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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莲的屋子里,两个娃都醒了,王翠莲在给哥哥团团换尿布,郑小琴则依偎在摇篮边给弟弟圆圆喂食。

屋子里生了炭火炉子,杨若晴一走进来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随即便是鼻腔里浓浓的炭火味儿。

很明显,为了给俩孩子御寒,这几天下雪估计门窗都是关的紧紧的,极少开过,所以这屋里一氧化碳的浓度才那么高。

庆幸的是因为门窗多少还是有一点缝隙可以漏新鲜空气进来,加上大人进进出出开门关门也能带进来一些空气,所以尽管这屋里一氧化碳的浓度高,但距离让人晕厥还有那么一小段距离。

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后果就不敢设想了,尤其是等到夜里睡觉的时候整晚的门窗紧闭……

杨若晴跟王翠莲和郑小琴那草草打了声招呼,转身就去推开窗户。

王翠莲忙地跟过来想要拦住,“晴儿你别忙着开窗呀,外面天寒地冻的待会冻坏孩子们……”

杨若晴手里动作不减,同时耐心的告诉王翠莲:“大妈,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刚从长淮州那边过来,有一户人家前阵子一家人全死了,老惨了!”

“衙门的仵作过来验尸,说不是别人行凶,是天冷一家人封了门窗在屋里烤火活生生给闷死的!这事儿长淮州那边都传遍了,老惨老惨了!”

喜欢听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对王翠莲和刘氏,孙氏她们这些中老年妇女来说,就更是天然的具有吸引力。

当下王翠莲就被这桩惨事给吸引了注意力,以至于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要来阻拦杨若晴。

“天哪,一家有几口人啊?就没一个留下来?”王翠莲问。

杨若晴摇摇头。

王翠莲连连摇头,唏嘘又惋惜,“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连说了两遍太惨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可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唯一不同的是她只是关紧了门窗,并没有用高丽纸和胶带黏贴门窗缝隙。

“天哪,晴儿你说的我后怕,怪不得这两晚俩孩子睡觉都闹腾!”

弟弟闹腾也就罢了,他生下来就爱闹腾,可一直很乖的哥哥到了夜间也闹腾,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王翠莲越想越害怕,甚至还有些担心杨若晴知道了这事会不高兴,会责怪她。

杨若晴只是将窗户打开透气,然后平和的对王翠莲说:“不知则无罪,现在我跟大妈你说了,往后你就晓得了,咱们就可以远离那些危险嘛。”

王翠莲连连点头,心下动容,感叹晴儿的宽厚大度,同时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郑小琴默默的听着这一切,也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事儿,等回去她和姜先俊烤火,也不能将门窗关太严实了。

还有就是,杨若晴这个人跟以前她从先俊娘那里听到的很不一样。

以前跟姜先俊谈婚论嫁的时候,先俊娘去郑家那边玩,郑家那边人总喜欢跟她打听长坪村的名人杨若晴的事。

在先俊娘口中,杨若晴那可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女人,有钱有势所以格外的强势,在村里很不好相处。

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还有默默看着杨若晴跟王翠莲她们相处,郑小琴觉得自己婆母从前都是对杨若晴有偏见。

杨若晴一点架子都没有,跟王翠莲这个大伯母,也相当于是婆婆,关系处得这么好,说话行事都这么考虑长辈的感受,说明她本身就是一个很会体谅别人的人。

她的那些强势和霸道,应该是对那些本身就心术不正,心胸狭窄,自私自利的人吧。

人都有多张面孔,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面孔,这没毛病。

杨若晴给屋里狠狠换了气,然后再重新掩上门窗保留室温。

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始接过孩子细细端详,看完这个看那个,两个孩子的情况问得很是细致。

末了她又跟郑小琴这表达了感激。

“小琴,是这样的,天现在越来越冷,天寒地冻的,你每天来来回回五六趟也着实遭罪。”

“另外,进入腊月了,大家都在忙着筹备年货啥啥的,都很忙。”

“我跟棠伢子商量了下,往后你就晌午暖和的时候过来喂一顿就行,其他时候,我给孩子们煮羊奶吃。”

“啊?”

郑小琴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眼神里都是错愕。

杨若晴也被她的反应带的愣了下。

郑小琴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回过神,目光有点涣散,脸上却挤出了笑容,“好,羊奶是好东西,俩娃喝得合适。”

杨若晴莞尔,“嗯。”

王翠莲也很高兴,“晴儿,哪来的羊奶啊?”

杨若晴便笑着回望王翠莲:“是他们姐姐搞到的,一只母山羊,还带着小羊羔呢,现被棠伢子带去后院柴房那安置去了。”

王翠莲抚掌:“呀?那敢情好!要是我没记错,当年你五叔家绵绵生下来就是喝的羊奶对吧?”

杨若晴点头。

当时五婶还在坐月子,娘家哥哥修缮屋顶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死了。

五婶受了刺激,当下粮食就褪了个一干二净。

绵绵饿得哇哇哭,是杨若晴和骆风棠进山去寻了一只母山羊回来。

那只母山羊的羊崽子刚好死了,粮食袋子涨得都快坠到地上去了,带回来刚好给绵绵喂食。

五叔五婶把那只母山羊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好吃好喝的照看着,一年后虽然绵绵断了奶,他们还是善待那只母山羊。

当时有人开价想买走那只母山羊,五叔五婶死活不答应,就那样,母山羊就那么在五房住着,一直到三年后生了一场病去世……

当时五婶和绵绵都落了泪……

如今这头带回来的母山羊,杨若晴也是打算当做家里一份子来好好对待的。

王翠莲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去后院看看那母山羊母子,仿佛家里来了贵客似的。

但郑小琴还在这儿帮忙喂孩子,王翠莲不好离开。

刚好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并没有径直进屋子,而是停在屋外七八步远的地方,然后来人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