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诚然,拥有两位爱妻就等于拥有双倍的爱意。
但当她们决定不爱你的时候。
这份被锤击的痛苦亦是双倍。
……一刻钟后。
今日拍摄被特意提前完结的白炽买来两罐苏乐达。
仔细掂量一致的价格,一致的包装。
还有同一时间打开的罐口。
并且在同一时间奉上。
“消消火气嘛。”
“谁要喝水?”
“哼。”
正如两枚闪烁在阳光下的宝石,气质美艳,又闪耀着冷贵的光。
“你把我当(齐声)小孩子?”
【即是似有所觉,便纷纷沉默的应对】
“呃……下次我会尽量考虑的周到一点。”
强行挤进两人之间。
这不是个好办法。
但这种情况下,在两团自信的心火之间挖出隔离带,只能是唯一的办法。
没有人去接白炽的苏乐达。
那白炽便一人喝两人份的苏乐达。
坐在艾迪恩影视公园的长椅上,望着远方折大隔着园区都能看到的金色折纸老鸟。
两罐苏打汽水,呃,打了个长嗝。
一分钟,两分钟。
到了第三分钟的时候。
你敏锐的察觉到,镜流的余光瞥过被你丢进垃圾桶的苏乐达。
而驭空紧绷的狐耳尖尖稍有垂落。
好机会!
你的直觉告诉你时机已到。
“啊,公园里就是人声鼎沸啊。”
“不如我带二位去一个清净的好地方逛一逛?”
“……”
无人回答,只是他们各自负胸,偏过的脸颊却偏的缓慢了。
这个意思很明确。
我俩都被对分架起来了,那个谁,抵个台阶。
白炽便见缝插针。
目视前方,好似呆滞的妄想广告牌,左右手食中两指却迈步过了长廊。
试探性的抓起那两只手。
一只温热。
一只凉润。
[别生气了嘛]
[要不要去看匹诺康尼的流星?]
[其实我本想去虚陵找你的]
[但是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意外]
[肯定是偷跑进来的吧?]
镜流俏脸微沉。
这家伙还是那么喜欢拆穿自己的窘迫,虽然这次只有魂识上的对话。
不过当年那个家伙吸引自己的关键,貌似也有这份善于观察的细心在内。
作为一个剑痴,真是被他的狡诈给骗的死死的。
当年那个初登战场的少女为什么要将一只狼崽子留作剑侍?
除去默默地欺骗自己:对着一张步离人的脸劈削斩炼可以更贴近实战这一点。
应该是不想让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活在学宫歧视的视野里吧?
他的进步,他的天赋,以及对于云骑剑经的通解。
对自己的追赶、超越。
也曾令她担心自己会豢养出一只大敌……但是最后,她知道在他对自己植入这份羁绊的时刻。
自己也以一个洁白的影子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枚月枝。
那份种子萌生的根系决定他注定不会迷失在血脉故园的抉择,并为世界换来了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端茶送水,负剑理舍,时间久了。
他已经练出了不需要通过表情和言语就能预测出自己下一步动作的心思。
或者用镜渊的话来说:
也许你看不到镜流的表情,但是我从她嘴角靠右的三个像素上移中发现他心情不错。
就像是一个昏聩皇帝身边的馋臣。
你既讨厌他私下对你的了解,对你使用的套路。
可当他真正施展的时刻,你发现。
作为昏君的你,根本无法抵御这套路!
[我带你去补一张入梦劵吧]
啊,听着多么正当,温和恰当的一句建议。
既拉近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也切实解决了我偷渡而来,被猎犬发现时可能遭遇的冲突。
又堂而皇之的换来了与自己独处的时机。
……有了入梦劵就可以帮你收拾房间了对伐,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有人把你教的很好嘛!
【不行,我镜流还不能笑】
【如果就在成功的黎明前倒下】
【那么我之前维持年少冷淡人设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无人发觉中,因心绪波动而逐渐登号的魔阴镜悄然夺号。
论一个人的高冷是怎么做到的?
答:除了因为她过于美丽优秀而无人敢于追求导致的间接孤立之外。
其二就是装,硬撑的装!
因为要贴合路人眼中的刻板印象!
这就像是我在苍城仙舟的剑术大成毕业时,为了隐瞒自己柜子里收的满满一摞情书…
…骗沧胤师傅正在学习步离语那样。
要是被发现了,师傅肯定会把自己和那家伙分到不同的船上的。
而师父居然真的中计了。
特地在给自己放了十五天的文假去语言班,那是自己在苍城年少时最长的一次假期。
虽然其实自己对步离人文化兴致缺缺,导致为了应付师傅最后只学了个会读不会说,磕磕绊绊、勉强读懂了后日狼皮书上的航向星图录文。
而作为伴读的镜渊……居然学会了包括步离语在内的八种语言。
那是自己第一次撒谎,至今能记得面红耳赤。
在师傅的目光下,背在屁股上的小手绞过一团……
每每想起自己第一次撒谎,就骗过师傅那样眼力卓然的老将军。
镜流便为自己“撒谎”的天赋感到绝佳。
都是被镜渊那个家伙教的……
“只要自己也能得到一份圆满的结局、其实大多数人不介意被蒙在鼓里。”
“你知道嘛,我今天偷翻师傅的草稿,他在给元帅的问候和战报中把自己的年龄虚报了足足三百岁呢。”
“你说元帅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将军多少岁?”
“所以我猜,其实是为了给整个联盟的规章制度来一个台阶。”
“而这就是谎话的必要性,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撒谎、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撒谎。”
“而我依旧选择撒谎……因为说谎可以逃避追讨。”
“也可以达成很多美好的结果,许多时候时候,只有用谎言这么不那么美好的手段才能达到足够美好的目标。”
“师姐,你一定要学会【说谎】呢。”
“将军可以保护我们很好,就像是保护苍城的大家那样,但……如果有一天老师不在了呢?”
又是一大清早,苍城剑阁零落着白色花瓣台阶上。
云骑们晨间的操练还在远方。
小狼一派老神叨叨。
而那个时候,被他嘀咕烦了的的少女就会拔出剑来。
“想要达成什么目的,那就大胆的说出来,奋力的冲过去。”
“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不心累吗?”
哼,教人说谎是什么歪理。
可恶的步离狼,果然是天生狡诈邪恶哒!
引导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向着净走捷径。
然后少年镜渊便回答她。
“那你为什么不敢大胆的说你把《云骑剑经》的亲传心法教给了我呢?”
“因为苍城的规矩就是亲传心法,只传于将军候选……而且,如是外族,定会被洗去相关的记忆。”
“你想失去十几年的所学吗?”
“所以是啊,镜流师姐虽然嘴上讨厌撒谎,但已经很懂得以谎言来达成一个完美的结果了呢。”
“在学会语言之后,或多或少,我们都要使用一些谎言。”
小狼正色,狼毫附着的剑眉微凝。
“所以现在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先学剑经,结果我的进境反而更快了吧。”
“因为我撒谎但我承认我撒谎,看似蒙着心妄、但其实本心通诚苍明呢!”
“而师姐却师父撒了谎,却不敢承认自己撒了谎,以为把心妄和忧怖埋在心底、加倍苦练就能万事大吉、但是呀……坏心情是会发酵的。”
那少年掰着她的手心,素手连接心脉的部分浮现隐约的赤痕。
“带着这份坏心情练到最后面,会出大岔子的……师傅就算再迟钝,也该也注意到你了。”
“心紊乱了,剑就不会锋利。”
“还不都是你惹得祸,非要让我教你亲传的心法。”
从未那么惶急,剑衣少女捂着脸。
止不住的留着泪水。
“现在你学会了,我反而原地踏步了,呜呜呜。”
“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帮你呀。”
“我会向着师傅和堂上的大家说明一切,是我煽动你,外传剑经禁忌心法一事。”
“你疯了?就算师傅能放过你,联盟也不会放过你!”
“没办法了,
你在心妄上陷的太深,进一步就会养出心魔,我绝不会亲眼看着你为我变得残缺。”
镜渊说:“因为以你的资质本就可以……只是因为我的干扰,反而多了不该存在的桎梏。”
“连累你至此非我本意。”
“好在这补救的方式也并不困难。”
所以他向着教场掠去。
后来的事情果然没能如镜渊所愿。
抢在他即将说出真相的关头。
镜流说出了真相、作为师姐的那份固执还是让她为陪伴了十几年的挚友站了出来……那两位少年。
也迎来了将军在万千云骑之前的震怒。
霎那间,天地色变,整片苍城的云都被将军的怒火染成了墨色。
“大胆,竟敢私传剑经辛密!”
“你知道为师对你的期望吗?你……你们这两个逆徒,着实令为师失望!”
“镜流知晓……”
“只是剑经的首页也曾刻印,凡心指巡猎,无剑不可教、无法不可传。”
“若高阶法门只能局限于一人,那对于其他心存求剑的人……可否算作是一种不公?”
“好,好,好!”
“看来你在剑经上的造诣已经有了成效。”
“居然都有了直言教本将授法有别的狭隘了、想必底气十足,这剑经的全部你都已参悟通透了,这番检验之后,你若还能站在校场,我就允你将剑经传授所有人,传给丰饶孽物如何啊。”
“……镜流不敢。”
“有何不敢?”
沧胤一步踏出,当着所有剑阁弟子的面的以指作剑:“你以为一句不敢,就能逃脱责罚了么?”
“这一剑,是责问、更是审断。”
“若能受。”
“为师既往不咎!”
“若不能,那就老实的拖着残病入客十王,剑经心法可以在百年养出战无不胜的将军、也可以养出百年就堕入心妄的魔阴,如今的你心脉紊乱、忧怖入骨,有什么资格乘机苍城剑首的希望?”
“早就失了为我弟子的资格,是我的耻辱!”
“师父……原来,您知道。”
沧胤被气消。
“——你以为,你很会撒谎么?”
那一天的清晨,所有人都匍匐在苍城之剑的风压之下。
他掐出一枚落柳,弹出时却讯若奔雷!
一枚倾尽杀机的剑丸迎风暴暴涨,锐利的剑罡仿佛一千万条食肉啃骨的游龙。
激荡起一界风雷!
轰隆隆,极致的流风仿若化作了实质性的利剑。
那份暴涨至极的压迫直令人剑心崩溃。
镜渊嘶吼着亮出了狼血下的本相……却根本无济于事。
只能在迟滞剑丸中被吞没十指、皮肉也一寸寸崩裂。
他在哀求……甚至愿以洗魂放逐来唤醒一线生机。
但沧胤将军的脸在剑光的阴霾之下、对他、对剑阁上下弟子,置若罔闻。
那是她们第一次直面“死亡”。
她知道沧胤将军将选择交给了自己。
如果这个狼崽子死了……
这私传授法的心妄就会破除,云骑剑经外传的事情就没发生过。
可我不能看着他死——
所以她抬起了剑,一步,两步。
剑丸的力量分明在那瞬息的几秒钟,越发狂暴、奔涨。
但在越发沉重的压迫中,她几乎要垂到地上的俏脸却逐渐的抬起。
她上前的脚步越来越快。
直至挥出了腰间的三尺青峰!
“——叮铃!”
似有一声剑阁垂落的风铃鸣动、颤响。
就像是心中的淤坝……悄然破碎!
那一刻,因十数年的严规戒律而萌生出的恐惧仿佛都烟消云散。
唯有被多去一切荣勋、将堕十王的无处可逃——我们才能看清自己的底色。
“我的错,我撒的谎,我自己当!”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
她高举剑刃,消失的通明剑光像是一线风暴之前的陈辉。
心妄……悄然破碎。
但她没有如镜渊那样奋力抵抗,她在最后关头丢下了剑。
一头撞进纷乱的剑流之中……
然后。
被一只雷光流散后伸出的掌根空击额头。
“混账丫头!”
“让你拿剑是抵抗到底,不是一心求死!”
沧胤的怒骂经久不绝,一脸敲了她十几个脑瓜:“早知道未来的剑首居然如此愚笨呆板,我还不如一开始就收镜渊那个臭小子呢。”
那一瞬间,她望着瘫坐在地的镜渊,见他咧着渗血的狼齿笑了。
那是一个阴谋得逞的“镜渊式”表达。
而满座云骑也围上前来。
从今天开始,师姐就是我们的教头喽。
那是她在漫漫岁月中又一次受到那个家伙的欺骗而落入的圈套。
原来。
师傅知道……镜渊知道……甚至连苍城云骑们都知道大师姐和渊师弟的关系。
只是大家都瞒着自己,不想让自己难堪。
却不曾想,最后生出心病的只有被蒙在鼓里的自己。
【以至于剑阁上所有人想要为自己治病】
【都要废大干戈演这么一出戏】
【直至事情圆满自己才得知真相……】
又是这该死的一根筋呐。
镜流知道,自己的反应总要慢那个家伙半拍。
她的心妄在这份矛盾的激化下被打破的彻彻底底,而那日在校场的承诺,即便在无数岁月的冲刷后也无法忘记,注定会变成后日的九字:
我的剑,谁要学,我便教。
虽然唯一记住她三分真传的家伙不太乐意罢了。
但对于当时的应星而言,他唯一能铭记的只有伤痛。
【但这些年来,我镜流也有在学习谎言的艺术呢】
【不可以轻易表露自己的心绪】
【除非没有人】
很显然,驭空在这里就是“那个人”。
情感关系上就是如此。
两个人很容易亲密。
三个人就容易变成彼此监督了……因为3这个数字它除不尽。
“呀,驭空姐姐也在这里啊。”正巧停云路过,“芮克导演正要你给他讲解一些天泊司的基本布景,正要我找你呢。”
“快走吧。”
驭空有些忧色,扭头看到了镜流轻拍了白炽的大腿。
重新蒙上了黑布,自己看不透她的眼。
但奈何好娘架不住闺女。
停云还是给人带走了:“还记得你第一天接任司舵的时候……”
白炽默默竖起大拇指。
好停云,干得漂亮!
哼。
路过一个街口。
驭空便松开了停云挽上自己的胳膊。
“你这小妮子是诚心把我支开对吧?”
“哪有啊,驭空姐姐您可是算我的娘亲,当女儿的哪能这样往外拐呢?”
停云正要捂嘴,意识到有些话密。
“哦,这叫做不打自招!”
她揪住那只耳朵,“是白炽教你的吧?”
“对啊,我已经看你们坐在长椅上三个钟头了。”
“宝贵的假期总不能这样过完吧,呵,其实我知道驭空姐姐在担心什么哦。”
“……在入梦的时候,你们俩甚至在梦里都不愿意迈出去一步。”
在没有突破“梦境”的人,匹诺康尼只是度过了一个下雨的夜晚。
“你和那位年轻的父亲,有那么如胶似漆嘛?还是说要给我添个弟弟妹妹?”
驭空玉容绯红。
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
停云脑袋活络,也许在之前儿童心智的时刻没想那么多。
但——她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
仔细品味,就能察觉个中意味。
而在这寰宇网络发达的时代,哪怕是作为实战经验为零的长生种。
也早已通过各类艺术家的绘本和传播,了解到能团结全宇宙智慧生命开一场圆桌会议,以此来探讨涩涩的本质了。
“哈哈,反正你和白炽木已成舟。”
“那位天人姑娘最多也只能吃姐姐剩下的,这难道就不是姐姐的胜利么?”
“姐姐无法割舍战友……所以就有了我和晴霓还有大家,所以虽然没有承认。”
“但是他依旧为了姐姐的心愿奔赴到湛蓝星、再到匹诺康尼,为姐姐找回完整的我。”
“因为,白炽先生是能共情姐姐的痛苦的。”
“同样的,我认为,姐姐也应该试图共情一下白炽先生。”
“也许她……也是白炽先生无法割舍的人呢。”
“听着很有道理。”
驭空:“但,还还是有种星槎被借用给别人的别扭。”
大概这就是一会儿想通了。
但一会儿又堵上了吧?
“除了打生打死的厮杀,许多事都是这样别扭的呢姐姐。”
停云还轻扇叠骨扇,展颜一笑。
“好了好了,姐姐能陪我四处逛逛玩一玩么。”
“自从有了【新爹】,停云好像就少了很多和姐姐相处的时间呢。”
“停云……我,对不起。”
“嘻,没什么对不起的哦,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另外我这次来是真的有芮克先生的请示,碧绿天朣起居物语还要继续拍呢。”
“只是见到你们僵持在那里良久,临场做出了些许拆伙的发挥,要怪就怪吧。”
“你明知道我对你很难生气。”
。
。
。,
。
五千字,今日更新,完毕。
百万字纪念,合影!
写了这么多年书,真正达到一百万字以上的,居然只有两本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