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深夜城门
是夜。
瑟瑟的寒风从狭窄的巷子里一路飘过。
摄政王府后门缓缓打开。
吱吱呀呀的声音将夜晚的宁静打散。
彩月打开门，四下环视一圈，靠在门上，右手急切地挥动两下，嘴里还在不住嘟囔：“快，快些走。”
人群从彩月身后鱼贯而出。
三排人之后，是一顶轿撵。
轿撵后方还跟着三排人。
众人皆埋着头，疾步而行。
轿撵更是没有一只风帆，压根瞧不到底是谁家的轿子。
彩月站在轿撵旁，不停挥手，指挥众人：“快点走，切莫耽误了时辰。”
队伍穿过王府后院的小巷，一路王城外走去。
也不知为何，今天晚上主街上人也甚少，只有三三两两晚归的人正急匆匆往家赶。
穿过最后一条小巷，再度走上主街，前面不远处就是东城门。
眼看着就要出城，队伍的脚步更快了。
“站住。”
忽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城楼顶端撒下。
众人顿时收住脚步，面面相觑。
还不待一行人回过神来，却见十几个城门守卫已经一拥而上，将轿撵前前后后围堵得水泄不通。
众人第一时间看向彩月。
后者神色淡然，对所有人按了按手，缓步上前，走到前方守卫面前，笑着询问：“这位大哥，我们赶着出城，不知这位大哥拦着我们做什么？是过了宵禁的时辰吗？”
守卫自然不会回答彩月。
那道轻飘飘的声音再度从众人身后传来：“未曾宵禁，只是你们不能出城。”
言毕，只见莫澜一身黑衣，双手搭在身前，衣袖散落，缓步从守卫之后走了出来。
她似乎与这黑夜融为一体，唯独那双晶亮的眸子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彩月按照礼数，对莫澜行礼道：“将军……哦，现在该唤您苏夫人。”
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改变，却让莫澜心中生出几分怒意，偏过头，冷色看向彩月。
后者不紧不慢，看都不看莫澜，轻声询问：“不知苏夫人深夜带这么多人等在这里，所为何事啊？”
莫澜冷嗤：“从前你在我府上 的时候，不过就是个粗使的丫头。如今一朝入王府，竟然变成了主事的丫头。可见你们王妃见识浅薄，垃圾都当成宝贝。”
若是放在平日里，彩月自然是要和莫澜对上几句，不过此刻她心中还有其他事情，倒是无暇与莫澜斗嘴，只沉声道：“苏夫人到底有什么事情？若是没有其他正经事，我奉命行事，就不奉陪了。”
彩月说着便要离开。
莫澜扬起下巴，捏着嗓子，冷声道：“今日没有命令，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话音才落，守卫们手里的长矛同时落地，一齐高呼，震天响地。
彩月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莫澜身上：“苏夫人莫不是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如今你不过是个戴罪之人。皇上开恩，为了能让苏将军安心在北境破军，才特意允准你回府禁足。”
“如今你不在府里待着，已经是欺君之罪。怎么还敢号令城门守卫？彩月敢问一句，苏夫人以什么身份号令守卫？”
莫澜缓慢别过头，看向彩月。
二人对视片刻，莫澜嗤笑出声：“瞧瞧，进了王府就是不一样。从前见人连几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倒是有模有样。看来当日在我府上做个粗使的丫头真是委屈你了。”
言毕，也不等彩月回话，莫澜已经幽幽地别过头，看向城门：“只可惜啊，今日不是我不让你出城，是皇上的意思。”
莫澜话音才落，便见小皇帝在众人簇拥下缓步走下城楼，身后还跟着极其得宠的上官思淼。
瞧到小皇帝，彩月眉心微锁，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莫澜自然是全部看在眼中，故意提高声音：“彩月丫头，你放才在我面前倒是厉害得很。怎么到了皇上面前便害怕了？难不成是你这轿撵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彩月垂眸不语。
不多一时，小皇帝已然上前。
他瞥了彩月两眼，回首看向莫澜：“苏夫人，你说有要事非要朕今日在城门口等着。朕来了，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莫澜冷眼扫视彩月，顿了几秒，甩开长裙，直接跪倒在小皇帝面前。
她毕恭毕敬，对小皇帝叩首行礼。
小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下意识后退几步：“苏夫人这是做什么？”
莫澜仰起头，望向小皇帝：“皇上，将军府有错不愿多加辩解。可臣妾实在是不忍心皇上身边奸佞涌动，霍乱超纲。”
闻言，小皇帝挑起眉角，本能看向彩月，顿了几秒，才沉声道：“苏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霍乱超纲？你指谁？”
莫澜侧首，盯着彩月，幽幽地道：“便是这丫头的主子，如今的摄政王萧承叡。”
莫澜话音才落，只听轿撵内传来淡然的声音：“苏夫人如此危言耸听，难道就不怕上天降罪，再度责罚苏府吗？”
听到这声音，莫澜顿时愣住。
她霍然别过头，看向轿撵嘴角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哆嗦：“你……轿子里怎么会有人？”
彩月冷嗤两声，快步小跑到轿撵旁，伸手掀开轿帘，同时看向莫澜：“苏夫人这话好生奇怪。我们王府的轿子里为何没有人？”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轿撵中缓步走出。
苏明若脸上围着细纱，身着常服，没有素日的华贵，倒是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朴素。
她微侧过头，轻声打断彩月的话：“不得无礼。如今虽然苏夫人已经不是将军夫人了，可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嫡母，你这小丫头千万不要失了分寸。”
彩月答应一声，托住苏明若的手，扶着她走上前。
苏明若对小皇帝款款行礼：“臣妾摄政王妃苏明若，不知皇上深夜在此，未及下轿远迎，还请皇上勿怪。”
小皇帝神色紧绷，眉眼带乱，一边吩咐苏明若免礼，一边看向莫澜，沉声道：“苏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大半夜非要朕来这里看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