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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医武江湖 > 第504章 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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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观察了好一会苟军的爸爸后,我对博舟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别治了吗?”

博舟说道:“没说让你不治,只是给你提个醒,你是治不好他的。”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试一试吧,总不能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就不给他治了。”

博舟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治吧,毕竟医者仁心嘛。”

其实我之所以想治一下苟军的爸爸,完全是想看一下为何是治不好他,因为我从小学的中医理论中,除了“死五症”的出现之外,任何疾病都是可以搏一搏。

酒席结束后,苟军邀请我们去了他的老家,由于我一直想着给他的爸爸治病,所以在酒席上我没有喝酒,我打算今晚就诊断一下,明天早晨再诊断一下,我要使出浑身解数给他开个方子。

苟军的老家在成市周边的一个农村,很普通的五间瓦房,我们闹了一会洞房后,苟军的朋友们陆续离开,然后博舟带着惠娟和陈怡离开,最后是王梦带着白苗离开了,苟军家只剩下我和赵强两个“外人”。

由于苟军已经为我做了“前期工作”,苟军的爸爸连着他的家人都不排斥我,这里的这个“不排斥”很是重要,自古都是医不叩门,患者对医生的信任是很重要的,“医者十不治”中就有不信医者不治这么一说。

我跟苟军的爸爸闲聊了几句后,我说道:“叔叔,你给我说说你的这病。”

苟军的爸爸说道;“我这病就是全身疼,疼起来很奇怪,是对称的疼,如果左手食指开始疼了,那不到三分钟右手食指也会疼,疼的位置也是一模一样。”

我思考了一下,对称的疼是因为经络的原因,经络左右是一致的。

我伸手切脉,发现他的脉是沉细微,典型的少阴脉,摸了一下他的手,发现手心手背皆是热的。

我问道:“叔叔,你感觉冷不冷啊?”

他回道:“冷,我全身感觉都很冷,我大夏天穿个厚衣服就是因为我身上没热过。”

我点了点头,这是典型的热在皮肤寒在骨髓啊。

接下来我没再诊断,我打算明天早晨诊断,因为早晨是阳气生发,阴气退却的时间,关于“阳”方面早晨诊断比较好。

我们闲聊了几句后都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起床,来到院子里时,看见赵强已经是大汗淋漓,正虎虎生风地打着军体拳。

闲聊了两句后,得知赵强每天早晨都要晨练,他的晨练内容是先长跑三千米,再打五遍军体拳,然后打半个小时的沙袋,最后是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蹲起、五十个引体向上。

我打了一遍导引法,跟着赵强在院子的梯子上累计做了五十个引体向上后,苟军的家人陆续走出了房间。

我来到苟军父亲的房间,他正艰难地坐在床上穿着衣服,见我进来,说道:“早晨起床这段时间是最痛苦的,睁开眼全身都动不了,一动各个关节就疼,一直到中午会好一点。”

我切了一下他的脉,脉像是沉细微中带点弦,这也是少阴脉,带弦是因为这是早晨,正是阳气生发的时候。

我曾经接触过一个中医,他给病人诊脉都是在早晨,经他诊断的病人都是肝郁,开的方子大部分是疏肝理气的处方。这正是将早晨阳气生发、脉中带弦误认为是肝脉的那个弦,是典型的误诊。

在前文中我说过一些关于脉像的知识点,在这里我再啰嗦一下,脉诊其实很简单,首先要确定脉的浮中沉,这里面把“中脉”当成正常脉,浮脉就是病在表,沉脉就是病在离。其次要确定脉的寸关尺三部的高低,也可以称为阴阳,正常的脉是寸脉向尺脉倾斜,寸脉最高、尺脉最低,这是因为左右手的寸位对应的是心和肺,是“阳脏”,对应“自然”是属于在“天上的脏”,所以比较“大”和“浮上”一点,左右手的尺脉对应的是肾和命门,是“阴脏”,对应“自然”是属于“地下的脏”,所以“沉(藏)”下去的。

如果脉像不是寸高尺低,而是寸低尺高,那就是典型的阳不固阴,这种问题可能是阳虚阴起的,也可能是阴盛阴起的,治疗时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看是阳不固阴,就一味补阳,要知道人体讲究的是平衡,不是相互的压制。

了解了脉像的浮中沉和寸高尺低,那进一步就要了解“数迟滑涩虚实”。“数”就是热,因为热才燥嘛;“迟”就是寒,因为寒才慢嘛;“涩”就是“内不足”,因为不足就“干枯”,才会出现涩涩的感觉;“滑”就是“内盛”,盛才会连绵不绝如盘走珠;“虚”就是脉像绵软无力,感觉很虚弱的样子,“实”就是又大又强,里面感觉满满的。

我们诊脉时一定不要只看脉像,因为脉诊是“四诊”中的最后一项,如果单纯的只根据脉象断病会出现误诊,因为人体从始至终都讲究平衡。

如果一个人的“形”和“脉”相符,同时吃喝拉撒睡都没啥毛病,就不要插手去治疗,比如有一个女子吃喝拉撒睡很正常,但从小身体瘦小且无力,脉像是虚迟脉,那这个女子的“形”和“脉”是相符的,说明她本身是先天不足引起的,这种情况只要是她没生具体的病,就不要搞什么“补药”去补,因为她的躯体是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如果盲目下补药去补,一旦出现脉象变成实数脉,说明已经打破了其躯体内的平衡,此时是典型的脉证不符,这种情况的预后是不良的。

针对这种先天不足之人,我一直认为简单的肢体锻炼比任何补药都有用,我师父他老人家曾说过一句话,是“三升的袋子只能装三升,多一勺都装不下”,这句话体现在中医上是本身的躯体决定了能承受药物的多少,多一分承受不住,少一分达不到效果,如果借助外力去改变躯体的本身,其结果大概率是悲剧的。话又说回来,如果外力真能改变躯体的本身,那世界上就不只有一个飞人博尔特了。

我们身边之所以有形形色色的人,这正是天道规律衍生的,智力的高低、躯体的强弱、出生环境的差异,这些都不是我们自身所能选择的,这也正是《道德经》中“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所透露出来的天道真相。

当然针对“整容”我是不批判的,为了“某种生存”而去“整容”,实质上也是一种无奈之举,我没有任何资格去批判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生而为人实属不幸,芸芸众生哪个又不是在费尽心力地活着,愿世界和平、愿国家安定、愿众生幸福,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不好意思又扯远了,继续回到苟军爸爸的病上。

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给苟军的爸爸开的方子是“麻黄、桂枝、附子、升麻、细辛、独活、羌活、秦艽、白芍、白术、炙甘草。”

其实在这个处方中,如果再加上川乌效果会更好,但川乌用药比较麻烦,需要另外炮制,最常见的就是用蜂蜜炮制,服用时药汤配合炮制好的乌头蜂蜜一起服用。

我之所以不用川乌,是因为博舟的那些话“坏”了我的“道心”,让我对治疗苟军爸爸的病没有多大的信心,所以能简就简了,但即使不用川乌,这处方也能治疗他的病,我决定等他按方吃药一个月后再决定要不要加入川乌。

现在我写一写这处方的立方依据,总的来看这处方,是热性处方,寒证用热药,此方用在苟军父亲的寒证上首先“性”是对证的。

麻黄、桂枝、细辛这三味药用在这处方中,目的有二,一是为了散寒,麻黄散“皮中”之寒、桂枝散肌中之寒、细辛散骨中之寒;二是用这三味药也是为了达到“内外通”的目的,热在皮肤寒在骨髓正是因为外热无法进入里面,里寒无法散到外面的“内外不通”所致,这三药都是辛温发散之药,麻黄宣肺开鬼门、桂枝解肌调卫分,细辛入骨祛寒,所以这三味药下去既能散寒,也能通达内外。

独活、羌活这两味药在很多处方中同时出现,看似功效差不多,但细细分析来是有点差别的,独活入少阴偏内偏下,而羌活入太阳偏外偏上,但这两种药都是根极深长,都得黄泉之气上升成苗,所以两味药能从少阴寒水直通太阳巅顶,而且两味药皆是辛温发散之药,故能从下到上散寒。

用麻黄、桂枝、细辛做到“横向通”,而用独活、羌活是做到“纵向通”。

秦艽在这里的主要的目的是通经络,这味药唐荣川先师的解释非常好,说秦艽肌纹左右交缠,故治左右偏风,苟军的爸爸“对称性”的疼痛正是经络中寒不通导致,所以用秦艽既是为了通经络,也是为了将大热之药引入经络之中祛寒。

用附子和升麻,主要的目的是附子壮里热,而升麻提阳气,同时附子是祛寒的主力药,所以在这处方中附子的剂量比较大,剂量如果不够的话,根本无法达到祛寒的目的,只能算是温经散寒,但如果这处方中再加入川乌,那祛寒的力量就足够了,同时附子的剂量也可以酌情减少。

用白芍的目的就很简单了,白芍入血分为收敛之药,用它就是为了将驱寒的大热之力引入血分,散血分之寒,同时也是为了收阳,将阳“收”住,不至于外散。

用白术是为了祛湿,寒证本身就带湿,用温经之药“化开”冰冻,用白术收走“融化的冰水”

这个处方从外到内、从下到上、从经络到血脉,基本上算是做到了“三位一体”的祛寒,但这处方还是有一个弊端,就是没用乌头导致热性的“后续力量”不足,这会导致后续的服药周期会比较长。

前文中我一直在提一句话,这句话就是“寒证用热药,热证用寒药”,从这一章起,我再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一句话,是“不通致万病”,这里的“不通”是内外不通、上下不通、经络不通、气血分不通、六经不通的概括,这也是我学的中医理论中整个治病的核心思路之一。

现在的大部分中医在遇到危重病人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先补后攻”,但在我的中医生涯中,认识的或接触过的“能治病”的中医师、包括我师父,他们在遇到危重病患者时,都不会采用“先补后攻”的方法,他们第一手段是“急下存阴”,如果“急下存阴”的手段来不及,他们的第二手段就是追求患者身体上下内外的“通达”,或许“先补后攻”正是在“通”的理论上衍生出来的吧。

如果病人身体内外上下不通,那么进补其实就是在推动疾病的进一步发展,因为疾病发展的速度远远快于进补的速度。只有患者身体内外上下皆“通达”,那“补”才能“补”到点子上,不追求“通”的进补最高也只能做到延缓疾病的蔓延,也可以说是延缓患者的生存时长,终归还是落了个下乘。

话题再回到上文的处方中,上文处方共是十一味药组成,如果加入川乌,那就是十二味药,十二味药的处方已经能称得上最大处方了,我的师父一直非常反对一个内科处方中的药数超过十三味,他说“药过十三百病不沾,除了让给患者增添财务负担之外没有啥作用(这里不包括外科处方)”,因为这个缘故,我当年也是尽量控制在十三味之内。

后来随着我对中医学习的愈发深入,我对“十三味”这个数字的理解也越发深厚,假如一个真正治病的处方中,君药三味、臣药三味、佐药三味、使药三味、再加一味调和诸药的甘草,这正是十三味,但真有“君臣佐使”皆是三味药的这么大的处方吗?如果“君药”是三味,那得是多严重的病才会用三味君药,如果“臣佐使”药各三味,那得配多“厉害”的君药啊……

下一章详细写写为何苟军的爸爸的病我没治好。

补充:上文处方中,君药为附子,臣药是细辛、羌活、独活,佐药是麻黄、桂枝、白术,使药是秦艽、白芍、升麻,再加了一味调和诸药的炙甘草,如果加入川乌,那君药就是附子和川乌。懂行的朋友或许已经看出了这处方是治疗什么病的,君臣佐使我也已注明,根据君臣佐使配剂量即可,有缘者自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