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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莉看出了何雨柱有心事,她一开始没太往心里去。这段时间丈夫有意无意地和自己闹别扭,习惯了。都是那辆汽车闹的,两口子自打结婚,就没真正红过脸,现在丈夫是真生自己的气。

于莉现在也有些后悔自己起了贪心,自己家里的钱够多的了,想要车自己买一辆就是了,何必占明子哥便宜呐。

看到何雨柱今天坐在堂屋里发呆了好长时间,一句话也没有。于莉有些不好意思,去厨房里炒了点花生米,又切了点酱肉,拿了瓶酒给何雨柱放在面前。

“柱子,别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下次我再也不占便宜了。”于莉低头认着错。

“小莉,我不是在生这个气。车都开了,咱也不好给明子哥送回去。下次咱可不能再这样了。”

“嗯,我知道了。那你还能有什么心事?”于莉不解。

“嗐……”何雨柱长叹一声,一仰脖把酒喝下了肚。

于莉静静地等着下文,可是何雨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根本没有想说出来的意思。

“柱子,你倒是说句话呀。看着你这样,我有点害怕。咱别这样好不好?”于莉从来没见过丈夫有这么大的心事。

何雨柱就是一个单纯的人,他有心里话憋不住的。就算再私密的事,不是对于莉说,也得对颜明讲。可从来没有这样过,所以于莉心里才害怕,担心真出了大事。

傻柱半醉之后,才吃了一口花生米,放下酒杯。

“小莉,咱结婚这么多年了,你也从来没见过我爸。”何雨柱终于开了口。

“咱爸不是不回来嘛。再说你也不愿意带我去看望他老人家。”于莉一头的雾水,从来不提公公的丈夫,今天居然主动提起这个人。

“今天三大爷转告我,我爸给他写了一封信,说他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那咱就把他接过来呗,家里有他住的地方,也就是多副碗筷的事。”于莉还真不在意什么。

在于莉的心里,这个公公有和没有都一样,丈夫既然为难了,作为妻子就应该为他分担。

“我不是这意思。打我十六岁,他就扔下我和雨水,跟着寡妇跑了。这三十多年来,他哪怕回来看过雨水一趟,我也就认下他这个爹。可是他一趟也没有回来过。你是不知道,那一年雨水想他,我背着雨水去保城找过他。天上干着雨,冷到骨头里,可是愣没进了门,也没见到他。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心里发誓,再也没有这个爹了。”

“柱子,我知道你心里苦,那咱就不认,我都听你的。”于莉顺着丈夫的意思劝着。

“后来,咱们结婚前,我不是收拾房子嘛。易中海装好人,给我送过来五百块钱。没想到这些钱本来就该是我的,是何大清每个月寄给我和雨水的。我那时候才知道,他心里还有我和雨水。小莉,你说我该怎么办?”何雨柱说到这里,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这么多年的委屈,一直都憋在心里。何雨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大清,他就一直在回避。这回逃不掉了,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何雨柱无所适从,只能讲给妻子听。

于莉很心疼丈夫的感受。她知道丈夫是一个顾家的人,这么些年来,没让自己吃过一点儿苦,受过一点罪。对自己都能如此,更别说对他的生身父亲。他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接受不了,可他心里还是念着何大清的好。

于莉等何雨柱不再流泪,轻声劝解着:

“柱子,这是家里的大事,按说你拿主意就行。再说了,他是你的亲爹,我当儿媳妇不该多话。可我看着你为难,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咱就把他接回来吧。等见到面,你有什么委屈也就能当面说出来。当人子的,不养老不太好。现在院里刘家兄弟的名声早臭了,还不都是因为不养老的事儿。”

“可是我心不甘!”何雨柱低声吼着,仿佛要把心里的委屈吼出来似的。

“我知道你心不甘,可说到天边去,他是你爹我公公。再说他又不是真不问你和雨水的事儿。我琢磨着他是真走投无路了,才愿意拉下脸来求到你这个当儿子的。让一个爹求儿子,我心里不落忍的。”说到这里,于莉的眼泪也下来了。

“欸……”何雨柱又长叹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要是明子哥不回老家就好了,咱还能听听他怎么说的。”于莉感觉这时候最需要颜明。

“咱自己的事,就别烦他了。再说他父母早就不在了,问他也是白问。明天我见到雨水,问问雨水的想法。”

“行,你们兄妹商量吧。我都听你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何雨柱八点多起来,去了凤鸣楼。

到了地方他才想到,妹妹现在搬进了雪林大厦,于是他骑着破自行车又去了总部大厦。

“哥,你怎么来了?”何雨水见到亲哥,还有些奇怪。

“雨水,你现在忙不?”

“不忙,再说我现在手下十来个人呢,有事都是他们忙。”

“那行,我给你说件事,咱爹在保城活不下去了,给三大爷写了一封信。你说该怎么办?”何雨柱直截了当。

何雨水听到哥哥的话,她愣住了。在脑海里仔细想着爹的样貌,可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何大清走的时候,何雨水九岁,这一转眼何雨水都四十一了。脑子里全是哥哥,哪里有一点爹的影子。

“雨水,你说我要不要把他接回来?”何雨柱等不到妹妹的回复,只能再问。

“哥,我想了半天,我才发现我已经记不得爹长什么样了。可要是让我不认他这个爹,我还狠不下心来。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何雨水总算开口说话了。

“昨天我和你嫂子商量了半天,她说都听我的。你现在倒好,也没个准主意。”

“你让我拿什么主意?打小是你拉扯我,他天天在外面忙,也见不到一个人影。等我长大一点儿,他又跟别人跑了,又是你把我养大。哥,我能没有爹,可是我不能没有你。”何雨水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听了妹妹的话,何雨水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心里很痛苦,可是从来没想过妹妹心里多难受。

他恨何大清,可他也感激何大清。何大清教他手艺,何大清给他找的师父,何大清又给他安排的工作,就是何大清跑了之后,还月月给他寄钱。他不能忘了这些恩。

兄妹俩好长时间没说一句话,最后何雨柱站起身来。

“雨水,我想好了,还是把他接回来了吧。你认不认他,哥都不怪你。可我是他儿子,我不能不认。只求你一件事,心里别怨恨哥。”

“哥,我怎么会恨你呢。你去接吧,回头我去家里看看他。”何雨水哭完,心里好受多了。她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何雨柱回到凤鸣楼,精神好了很多。拿定了主意,心就静了,人也就不烦了。

看到何雨柱回来,于莉忙去问结果。

“柱子,雨水怎么说?”

“雨水没什么意见,我打算把后厨的事安排安排,这两天就去把老头接回来。让他住东厢房吧,那房子一直都给雨水留着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先让他住着,咱在附近给他买一间房就是了。”

“我哪有什么不愿意的。你想通了就好,昨天我担心了一晚上。”

“行了,没事了,咱们干活吧。”何雨柱一扬脸,又恢复了他那种混不吝的表情。

晚上下班,何雨柱和于莉说说笑笑一起回家。三大爷仍是等在门口。

“柱子,回来了。”

“三大爷,总让您等着关门,怪不好意思的。”

院里还是老规矩十点钟关大门。可饭店打烊没有早的,十点半回到家里都算是早回来了。三大爷也没有怨言,总是等着大家都回来,才把门关上。

“那有什么的,我现在又不上班。柱子,昨天的事你商量好了吗?”

“商量好了,过两天我去把老头接回来。不管怎么说,我是他儿子,不能不认他那个爹。”

“好孩子,心胸宽。是个能成大事的。不过你不用去了,你和于莉来我家一趟吧。”三大爷轻轻松了一口气。

“难不成……?”何雨柱感觉意外,很意外。

“对。”三大爷点了点头。

何雨柱、于莉到了三大爷家里,看到一个没表情的老人,满头的白发,身上的衣裳破烂得不成样,躬着腰坐在椅子上。

“大清,你儿子来了,还有你儿媳妇。”

“哦。”老头连头都没抬。他是不敢,他心里也愧疚。

“我说何大清,不带你这样的,当年你说走就走,现在说来就来。你儿子和儿媳妇在你面前站着,你连句人话都没有嘛!”三大爷大声喝问着何大清。

三大爷活成了人精,他哪里是在骂何大清,这分明是给何大清找台阶。

“我当年也是没有办法。”何大清还是不敢抬头看儿子,弱弱地回了这么一句。

“没办法个屁,我看你就是离不开女人。当年我就告诉你,那个白寡妇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不听。现在怎么样,人一死,三个儿子没一个问你事的,不还得回来找你亲儿子。你说你都干的是人事嘛,亲儿子、亲闺女不养,跑去给人家拉帮套。我看饿死你都是活该。”三大爷有意帮着何雨柱出气。

何大清再没有一句话,他心里很后悔,没有什么话能来辩驳。

“现在你孙女都结婚嫁人了,雨水的大孩子都读大学了。你现在回来吃现在的了,我就问你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