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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密密麻麻的水帘之中穿梭过束束雷光,雷光焕喝,霹雳弦惊,目标锁定握着玄冥龟甲盾的徐三石,轰然落下!

“轰轰轰——”

数十道惊雷快如音爆,竟是生生越过了天使封神战,先声夺人,阵阵轰鸣声骤然在玄冥龟甲盾上彻响!

冥烈的黑光氤氲,倏然间张开了深渊巨口,兀自将那落下的道道鸣雷给拆穿入腹,还不忘打了个饱嗝,而后懒洋洋的退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而就在它消失的刹,玄冥龟甲盾瞬间绽放出炽烈而又明艳的光泽,那光芒,比之极速穿梭而来的天使封神斩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为的妖异几分!

炽光微敛,悄然收束在盾牌的表层,敛起的能量正源源不断的在玄冥龟甲盾的表面来回冲刷,随着炽光的一点点暗淡,盾面却是一点点的焕发出新的光泽。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云澈透过光屏凝神细观徐三石手中的玄冥龟甲盾,她怎么觉得这玄冥盾盾面上的花纹好似多了几丝不一样的观感,就好像是......被扭曲了一般?

确实是扭曲了。

愈发扭曲的线条渐渐重合在一起,众人眸光亦是在惊讶中渐渐圆睁,只见那厚实、沉重的龟甲上的纹理,在几经演化之后,竟是堆叠幻化成了一条墨绿色的小蛇!

小蛇的眼睛是红色的,但并非妖艳的那种红色,反而是红宝石般的那样清明透彻,眸光转动间,那抹红更是仿佛活了!

蛇尾一甩,湛湛精光直接弥漫上整个盾牌。

萦绕在玄冥龟甲盾身侧的黑色亦是全部直接转化成了墨绿色的模样!

“这,这是?”王言向来温和的脸上出现一丝皲裂,他睁大眼睛看向徐三石,震惊之下甚至有些丧失了语言的交互能力,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完全错不开眼。

“三石的武魂日常是处于半封印状态的。”贝贝微微一笑,他侧头朝着霍云澈他们四个小家伙看去,“知道三石出身的宗族是哪一个吗?”

霍云澈和霍雨浩茫然的摇摇头。

“玄冥盾......不对,是玄冥龟甲盾......”王冬和萧萧喃喃,垂首冥思,倒是一旁的王言听到二人的喃喃之声后眸中闪过一丝恍然。

他轻咳一声:“注意龟甲二字。”

龟甲。

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眸中倒是闪过一丝和王言刚刚那般的如出一辙的恍然:“是玄武一族!”

“没错,玄武。”贝贝颔首,“玄武一族的本族子弟,一般体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神兽玄武的血脉残留,而根据血脉的浓度,觉醒的武魂约莫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先天便觉醒了玄武相关的武魂,不过这种类别的天赋之子在现世已经很少出现了。

一种是觉醒了玄武分属下的次级武魂,可以经由家族的某种特定手段,强行激发体内残存的玄武血脉,让武魂二次觉醒成蕴含着玄武之力的玄武类武魂,玄武一族的老族长是其一,而三石则是他们这一代唯一一个成功觉醒了玄武之力之人。

玄冥盾,进化为了玄武盾。

虽非极致武魂,却是胜似极致武魂的存在。

只不过,他的进化并不完全,还需要一些外力上的刺激让他爆发,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就我家老祖宗所言,若是他没有遇到足够的机缘去巩固进化的话,怕是得等到七环才能真正掌控自身武魂的奥义。

不过就现在而言的话,也是够用了,只不过每一次的爆发都是一场透支,就他现在这模样,怕是下一场比试是无法参加了。

而最后一种的话,就是血脉稀薄到连玄武分属下的次级武魂都没能觉醒的子弟,这一类子弟,说来残酷,若非是天赋极佳,几乎很少能够得到宗族的培养,大多都是外派到各个分区维持宗族所需去了。”

贝贝的话言犹在耳,霍云澈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思绪却被精神之海内骤起的波澜所打断。

“玄武血脉啊......”

一道极具怅惘的轻叹响起。

红光氤氲,沉眠的朱雀掀开眼睑,转而幻化成人形,面色复杂的透过霍云澈的精神之海,目光落在高台之上的徐三石身上,嘴角微微勾勒出几许似笑非笑的难看弧度。

半晌,他垂眸轻嗤一声。

什么玄武血脉,不过是当年他破开虚空而来时散落的,兄长们用来庇佑他的最后的一丝精血,再加上溢散的玄武本源缔造的仿造品。

玄武......执明早就已经不在了。

呵。

不过执明那老家伙总是念念叨叨着什么修者应忘情,众生皆平等,所以绝不会容忍自己会为一人情而忘终生苦。别说是成婚生子了,就算是有个女仙靠近他十米,他都会吓得躲得远远的。若是知道自己在死后,还是异世多出一堆子子孙孙,怕是会吓死吧。

想到这里,陵光仿佛看到了执明那老古板吓得花容失色、一蹦三尺高的狼狈模样,喉间溢散出几许笑意,只是那笑意,笑着笑着就变了味,剩下的,只有颤栗到极致的悲鸣。

执明,孟章,监兵......

为什么要独留他一个?

为什么不让他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为什么不论做什么都要把他护在身后?

神庭已灭,兄长已死,挚友皆亡。

却独独留他一人苟延残喘。

这万万载岁月,他背负着兄长们期冀,甚至连死都不敢去想,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在虚空中漂泊,好不容易在斗罗的世界喘上一口气,又被外来侵入者以天道长戟镇压,日日鞭骨灼魂,苦不堪言,都没有落过一滴泪,失过一次态。

可今日,在沉眠中被熟悉的气息给惊醒,他终是忍不住了,掩藏在内心深处的,他甚至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那些点点滴滴,彻底翻覆,就像是绷断了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丝线般,眼泪不可抑制的往外流,胸腔不断的震颤,发出一阵又一阵,一声又一声,低沉、而又隐忍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