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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突兀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刚刚入睡的京都百姓的被惊醒。

在安稳后方京都之地的他们自然不会像边境百姓那样草木皆兵,他们甚至在翻转身子的同时骂骂咧咧。

也有好奇者偷偷从窗户的缝隙中往外瞄上一眼,以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像那种打开门看个究竟的傻蛋终归还是没有的。

寻常百姓1如此,高门大户更是如此,他们也要比寻常百姓更加谨慎。

家中仆人同样也是偷偷看了一眼发生了什么,再发现外面是锦衣卫之后,更是直接紧闭门户,不敢发生一点声音,赶紧回禀家中老爷。

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谭宁此刻正在家中庭院里和好友喝酒。

忽然听得外面嘈杂声四起,皱了皱眉看向一旁伺候的老管家问道:“安伯,外面发生了何事?如此吵闹?左右卫在干什么?”

城防、巡视等事情都是左右卫负责。

安伯赶紧前去查看。

片刻之后,安伯回来,脸上带着惶恐。

“老爷,外面都是锦衣卫!”

听到锦衣卫三字,谭宁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他与好友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惊异不定。

酒意短暂被压制的他没有注意的是,好友眼中还有着些许慌乱。

谭宁摇摇头,看向安伯:“当真是锦衣卫?”

安伯点头:“老仆刚才从墙头上看了一眼,确实是锦衣卫,人数可不少,领头是一位千户!”

谭宁嘶了一声,锦衣卫千户,如此大的动作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北夷的刺客刺杀了哪位大臣?

开玩笑吧,这可是皇城!不是外城!

不得不说,这位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虽然只是正五品官员,在京都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存在,但是考功司的权利不小,倒是也能居住这皇城之中。

他心中虽然惊诧,但是惊诧过后却是平静了下来,锦衣卫与他又有何干。

“来,张兄,喝酒喝酒,不必去管他们,这些莽夫就是会吓人!”

那张兄呵呵一笑,跟着谭宁一起坐下。

“谭兄,这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谭宁摇头叹息:“管它作甚?喝酒喝酒!”

“连你也不知道?”

张兄死死盯着谭宁。

谭宁去拿酒壶的手微微一颤,读书人最好面子,怎受得了好友如此言语。

他轻哼一声,拿过酒壶给好友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缓缓开口。

“锦衣卫嘛!恶名昭着,实不相瞒,此事我还真是有些眉目!”

“哦?说说?”张兄好奇道。

谭宁微微一笑:“没想到张兄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张兄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呵呵一笑:“闲来无事,笑谈而已!”

谁知道听到这句话,谭宁哈哈大笑:“哈哈,没错,就是笑谈!”

“张兄此言,甚合我心啊!”

自古一来,文人武夫都不是那么和谐,政见不同也罢,思想相左也罢,总之,能和谐相处的不多。

谭宁就是一位看不起那些胸无点墨武夫的文人,对于张兄将锦衣卫这些武夫所为看做笑谈,他自然是开心至极。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锦衣卫的动作是谁的命令,酒意上头的他已经是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在户部如履薄冰的警惕之心。

“哈哈,来,谭兄,喝酒!”

那张兄给谭宁到了一杯酒,静静地等着。

熟悉谭宁的他知道,接下来他就该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何事了。

谭宁醉意熏熏的脸上露出笑意,伸手拿过就被再次一饮而尽。

正要开口呢。

“砰砰砰!”

谭郎中的府邸大门被敲的震天响,直接就打断了谭宁接下来的话。

谭宁酒意散了些,怒道:“何人如此无礼?”

安伯脸色煞白,看向门口的眼睛中满是惊恐,不会是那群索命的家伙上门了吧!

一旁的张兄也是站了起来,看向大门方向,眼中满是紧张。

他不像谭宁,酒意早就在安伯说出锦衣卫之后就已经消散一空了,如今听到拍门声头脑更是清醒。

拍门声不断,谭宁不胜其烦喝道:“安伯,去将这无礼之人送到左卫大牢里去!”

安伯脸色一黑。

他敢这么说,安伯可不敢这么干,大人啊,你真是喝醉了,这个时候外面拍门的是谁还不清楚吗?

虽是心中害怕,但是这门却必须得开。

安伯以极快的速度说道:“大人,待会切勿胡言乱语。”说完,他就快速向着门外跑去。

可还没等安伯跑出几步,一声巨响响起。

“轰!”

府邸大门竟是直接被撞开了。一大批锦衣卫从外面冲了进来,向着谭宁他们围去。

锦衣卫指挥同知万正面容肃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了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安伯,万正直接从他身后走过,然后站在谭宁两人身前。

在看到此人之后,谭宁再没有刚才的意气风发,刚才眼中对于眼前这些人的不屑也似乎烟消云散。

他微微躬身:“下官吏部考功司郎中,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不远处的安伯松了一口气,还算是没有醉到分不清形势,刚才那些话都是在好友面前的自夸言语了。

万正看了眼谭宁,冷声道:“谭宁?”

“正是下官!”

万正没有理会谭宁,而是看向一旁的张兄:“张文唐?”

张文堂心中一懔,但是动作不慢赶紧行礼:“草民参见大人!”

“很好,那就不用本官在寻四处找你!”

说完,万正沉声喝道:“带走!”张文唐慌了,谭宁也同样如此,他着急开口:“大人,这是何故?”

“何故?”

万正轻笑一声,眼光冰冷的看着谭宁:“谭宁你窝藏北夷谍子,你还敢问本官何故?”

“你该庆幸,今日本官只抓谍子,其他的与本官无关。”

“记着,明日去你老师吏部尚书老大人那里可别添油加醋,不然只害了老大人。”

说完,万正不管楞在当场的谭宁,带着被锦衣卫控制住,一脸煞白的张文唐离开。

张文唐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惜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而另外一边的陆炳则是从六皇子祁昭府邸里走出,没有活人,只有三具尸体。

等到府邸大门关闭,就听见府邸中传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之声,还有时不时的怒吼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陆炳”二字。

不仅是这两处地方,两位指挥同知,十余位千户,各自领队抓人杀人。

不管是谁的府邸,只要名单上有的,一律不放过。

第二日天亮,整个京都似乎都多了一丝萧杀。

不明真相的百姓,终于知道了昨晚的动静是怎么回事了,锦衣卫在抓人!

他们白天仍是抓人,一直持续了三天。

直到三天后,西市菜市场人头滚滚,大家这才知道,这些人竟是北夷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