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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很快来到了病房,把陪护的人员都请了出去。他们开始给颜明进行全面生命体征检查。

很快医生们放下心来,这不是回光返照,是英雄真地清醒过来。

“颜明同志,接下来你要好好休息。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也一定会让你恢复健康。”年龄最大的医生轻声对颜明做着保证。

颜明同样是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颜明受到的礼遇很高。颜明未必知道来慰问人的身份,医院的领导们可是门儿清。

他们一点儿也不奇怪,对待英雄,什么样的礼遇都不为过。

轧钢厂的主要领导都来看望,带来许多大补之物,这么艰难的岁月,看得出来领导们很用心。

张副厂长通知颜明,他又立了新功,轧钢厂已经在全厂里通报对他的嘉奖,并号召全厂向他学习。

杨厂长更是当众宣布,鉴于颜明突出的表现,厂办领导报请上级部门,并得到批复,再给颜明提一级,享受十五级干部待遇。

这已经很高了,已经到了副处级别中最高的一级。工资也变成了127。

这如果在部队里,已经相当于副团长了。颜明还未年满21周岁,在别人眼里,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

颜明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在部队里,立多少功,也不一定能提拔得这么快。

自己在部队里之所以提拔得快,全因为牺牲的人太多。现在转业到了地方,一点小伤,又是嘉奖又是提级。

颜明心里不由地感叹,还是地方上好混啊!

公安系统的各级领导也来看望并慰问颜明,送来慰问金,也送了一面锦旗。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领导,很亲切地对颜明说:

“小颜同志,你很了不起。在部队里是一名英雄,转业到地方上,英雄本色未变,奋不顾地保护国家财产……”

颜明发现这帮公安人群最后,站着两个自己的熟人,李大路所长、胡副所长。看到他夹着尾巴站在最后,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颜明猜测前面这一帮人的级别可真不低。

慰问结束,各级领导告辞回去。李大路这才和胡龙来到颜明跟前。

“你小子,可真虎,什么危险的事都敢干。怪不得你的档案上写着那么多的功劳。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活着,记住,一定好好活着。”李大路埋怨着颜明,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小子,我自信自己在队伍上的时候,也是把好手。可跟你比起来,我特么连个屁都不是。等你出院喽,我请你喝酒,喝好酒。”胡龙没说什么安慰的话,有的只是对颜明的敬佩和尊重。

……

街道办王主任也来看望了两次,次次都抱怨颜明是个傻孩子,现在都是老百姓了,还这么不惜命。看着他胸口渗出血的绷带,王主任还掉了几滴眼泪。

师父和师娘更是放不下心他。当颜明刚醒的第二天,杨老头陪了他一天一夜,一口水没喝,一口饭也没吃,就是绷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再后来就是一个劲地骂混小子,后面好像还有话要说,可他哆嗦着嘴没有说出来。

师娘没有多说话,因为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颜明,插着各种管,床头的仪器时不时地响两声,就一个劲地哭,眼泪就像止不住似的。后来,师娘一天一趟地往医院跑,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

59年年初,市面上一切与民生相关的东西,都限量了。肉票一家就那么几两,看样子师娘没少往黑市送钱,牛肉做的狮子头,羊肉馅的饺子,纯瘦肉的小馄饨,好清的鸡汤……

颜明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们。真的,人心就在这里,人家把你当成了心头的肉,你拿什么来报答人家。

四合院里也派来几个代表,看望了一下颜明。几个管事的大爷再加上张哥徐姐两口子。拎的东西虽然不多,也表达了四合院邻居对颜明的关心。

一大爷他们没有过多的话,只是夸赞着颜明是个好样的。

屁,啥也不是,口惠而实不至。就他们带来的那些裂枣烂梨,给狗狗都不吃。

他们都不如何雨柱会安抚颜明这颗受伤的心。

前几天看到颜明完全清醒后,何雨柱偷偷告诉他,自己已经找个借口把陈五那边稳住了,他们没有因为断货而心生怨恨。

等春暖花开之后,弟兄俩继续从陈五那里挣钱。

看,这才是治病良药。一听到钱这个字,颜明感觉自己的胸口都不那么痛了。

大家离开的时候,徐姐悄悄留到了最后。她偷偷说了几句,开大会凑份子的时候,贾东旭死活不愿意出,秦淮茹想拿自己的私房钱出些,也被他给当众骂了回去,并把秦淮茹的私房钱给没收了。

按说颜明都伤成这样了,徐姐不应该讲出来让他不高兴的事。颜明看得出来,徐姐这不是有意的,而是发自内心地忿忿不平,气不过贾家不干人事儿。

颜明微微一笑,不往心里去。贾东旭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很了解的。贪财、好色、贪杯、好逸……

关键颜明还知道他是一个短命鬼,跟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傻柱和于莉,也是经常来看顾他,何雨水也要跟着来,被于莉给劝住了。她来了,除了哭,一点儿忙也帮不上,还惹得人心烦。

颜明看到傻柱越来越瘦,就示意他少来,把雨水和老太太照顾好,比来医院里更让自己开心。

“明子哥,放心吧,家里都有我们呢。你家都是于莉收拾着,也交待过雨水,出门一定锁门。”何雨柱知道颜明担心什么。何雨柱也不愿意别人去颜明家乱逛,他家可有不少的好东西。

颜明点了点头,知道傻柱做事用心了。

最让颜明奇怪的是,林雪每天都陪在医院里,天一亮就赶过来,很晚才回家,有时候整夜也不离去。

“小林,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你还得上班呢。”颜明能说话后,赶紧劝着这位小姑娘。

“颜明,这是我们所长安排的任务。你在燕京没有亲人,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一下。所以这事就交给我了。”

“我现在挺好的,哪还需要人照顾,再说我师娘他们一天来一趟,我这边不缺人。”

“那也不行,这是我的任务。”小姑娘还挺倔。

最后没有办法,颜明不再提让林雪走的事。

林雪来照顾颜明,还真是李大路和胡副所长安排的任务。毕竟两个人一致认为,林雪和颜明很是般配。借着破获敌特这事,跟公安系统沾着关系,他们决定假公济私一把,让两个年轻人处处看,没准儿这事就成了呢。

平时总是催着小林处对象结婚,可所里也没有个合适的。这回总算遇到了一个合适的,就算不明说让他们相处,也得借机促成这件美事。

林雪这小姑娘挺好,照顾起人来,虽说有点笨手笨脚,可她很细致也很认真,同样的错误,绝不会犯第二次。

病房里没别人的时候,她怕颜明寂寞,就和他说着话,不知该说什么了,就读书给他听。

林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三言二拍》,一个个小故事,颜明虽说读过多遍,可也听得津津有味。

重症病房里的暖气很足,颜明经常一身大汗。林雪这个时候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用温毛巾给颜明擦拭着身子。因为医生说过,身上不洁再加上久躺,容易起褥疮,对病人的康复很不好。

每次颜明都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可林雪不一样,她看到了颜明身上一个个的枪眼弹痕,她没有害羞,有的只是内心里对颜明的敬佩。

等到颜明说话不再费劲,林雪就缠着他讲他身上的故事。颜明磨不过这个小姑娘,只得挑些有趣的、精彩的事情讲给她听。

最后轻松的故事讲完了,在林雪的逼迫下,只得讲述那些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洪连长、金连长、沈连长、王指导员、刘指导员、老排长、张排长、尹排长、袁排长、李班长、大脚班长……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颜明的生命中,绽放、凋落。颜明流着泪回忆着。

林雪哭着听着。

师娘自打林雪来照顾颜明之后,她有意来得晚一些。

因为她看着这么一位漂亮姑娘,天天在医院里照顾着颜明,她就上了心。给孩子们留点空间,好说说外人不能听的话。

当然,师娘也没闲着,得空就打听着林雪的情况。

“小林,多大了?”

“还有几个月就十九了。”

“呦,比我们家明子小两岁。有对象了吗?”

“还没有呢。”

“家里有几口人呀?”

“四口人,我还有一个哥哥,现在还在部队上呢。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这一走好几年,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

……

师娘心里很高兴,这姑娘模样身段都好,和人说话的时候,不急不慢的,声音也好听,最关键的是没有对象,真好。怎么跟自家的小徒弟这么般配呢。

这两个人要是结了婚,以后生出来的孩子那得多好看。自己抱着孩子出门,跟别人家的一比,就数自家的孩子漂亮,想想心里就美。

他们的孩子漂亮,那就多生几个。自己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就帮着明子看孩子,自己一辈子没有儿子,可有几个漂亮的孙子也很不错。这眼看着就有人要喊自己奶奶喽,……

师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她在脑子里已经把颜明未来的几十年人生给安排好了,她心满意足地想笑出声来。

颜明还没出院,贾张氏已经出狱回到了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