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献宝
来厂子里有段时间了，南风也多少了解厂子里的组织结构。
厂子里主要有五位领导，一正二副三位厂长，工会主席和一位书记。
正厂长杨爱国出身书香门第，早年间出国留学，学成归来后一直从事钢铁行业，其次是负责后勤的李怀德副厂长，这家伙不用多介绍了，投机取巧之辈，包养刘岚，没事三天两头经常去食堂喝工人的血。
另外一个副厂长叫曹建红，存在感不大，主要是负责生产的，还有工会主席闫怀生，这人很低调，平时没什么事情，从来不露面。
至于真正的一把手就是厂书记丁可生了，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平压根见不着面，总在关键时刻出现，从不插手厂子里具体事务，只管组织、纪查、民兵之类的，顺便提一下，保卫处那五百多保卫员归他直接管理。
这年代，大厂副厂长多，大约七八位吧，分别分管销售、技术品质、供应采购、行政人事等等。
厂子里光办公楼就有两栋，楼下自行车比较多的就是第二办公楼，那里主要是一般的办公人员办公的地方，主要包括科长办事员等等。
至于楼下小汽车比较多的办公楼就是行政办公楼啊，简称第一办公楼，里面主要是厂长、副厂长之类的大人物在办公。
杨爱国就在第一行政楼三楼最左边的办公室，至于最右边的那间最大办公室就是书记丁可生的办公室，自古以来，以右为尊，往往这间办公室属于一把手的。
南风来到三楼后，直奔最左边那间办公室。
刚过拐角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小南，怎么是你？”
来人是蔡扒皮，她怀里抱着一份文件，看样子是刚汇报完工作。
南风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是副厂长李怀德的办公室，不用猜就知道，蔡扒皮是李怀德的人。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难怪坏种都聚在一块了。
不过，南风知道，此刻跟她翻脸不是时候，并没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微笑着回答道。
“是蔡姨啊，我是来找领导汇报工作的。”
别提南风心里有多恶心了，就像吃了苍蝇似的，强忍着不适，还要陪着笑脸。
蔡扒皮看了看他咯吱窝中夹着一卷图纸，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你找哪位领导啊，我可以帮你引荐。”
这老女人是李怀德的人，一心全在李怀德身上，对于不是找他的人一般都抱着警惕性。
“不用了，不用了，我跟大领导熟，您忙，我就不打搅你了。”
南风跟大领导熟悉个屁，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让蔡扒皮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他南风也是有靠山的人。
“你……”
不顾蔡扒皮不满的眼神，南风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立马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似乎夹杂着咳嗽声。
南风回头冲蔡扒皮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后，一位五十多岁带着老花镜的干部俯在桌子上不停地咳嗽，半灰白的头发随着身体的抖动显得很狼狈。
南风连忙跑过去，把他扶正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他胸前不同的揉搓帮他顺气。
大约过了两分钟的样子，杨爱国气息才平稳，不过脸色却很苍白。
“你就是黄医生吧，是来给我送药的吗，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了得，真是后生可畏啊。”
杨爱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息顺了许多。
南风闻言一愣。
“杨厂长，您认错人了，我是卫生股的南风，是来献宝的。”
“你不是黄医生？”
杨爱国看了看他手里的图纸，重新打量了他一遍。
此人眼神有神、眸子里有一股灵动，确实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医务人员所具有的。
于是，正了正身子道，
“你刚才说你是来……”
“献宝。”
南风连忙把刚画好的图纸铺在桌子上。
“杨厂长，您是机械专家，请您帮忙掌掌眼。”
也不管杨爱国同不同意，南风直接把图纸打开。
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客套上，免得领导厌烦而失去一次献宝的机会。
杨爱国出于职业的习惯，连忙把老花镜扶正，仔细的看着图纸。
“专业，太专业了……”
杨爱国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
最后，他的脸几乎都趴在图纸上了。
“你说你叫什么？”杨爱国突然抬头问道。
“南风，你可以叫我……小南。”
‘南哥’两个字差点脱口不出，幸亏他马上认清现实。
“哦，小南啊，这图纸是你画的？”
杨爱国惊讶的问道。
“可不是，刚出炉，还新鲜着呢。”
南风意识到这么说话不妥，连忙改口道：“是我画的，刚刚画完就拿过来给您瞧瞧了。”
杨爱国没有说话，而是从笔筒里拿出一个硕大的放大镜再次仔细观看起来。
“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
放下放大镜，杨爱国重新坐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份图纸应该是x53K1数控机床图纸的升级版吧？”
“只是……”
杨爱国低头又看了一眼图纸，接着说道：“只是，好像与原图纸略有不同，好像比原有的图纸的性能更加先进……”
“杨厂长，您慧眼如炬，这正是我花了无数心血，日以继夜研究出来的最新型的升级版图纸，如果按照这份图纸技改的话，我敢保证数控机床的生产效率和精度将会大大的提高，到时候您杨厂长的大名将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
“小伙子，你的意思是？”
杨爱国突然两眼放光，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南风。
南风笑了笑，道：“杨厂长，我刚才说了，我这次就是来献宝的，至于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相对于李怀德，南风更愿意帮助杨爱国。
倒不是李怀德这人人品不行，而是杨爱国是厂子里少有的实干家，南风只希望这样的技术能够帮助到落后的工业发展，而不是成为某人蝇营狗苟的工具。
即使被人利用，他也愿意被杨爱国这样的人利用。
“小伙子，你可知道一旦这项技术上报，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
杨爱国严肃的问道。
“我知道。”
南风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加薪升职，甚至提干都不在话下，各种奖励、表彰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