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蝶仙女扮男装,与梁言太平居一闹后,便顺着石子小路一路出了永乐镇,向着他们之前买下的草庐而去。
唐蝶仙坐在马上问道:“刚才那什么冯大学士,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吗?”
梁言点头道:“不错,他们都有那种隐藏修为的玉佩,不过瞒不过我的耳目。”
“那他也应该探查到我的修为了吧?”
“嗯,这个时候还出现在镇上的练气5层修士,在他们眼中十有八九就是弈星阁的调查弟子了。”
“那我们接下来只需守株待兔了。”唐蝶仙说着嫣然一笑道:“不过没想到你还会作诗嘛?”
梁言苦笑道:“小时候老爹盼我考取功名,时常督促我读书,只是那时候我太过贪玩,也没认真看进去。如今也只能应付应付这帮穷酸罢了。”
唐蝶仙好奇道:“你踏上仙途六年之久,会不会时常想念你爹?”
梁言听后眼神一暗,也不答话,只默不作声的牵着马绳在前引路。
唐蝶仙见他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不禁小心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梁言摇摇头,涩声道:“我爹他,过世了........”
唐蝶仙心头猛的一缩,急忙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梁言冲她摆摆手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沉浸在过往无法看开。人说仙凡两隔,一入仙门过往种种都是虚妄,可我却始终忘不了以前在怀远镇的日子,或许我之前卡在练气三层瓶颈,多少也有这方面心结的因素在里面吧。”
唐蝶仙道:“我自幼在弈星阁中长大,家族长辈都是修炼有成,我自小便被寄予厚望,同时也不得自由。都说修炼无岁月,其实也怪无聊的,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梁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天真无邪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仿佛正催促着他赶紧说一般。
他咳嗽一声,说道:“那好,便说与你听听,等我想想从哪说起呢..........有了!便从我们镇上的活宝张大牛说起吧.........”
夕阳西下,古道之上,一对少男少女,一个坐在马上,一个在前引路。
引路的少年侃侃而谈,骑马的少女则趴在马背上,手托香腮,凝神静听,时不时发出会心一笑。只是随着前方少年讲述到尾声时,她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后来这位师傅便传了我点入门皮毛,但是坚决不让我喊他师傅,而是把我推荐到弈星阁中来了。”
梁言把他从小到大的故事一口气说完的时候,天色也黑了下来。之前本不想说怀远镇被屠杀一事,可是讲到后面他自己已然控制不了,修仙六年来这些事情一直被他埋在心底,今天面对唐蝶仙就好像控制不住一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当然,天机珠的事情他没有说,老和尚也被他一笔带过,只说是个厉害师傅,除这两点以外,自己身上的其他事情都被他娓娓道来。
他原以为自己会非常难过,谁知自己越说越平静,到了后面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仿佛与自己无关一样。
等到终于全部说完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平静的出奇,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话已说完,身后之人也沉默不语,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忽然身后一阵香气传来,他被人抓着胳膊向后拉起,下一刻便到了马背之上。
一阵好似花香的少女芬芳袭来,接着身后一双柔荑穿过他的小腹,温柔的将他环抱起来。耳边吐气如兰,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声柔声道:“呆瓜,别想多了..........我看你做小厮做了一天了.........剩下的路程便当奖励你啦。”
“.........”
两人一马,便在这寂静的镇外山道上沉默而行。这一晚,梁言感到自己的心境,竟然是六年多以来最平静的一晚..........
二人在草庐中住下后,每天不是运功打坐,便是去镇上打听事情,仿佛正在调查什么。日子如此平静的过去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
此时已是深夜,万家灯火都已熄灭,只有少数歌舞之地还在醉生梦死。
远离永乐镇的东南方树林之中,却不知为何汇聚了几个黑衣人,这几人都带着面罩,腰间悬着一个玉佩。而他们面前不远处,是一个不太起眼的草庐。
这时其中一人开口道:“‘五号’,都布置好了吗?”
被称作“五号”的人开口道:“已经布置妥当了,这九炎火阵只需你一声令下,便可激发。我们六人齐聚,就算他们是弈星阁弟子,手段通天,在这九炎火阵与我们合围之下,也决计无法逃出生天的。”
之前发问那人点点头道:“辛苦你了。”说完便迈步而出,朝着草庐而去。
他走到草庐外的院门口,高声叫道:
“里面弈星阁的道友听着!你们已经深陷九炎火阵之中,而且我们有六位道友在此,你们毫无胜算的!”
他顿了顿又喊道:“我们都是一介散修,也不想与弈星阁结下死仇,只要你们乖乖服下我手中的尸脑丸,答应一年之内替我们应付弈星阁的调查,一年之后我必定将解药双手奉上。而且矿洞里的灵石,我们也保证分毫不取。到时候一切如旧,你们既能保住性命,对宗门那边也好交代!”
他说完之后便在原地等待,可草庐之内静悄悄的,居然没有半点回应。
喊话的黑衣人脸色一沉,目光中透出一丝狠厉。转身冲其他人说道:“看来我们的这两位道友并不怎么明智,那便送他们入轮回吧。”
“五号”黑衣人点点头,手中法诀一掐,草庐方圆数里之内忽然腾起九道火焰光柱。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阵旗一挥,九道火焰光柱立刻轰隆隆移动起来。
等到他阵旗再次挥动时,九道火焰已经尽占阵中离火之位。大阵火势更胜,热焰涛涛,仿佛要焚山煮海。
此刻众黑衣人已经退到大阵之外,眼睛紧盯着法阵内的草庐,静等里面二人拼死一搏。
可大阵之内仍无动静,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接着一道人影瞬间便到了他们眼前,众黑衣人凝神望去,只见来人也是一袭黑衣,带着面罩,身上气息若有若无。腰间则挂着个玉佩,上面写着个“一”字。
“一号!”
腰玄二号玉牌的黑衣人惊讶道:“你来做什么?此处我们六人应付足矣!”
被称作“一号”的人摇了摇头,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黑布包裹的物事,似乎想给他查看一般,朝他走去。
“二号小心!”那人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二号”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往旁边闪去,可眼前的“一号”已经将黑布扯开,露出里面一柄刻着繁花的宝剑,她手中掐诀,一指点在剑鞘之上,仓啷一声!宝剑出鞘,直奔二号而去。
“二号”虽惊不乱,一边翻身后退,一边手中掐诀,接着大喝一声:“起!”
只见他身前应声浮现出一面漆黑盾牌,呈六角形,乌黑如墨,上面没有半点花纹。
当!的一声,剑盾相交,爆发出一点火光,黑盾微颤,带着“二号”连退几步,不过好歹稳稳的接下这一击。
“他不是一号!”
一个腰间挂着“六号”玉佩的黑衣人高叫道,作势就要祭出灵器御敌,不过他手刚伸向储物袋,异变又起。
只听身后两声闷哼,接着一道破空声从背后传来,他心生警兆,汗毛倒竖,贴着地面就是一滚,只听砰的一声,一柄明晃晃的小刀贴着他后背插入地上。
他回头一看,只见己方两人正口吐鲜血,神情萎靡的倒了下去。
“四号你干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不是四号,而是我们这次要对付的人。”
说话的是“三号”,他刚才也被飞刀偷袭,只是他运气没有“六号”那么好,飞刀从他腰间划过,割伤了他的腹部。
他衣衫破裂,索性将黑衣面罩撕下,露出里面的一身儒袍,赫然正是之前在太平居与梁言有过一面之缘的冯大学士。
梁言见状暗道一声“可惜!”
他扮作“四号”混入他们中间,方才暴起发难,先是朝距离最远的两人以灵力射出飞刀偷袭,同时默运“心无定意法”,两掌分别打向附近二人,这二人同时被他震断心脉而死,可远处被飞刀偷袭之人却没有太大损伤。
之前扮作一号的自然便是唐蝶仙了,眼下情况黑衣修士尚有“二号”、“三号”和“六号”,如此他们也还是要以二敌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