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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笑愣在那里,刚要回答,圣母却不等他说出任何话就飘然而去。

谭笑还在发呆,回味着师父的话,詹碧云走上来:“你师父好厉害,对你这么凶啊。”

谭笑摸摸脸,又打自己一个耳光:“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差点害了你。”

“别这样,其实我也大意了。”

不过两天就回到山里。外面一看,覆盖的树枝茅草没有动过,两人便放心地移开掩盖物进去,四下环顾,没什么异样。

谭笑往地上一倒:“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詹碧云打开包裹,往石头“凳子”上放,突然停住手:“不对,有人到过这里。”

谭笑一骨碌站起:“怎么会?洞口掩得严严实实的。”

“你来看,地上有水迹,我们走了近个把月,水迹还不干?”

两人又仔细查看,确实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詹碧云仍犹疑地:“难道阴雨天多,潮气不散?”小心点上蜡烛。

谭笑端出水来喝,詹碧云却看着蜡烛发愣。

“你怎么了?”谭笑问。

离开前里面没点过灯,这会刚点上,詹碧云凝视火苗,没有回答。

谭笑也注视了一会,来的时候外面仅有微风,风向也是顺着坡往对面吹,这时山洞内感觉不到有风,火苗却微微倾斜。“奇怪,如果洞口有风进来,火苗应该朝里;怎么会朝外偏呢?”

詹碧云仍不接话,在洞壁上搜寻。山洞并不深,稍有些弧度,里面有石缝,人挤不进去,风就是从这里来的。

谭笑松了口气:“别疑神疑鬼了,说不定里面钻出个老鼠在地上撒了泡尿。”

詹碧云不理睬他,还在看,看了很长一会问:“你觉得这石缝透到山外面吗?”

“这怎么可能,洞口背对着山峰,离上面好几十丈呢,要穿过山到对面更不可能。”

“也就是说,即使缝很深,也不可能钻出风来。”

谭笑一怔,这的确是个问题。“你觉得石缝可能通另一个大洞?”

“我不知道,我没有野外经验,只是觉得奇怪才问你呀。”

的确她没经验,但不得不佩服她的细心。谭笑又钻到缝里上下左右看,又扁过身体挤,还是挤不进去。忽然他向詹碧云叫了声:“快来!”

詹碧云忙凑过去,只见他身体先往上挺,脚再跨过,就有如现代装玻璃移门,先上槽往上托,再放下,一个极小的口子,人却钻了过去。

詹碧云紧张地举着蜡烛,看着他探路。

可他又折了回来,因为一面光滑平整的巨大石壁把前方封死了,没有通道。詹碧云举起蜡烛朝旁边照了照,一边仅两尺进深就全无空隙,另一边也不深,看起来也堵死了。

谭笑踩着嶙峋的石块攀爬过去,扁过身体往里钻,有个拐角,但正面仍是黑乎乎的巨石。他脚下一滑,忙用手去扶石壁,不料侧面竟是空的!原来这极狭的拐角背后果真有个通道,就和正面的石壁几乎平行!一般情况下走到撞墙只能回头,哪知道背后别有洞天!

谭笑一过拐角就不见了踪影,詹碧云正焦虑地朝里面看,谭笑回了过来,抓住她手道:“你太厉害了,里面果真有个大洞,深不见底!”

“一个天然山洞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是洞里还住着一个不知道身份来历的人。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不要贸然进去,先做好准备。”

“假如洞里还有个通道,通往庄里,那又会怎样?”

“这就是我害怕的,也最想知道的。”詹碧云抽出手,把柳叶刀提在手上。

谭笑:“要备些松枝,那底下幽暗,没有照明磕磕绊绊难走,也不知道走多深,万一踩空载下去可就没命了。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等人最是揪心。你要一去一两天,我都等得发疯了。”

“不行,太危险了。”

“就因为危险,才需要照应啊,你不想让我去,上回也是让我守着门,是不是还指望再来一次艳遇?”

“什么艳遇,我九辈子都不敢想,”谭笑连忙赌咒发誓,“再遇一次,我连第九辈子的希望都没有啦。”

“那就一起去,万一回不来,就不用等九辈子了,我许你一同转世投胎,提前七辈子如何,你得大便宜了。”

谭笑道:“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这叫近墨者黑。”

“我黑?你才黑呢。许我这辈子还差不多。”

“妄想!走不走?你不走我去了。”

“好好好,不过有话在先,进去以后必须听我的,不许乱闯。”

“是,谭元帅,末将遵命!”

谭笑一笑,扶着她越过犬牙交错的石槛,进入狭窄幽深的洞中之洞。

这段狭道虽然才勉强通人,地上却经过整修,而且不长,不多远就有个下坡,里面宽敞起来。刚才谭笑就从这里返回,前面就不可预测了。又前行一段,十分平静,没有机关,也没有什么奇险。但这种出奇的安宁反而让人惴惴不安。

谭笑轻轻道:“我们拉开距离,注意隐蔽。除非到非出手不可的地步,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我还支撑得住,不要救援,务必留意前后左右。”

詹碧云答应一声,自动放慢脚步,和谭笑拉开一段距离。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大厅,高逾十丈,有半亩多地的见方,四壁油灯通亮,正中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据了大厅的一半。沙盘上插满蜡烛,看排列,应该是星斗或者阵图。而沙的堆积起伏无定,俨然是山川湖海。

两个人端坐在沙盘前,背朝谭笑。其中一人是普通文人装束,另一人穿着画有太极图案的道袍。

两人静默着,谭笑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过了许久,穿道袍的开口说话了:“师兄神机妙算,果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另一人道:“贵客驾到,恕我不能起来相迎,请现身吧。”

谭笑心知不能隐藏,站起走上去:“打扰二位,请恕罪。”

“这奇洞是上苍杰作,非吾所有,你来到此地,乃是因缘,何罪之有?”

“晚辈冒昧闯入,打扰两位仙长清修了。”

道人道:“我们早知贵客要来,就在这里恭候了,哪会影响?”他站起转过身来,只见他身材高挑,长髯广颊,碧眼方瞳,太阳上青紫色筋凸起,相貌奇特,不大像中土人士,但语言文雅,气定神凝,道骨仙风。

谭笑惶恐道:“我误入宝地,哪是什么贵客?”

另一人仍坐着,道:“能来到这里的人,才智和勇气都不简单。不过我还以为会是另一个人。到底还是算错了。”

“另一个人?”谭笑惊奇地。

“我穷毕生精力研究阴阳术数,以为能够通神,可还是有偏差。”那人终于站了起来。

谭笑惊异地望着他,心里暗暗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