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对金钱账本的天赋远超闻人清,不过一两日的功夫便已学会如何处理账面上的弯弯绕绕。闻人清见此借口带着小团子出游时,怀抱小孩独往寺中而去。
寺中虽不似昔日光景但也清幽静谧,院中不少房门皆落了锁,闻人清笑着带着小团子的手指向那一树只剩绿叶的海棠道:“我儿可是喜欢那颗!父亲也最爱那一树海棠,花开时明艳却又不俗,尤其是冠顶那一只双色海棠,一只白一只粉,绕在一起似争艳实则相互衬托,如同世间挚友。”
小团子咿咿呀呀的挥着小手,应是对闻人清言语的认可。
“长家!”树后拱门处传来一声淡然声色。闻人清一怔,不觉的想起那年的海棠树下也同样是少年声音低低的清冷的声色唤了声少长家。
父子二人偏头视线绕过树干,树叶影子交错之间,仿佛又是那个人回来了,可闻人清知道不是他。
“公良嘉年,寺中可住的还舒心?比上我那闻人府怎样。”闻人清上前,随着公良嘉年的身影前往庭院更深处。
“长家府邸自然奢华,可嘉年自小随师兄们住惯了这远离尘世的小院,这里才是我的家。”情绪冷静但字字有声。闻人清笑笑不再追问。
公良嘉年将闻人清带至原本大师兄的住所,房间整理还原成以前的布局,闻人清再熟悉不过,上次夜探时,发现了铜镜的秘密,今日又是为何来此,疑惑的看着眼前人。
小团子闻着房间中尘灰味不停地在闻人清胸前蛄蛹,怀抱着不安的小人,闻人清已然没有耐心道:“此处收拾的到是干净,人已不在,你这又是何意,难不成今日是来问罪与我?”
公良嘉年不语,只是绕到闻人清身后将门关上道:“长家,那晚可是发现了这铜镜不似寻常。”闻言两人对视,闻人清眼中略有惊愕。
“长家不必惊慌,那间房屋我这半年来翻找至少不下百次,师兄很是聪明。”公良嘉年悲切的望着窗外。“月光通过镜面与这屋里其他的金属制品映照之处留有一张画,长家上次来没有找到便是我收走了。”说罢将装有此画的木匣交与闻人清。
单手抱着小团子的闻人清将木匣放在桌上打开后见那纸面上所画很独特,不是南国的花样。问道:“这是?”
“我们查了很久,在与西夏相交的边城中发现过此种样式,我们怀疑是西夏的人带走了师兄。”公良嘉年很自觉的接过小团子抱在怀里,闻人清仔细地查看了纹路样式以及布帛的材质。
“确实为西夏所制布帛样式,只是你师兄弟之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嘛?”闻人清将布帛样式记下后道:“如今公良嘉赐失踪一事断然不能让北原知晓,若是消息泄露我等谋划之事必然失败,你们再对乐正寺里里外外检查清楚,老和尚住处或许有答案,我没时间了必须的回去了,望嘉年记我所拖。”
父子二人在山涧行走,青石堆砌的阶梯,穿过山林间的溪流,若是没有此间凡尘俗事,挚友妻儿在身侧,父母康健便是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也是也是心向往之。父子二人回到院中见一排人齐齐的跪在地上,闻人清知晓自己治下虽看似一片和谐,但各处庄子上的多少都有些烂帐在手上,塔娜若是不能把握其中分寸,定然激起各家愤怒。
“我们去找母亲可好?”
不曾理会脚边的哀求,直至见到塔娜也没有任何言明。
“长家不问问我今日为何要问责各家?”塔娜疑惑,于她而言一家之主便是意味着绝对的主权,一个被送来的棋子何其轻贱。
“我既已将这后宅之事交给你,自然是对你信任,我信我自己的判断,你绝不是贪佞小人,也不是手段毒辣的毒妇。”
“你怎知我不是表面装的人畜无害,背地里却是蛇蝎一般?”
“我闻人氏有自己独特的辩人之术,若是你说之前陷害皇子之事,我已然让人调查清楚,本就是昏庸无能之辈何须如此算计,你若是将此事告知于我,便不必脏了你的手。”
塔娜奇异但又有点失望的看着闻人清,“长家为我何故如此。”
“失望吗?觉得我与你看得的不一样,我本就不为做个贤名留存的忠臣,金氏江山是踩着我世家的学海尸山来的,我想光复正统就是在行义举,我不为那皇位,只为天下百姓。”
塔娜似乎从来都没了解过这个人,初见时只觉少年意气,与那公良嘉赐站在一起便是南国最引人的两个少年郎。可惜如今公良嘉赐消失,闻人清也与初见时不同,纵使两人之间育有一子。
“是呀,这两年来我与长家除了那一纸婚书,和那夜再无交心时刻,可我既然已经成为长家夫人,必然是以长家大计为主,如今与北原失去所有联系,想来是被放弃,唯有长家愿意信任我,托付中愦便是这份信任我也是何其珍视。望长家成全”
言辞恳切,闻人清眼中动容,扶起塔娜道:“得夫人如此,清定全力助你成为南国最尊贵的,也是最有实权的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