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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一开始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暗地里抓狂过。时间久了,他慢慢地坦然了。改变不了什么,那就顺从吧。

于是许大茂对小当、槐花越来越好,希望自己老了之后,两个小油瓶,能照顾一下自己。

虽说贾家两个丫头早就叫了他爸,许大茂感觉都没有今天棒梗叫的这一声动听。

闺女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亲闺女也没有几个给养老的,更何况假闺女。

今天棒梗叫了一声爸,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棒梗能去哪儿?不得一辈住在这个四合院里。更何况棒梗也有了儿子,自己对这个便宜孙子好一些,将来那小子给自己养老也挺好。

想到这时在,许大茂高兴地说道:

“那什么,秦姐,你们坐一会。棒梗这一家回来了,我去弄点好菜回来,让棒梗好好陪我喝几杯。”

“大茂,你就别去了,下午家里买了不少的菜。”秦淮茹看似要拦着许大茂,可她也只是坐着干说话,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这你就别管了,你先做饭,我去去就回。”许大茂兴奋地推着车子出了门。

晚上,贾家人聚在一起吃着饭。棒梗的媳妇张芹和妞子、大丑对这个家没有一点儿的亲切感,他们不敢上桌。最后还是小当和槐花硬拉着他们,才在桌前坐下。

一大桌子的菜,让这娘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就是不敢夹菜吃。棒梗的心里好多事儿,他哪能注意到这些。

槐花不停地催着嫂子和侄子们吃菜,也不停地往他们的碗里夹着菜。张芹他们才品尝到了从未吃过的美味。

棒梗现在心里也算是能存事了,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后爹,也接受不了许大茂,但他还是忍着。他需要工作,就像秦淮茹说的那样,他需要一个体面的工作,而不是顶替掉母亲,去轧钢厂里当个钳工,一天到晚累个要死,钱也没几个。

体面的工作得来不易,只能靠眼前的这个后爹。

在陕北的这些年里,没事的时候,棒梗就回忆院里的人。自己将来如果能像傻柱那样当个厨房大师傅就挺好,一辈子不会缺吃的。能像许大茂那样当个电影放映员就更好了,不缺吃不缺喝,还让人高看一眼。

一直不通音信,现在回到家里,才知道那个让自己羡慕的放映员,现在天天搂着自己的妈睡。

气恼过后,棒梗反而有点小高兴。妈跟别人睡觉也不算什么,她给自己铺条好路,这才是最关键的。

“许爸,我敬您一杯酒。我这一走就是十二年,我听我妈说了,全靠您照顾着我们这一家子人。我得好好敬您,谢谢许爸!”棒梗端起酒杯,表现得很成熟。

“行呀,小子,你这算是真长大了,说话做事都比以前强。别光喝酒了,尝尝这烤鸭,好久没吃了吧。这酱肘子也不错,老字号的。你们也都尝尝,那个丑儿,你得多吃,一个男孩子,长这么瘦。”许大茂夹起一筷子肘子皮,放到了贾建成的碗里。

“许爸,让您费心破费了。我都多少年没吃过肉了。”棒梗也夹了一筷子肥肉塞进了嘴里。

棒梗早就馋得不成了样。不过他为了讨好许大茂,哪还顾得上眼前的美食。随便吃几口得了,陪着许大茂喝好喽,才是正道理。

等自己有了好工作,到那时候想吃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来,许爸,您吃这块。”棒梗主动给许大茂夹了块鸭肉。

“妞子,大给你卷个鸭肉卷。鸭子得这么吃。”棒梗拿起春饼,给孩子示范着。到底是亲闺女,就是不一样。

张芹看到眼里,有高兴,也更心慌。城里人的吃食真好,自家男人是见过世面。以后他还能像在农村的时候那样,对自己那么好吗?

许大茂和棒梗分别吃过几口菜,又喝了两口酒。然后许大茂主动开口谈起棒梗工作的事。

“棒梗,现在城里回来的知青多,我估计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什么好活干。我看这样吧,让你妈明天一早先去街道跑跑,先排个队再说。我回单位也找领导们好好说说。”

“许爸,以您的能力,让我去电影院上班,那还不容易嘛。”棒梗奉承着,可盼来了这句话。

“棒梗,现在不比前两年,现在回来的人太多,到处都是拉关系找门子的。要在以前,我跟领导说一声,你就能跟着我去学放电影。现在领导早就给我们说过,谁都不能往单位塞人。”

许大茂还是有心计的,他可不想让棒梗认为工作很好找。等棒梗实在没辙的时候,自己再把他收在身边学放电影。为的就是让棒梗感激自己。

“许爸,没事,我知道工作不好找。所以您得多替我费费心。”

棒梗听了许大茂的话,很失望。

经历了求人弄名额回城,棒梗知道了,不管事成不成,都得小心奉承人家,给自己留个希望。所以他对许大茂的态度,至少表面上一点没变。

“那还用你说,你叫了我一声爸,我哪能让你白叫。这送礼找关系,也得要些时间不是。所以我才说让你妈先跑跑,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你能先找个好工作。”许大茂继续忽悠。

“太谢谢您了,许爸,咱爷俩再喝一个。”

“谢谢什么谢谢,谁叫咱是爷俩呢。来,走一个。”

贾张氏今天的嘴里,居然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很奇怪。

虽然她看不上张芹这个小寡妇,可下午听到棒梗说起这十多年受的罪吃的苦,她心软了。

棒梗是她最在意的人,棒梗对媳妇都没什么意见,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为的就是给孙子一些脸面,别让他在自己孩子面前不好看。

儿媳妇已经不能算是自家的儿媳妇了,可孙子还是自家的孙子,他什么时候都得姓贾。有他在,自己就有人给送下地。

吃过晚饭,就要休息了。秦淮茹为了儿子一家住处犯了难。秦淮茹很想让这一家四口住进许家,可毕竟那是许大茂的房子,自己不好做这个主。不过她决定还是要试试。

“大茂,咱们搬搬东西,让棒梗一家先住在这外屋里。”秦淮茹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

“秦姐,这个有什么难的,先让棒梗一家到后院住去,咱们凑合一下,先睡两天地铺。”许大茂要邀买人心,什么都舍得。

“这不太好吧,咱俩也上了岁数,睡地上不太合适。”秦淮茹假意推让。她为了儿子什么都舍得。只要儿子回来,别说让她睡地上,就是睡大街上,她也愿意。

“行了,这两天先这么凑合,明天咱再想办法。”许大茂定了下来。

晚上,棒梗一家四口住进了许家。许大茂和秦淮茹在贾家打着地铺。

“睡地上是不成,天是暖和了,可这地上的寒气还不少。”许大茂躺在被窝里念叨着。他能享福,哪能吃这个苦。

“大茂,我这也是没办法,棒梗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不能让他再受罪了。”

“明天得找找房子,给孩子租一间房也行。”

“这院里哪还有房子?傻柱家咱就别想了,因为房子的事,他和刘家闹了快三十年。”

“也是,这院里都住满了。傻柱家的耳房现在都让他孩子们住了,咱就是给他提,他也不可能答应的。要不你明天去隔壁院问问,我听说那个谁家搬走了。”

“那不得要钱嘛。”

“那能要几个钱,这钱咱出了。要是街道上能把那房子分给咱就好了。你得好好跑跑问问。”

“那行吧,天亮我就去找郑鸯。”

张芹和棒梗睡在许大茂的大床上,一家子睡一起,也不算太挤。

“妞她爸,这就是燕京城?我怎么跟做梦似的。”

“小芹,这就是燕京城,我也感觉跟做梦似的。我十二年没回来了。自从六八年,我妈送我上了火车,只有梦里才回来过。”

“今天我听许爸说工作的事儿,你觉得能行不?”

“街道那边我估计没戏,咱们来的时候,一车都是知青。有什么好工作,哪能轮到咱头上。其实我最想跟许大茂学放电影。那样的话,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喽。”

“许爸可真厉害,他还会放电影呢。”

张芹很好奇,这城里人就是厉害,放电影这种能事,自己的公公就会,将来自己的男人也能会,想想都开心。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从小就看他放的电影。”棒梗见怪不怪。

“那你有空的时候,能带我跟孩子们去看电影不?孩子们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嘞。”

“这还不简单,明天我就带你们去。咱们一家去看电影,还不要钱。”

“那真是太好嘞。”张芹把怀里的棒梗搂得更紧了。

“不说了,咱睡吧。这一路上累了好几天,得好好歇歇。”

“我不困,你再陪我说说话呗。”张芹有点兴奋。她这辈子也能到全国最好的城市里生活,梦里都没想过。

“明天再说吧。我是真累了。明天我带你们去看天安门。”

棒梗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也睡不着。心里的事可不少。

妈居然改嫁了,她怎么能改嫁呢。她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怎么对得起贾家,对得起死去的爸。

许大茂你个狗日的,你特么净想着占我便宜,还让我叫你爸,呸,你也配……

初春的夜,很让人舒服。多年的事,堆在人心里,让人感觉很难受。

这一晚,贾家人有那么几个,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