“帮助我?”徐也的回复完全出乎了红雨的预料,“就凭你?一个只有岩境的人类。”
“可正是我这个岩境的人类,将你的计划完全破碎。”徐也笑容丝毫没有收敛,“让你只能灰溜溜的回到这里。”
“你还好意思说?”红雨的眼神顿时冰冷了下来,“如果不是你,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你真的以为你能成功?”徐也则反问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红雨表情微凝。
“即便我不安排四个守城人驻守在外侧,你妄图以区区二十多个年轻种子威胁龙国的计划,都是不可能成功的。”徐也平静念道。
“想要借助龙脉的力量,在龙国领土上开辟一座城市。”
“你的想法很好,但这个计划根本是不可能实施的。”
“倘若你真的开辟了一座城市,对于四大家族三大财团来说,势必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更是一次契机。”
“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与地位,他们会假意同意你的请求,之后再派遣强者,将你们……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直接抹杀。”
“人可以再生,这个世界永远不缺的……就是天才。”
“他们只需要之后再将我们的死亡归结到你们的头上,矛盾尽数转移给虚魔,就不会再有人怀疑此事。”
“而借助着清剿你们的事情,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掠夺到更多的资源,你们只不过是他们用于牟利的棋子罢了。”
“你说……什么?”红雨的眼睛放大,有些不愿相信徐也的话语。
“可人类……”
“可人类明明十分重感情,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徐也接上了她的话,冷笑一声。
“当一个人类被欲望所左右,不断追逐起名利以后,所谓的感情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垃圾而已。”
“背信弃义、自私自利、利欲熏天……”
“这些词语,是专门来形容这些人的。”
“从你妄图同他们达成合作,妄图借助他们力量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成为了他们案板上的鱼肉,被他们所利用。”
“你所想要保护的族人,非但不会因你的决定而变得安全,你反倒亲手将他们推入深渊。”
徐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箭穿心般扎入红雨心中,令她的表情急剧变化,一时间竟无法判断徐也所言是真是假。
她紧盯着徐也的双眸,沉默片刻,终于长吐一口气:“我姑且相信你的话。”
“既然你说要帮我,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准确的说……这是一场合作。”徐也饱含深意地念道,“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展露出相应的诚意。”
“什么意思?”
“我希望知道,你为何不遗余力地前往龙国。”徐也平静得望向红雨,“以及你们所遭遇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