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梁言成功加入玄心殿,成为南玄的十位大帅之一,当然也有自己的部队。
玉竹山两千多名弟子乃是他的根基,类似禁卫军,剩下黑锋营、神机营、恶鬼营则是大军主力,加上一些小部队,人数超过百万。
只是,他毕竟来得晚了,南玄各部大军早有归属,剩下的都是一些桀骜不驯、不服管束之人,九大亚圣都看不上,自然而然划到了他的名下。
玄心殿议事的时候,伍慈本想反对,却被梁言拦了下来。
他并非不知道这些兵难带,却也有自己的计较。
首先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果不接受这些兵马,就得向别的亚圣讨要人手,九大亚圣之中,除了伍慈以外谁会把精良部队给他?到时候还是自己吃亏。
第二个原因,南北交战也有好几年了,若说南玄大军内部没有细作梁言是不相信的。
这些年阴差阳错,他和天宫城打过许多次交道,知道他们惯用的手段就是从内部瓦解。虽然不清楚这上千万的大军之中究竟有多少内奸,但梁言知道,黑锋营、神机营、恶鬼营这三营的名声极差,不受人待见,到现在还没有南玄高层愿意接纳他们。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内奸,绝对不会投奔这三营。不说玄心殿上无人,随时可能当炮灰,就算侥幸不死,也根本捞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所以,梁言才会在玄心殿会议上坦然接受这三营,虽然都是刺头,但起码用得放心。
“大战在即,容不得耽搁,必须整顿军纪,操练兵马,尽快提升‘竹军’的实力。”
想到这里,梁言当即发出一道诏令,把南幽月和红云唤来,简单向两人介绍了一下情况,便命二女去军机部清点名册,交接帅旗,以及处理所有相关事宜。
二女听说他成功加入玄心殿,都是大喜,欣然领命而去。
这一去就是大半日,到了正午时分,两女才回到梁言的行宫。
“帅旗已经取回,请宗主过目。”
红云衣袖一挥,一面青光熠熠的旗帜出现在殿内,上面有无数竹叶纹路,正中间写着一个古朴苍劲的大字,正是“竹”字。
“好,命你掌旗。”梁言看着这面旗帜,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红云脸色一肃,收了大旗,沉声道:“宗主放心,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梁言听后也不多说,又把目光看向了南幽月。
南幽月从袖中取出一本名册,呈到他的面前,轻声道:“这是我清点的名册,竹军共有一百二十六万八千三百人,其中黑锋营有五十万,神机营三十万,恶鬼营二十万,剩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队伍,勉强拼凑在一起。”
梁言接过名册,略一翻看,发现上面居然有详细标注,一百多万人的姓名、修为境界以及曾经使用过的神通手段都在名册中写得一清二楚。
想来应该是南幽月心细如发,主动探明这些信息,然后分门别类,为他整理清楚。
“辛苦道友了。”
梁言微微点头,仔细翻看了一遍名册,双手合上,若有所思。
“宗主.........”
南幽月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据我探查,这三营都不是什么善类,宗主想要统领他们,恐怕麻烦不小。”
梁言回过神来,问道:“把你探查的情况仔细说说。”
“是。”
南幽月点点头,指着名册的前半部分说道:“首先是这恶鬼营,他们都是一些囚徒,要么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宗门,偷盗过秘法;要么就是血祭过大量生灵,违背了七山十二城定下的规矩........总之各有各的罪状。在南北大战爆发之前,他们大部分都被镇压在宗门或者是七山十二城的牢狱之中,只因敌我悬殊,才把他们暂时放了出来,用以对抗北冥大军。不过根据我探查的情报来看,恶鬼营私斗成风,而且还有过几次临阵脱逃的先例。”
梁言听后,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道:“好,我知道了,接着说。”
“接下来是神机营,这名字听着厉害,其实成员大都是些散修,这帮人加入南玄只是想有个靠山而已,根本没想过去前线卖力。他们的心态大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到现在为止没立过几次军功,但却是伤亡最小的部队。”
“嗯。”梁言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名册,又问道:“那黑锋营呢?”
“黑锋营比较特殊......”
南幽月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据我所知,黑锋营原本都是北方的修士,大战爆发之后,因为不满北冥的行事作风,没有选择同流合污,最后倒戈向了南玄。因为他们大都出身敌对势力,在南玄一直被排挤,没有受到过重视。而且他们有自己的首领,每逢大战都会上场杀敌,却不尊玄心殿任何一人的号令。”
“居然是北冥的叛军.......有意思!”
梁言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
“宗主,恕我直言,这三营都极难管束,一旦上了战场,我军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到时候哪里是北冥军精锐的对手?”南幽月沉声道。
梁言却笑道:“这三营虽然都桀骜不驯,却也不是没有办法整治。传我军令,让神机营、恶鬼营明日午时到演武场集合,就说我要亲自操练大军。”
南幽月、红云二女听后,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只传神机营和恶鬼营?”
“对,黑锋营暂时不管,先把这两营修士带到演武场来。”梁言点头道。
南幽月和红云都知道军令不可违,也不必多问,当下领了军令,又命玉竹山的门人弟子分别去神机营和恶鬼营传令。
却说那恶鬼营,从开战至今一直驻扎在赤焰谷内,这里环境恶劣,大部分南玄修士都不想靠近,也只有恶鬼营的修士能够忍受。
这天无战事,南玄各部都在操练,赤焰谷中却是一片欢腾。
只见无数岩浆横流,在山谷某处汇聚,拱起一个千丈方圆的火岩高台。高台上,面对面站了两个修士,其中一人头戴面具,身材修长,体内散发出邪异的气息,修为在化劫境渡三难;另一人却是个光头大汉,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都是人骨制成,修为在化劫境渡二难。
火焰台下聚集了上万修士,分成好几个派系,有人是来呐喊助威的,有人却是来喝倒彩的,一时间喧闹无比。
有人笑道:“无面居士和断头僧积怨已久,我看今日是非要见个生死不可了!”
旁边一人道:“这两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也不知道谁会赢?”
“难说,之前有过几次冲突,断头僧虽然境界稍低,但神通实力却不弱,双方互有胜负,应该都有底牌未用。”
“我看是断头僧更胜一筹!他的‘邪骨秘法’让人防不胜防,无面居士虽然境界稍高,却破不了对手的防御,难免落败。”一名书生男子背负双手,悠悠然地点评了起来。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一个黑衣男子冷笑道:“你才不过金丹初期,怎看得出别人道法中的玄妙?人家就是抬抬手,伸个腿,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枉自点评,着实可笑!”
书生男子听后,涨红了脸,怒道:“我虽然境界远远不如,但还能看不出他们谁强谁弱?断头僧明显是技高一筹,无面居士的那些手段早都被看破了!”
黑衣男子依旧冷笑:“你连井底之蛙都不如,却总喜欢大放厥词!”
“你又是什么东西?也不过是金丹中期而已,老子虽然比你低了一个小境界,未必不能杀你,要不咱俩来比划比划?”书生双眼微眯道。
“好!”黑衣男子大笑:“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怨不得我了!”
当下,两人划下道来,就在火焰高台下又开辟了一个小战场,竟然比台上的人还先动手。
这却是见怪不怪了。
恶鬼营中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个个脾气火爆,南玄的军规根本管不住他们,稍有矛盾就用武力解决,因此私斗成风。
周围人都司空见惯了,主动让出一片空地,挑唆两人动手,乐得看一场热闹。
“来来来,断头僧一赔二,林小龙一赔三,各位买定离手!”
甚至还有人做起了庄家,连开两场,引得不少人前来下注。
正是喧闹之时,忽见山谷外面飞来一道碧绿霞光,视漫天火焰如无物,很快就来到了这座擂台附近。
霞光消散,却是一辆碧玉飞车。
恶鬼营众人都把目光看去,只见门帘卷动,片刻后下来三位女子,看上去都是二八年华,清纯貌美,好似出水芙蓉。
“住手!”
刚一下车,站中间的女子便大叫一声。
因为许久没有外人来此,突然间有人造访,而且还是三个貌美女修,赤焰谷众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就连正在台上争斗的无面居士和断头僧也停了下来,同时看向这三女。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人群中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只见是一名老者,穿着华丽,相貌却猥琐,一双贼眼在三女身上来回打量,眼中淫光更是不加掩饰。
众人都知道,这老者名号“黄袍老祖”,有渡五难的修为,生平极好美色。
因为当年强取了好几个宗门女弟子的红丸,引得各派震怒,最后被白玉城出手缉拿,镇压在‘灵玉塔’下,直到南北大战爆发之后才被放出来。
南玄大军高手如云,黄袍老祖不敢嚣张,但依旧淫心不改,见这三女貌美,又只有通玄境的修为,忍不住起了诸多心思,所以才主动开口询问。
岂料那三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听正中间的女子朗声道:“我乃‘竹军’行军使范瑶,奉大帅之命来此,改恶鬼营为竹军旗下。从今日起,恶鬼营禁止一切私斗,并于明日午时之前至演武场练兵,届时大帅亲至,任何人不得缺席!”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令牌上霞光熠熠,在周围炽热火焰的照耀下更加光芒四射。
“玄心令!”
恶鬼营众人都认得这块令牌,只有玄心殿成员才有资格发出玄心令,这是南玄的至高权力,意味着范瑶所言不假。
“听说前不久玉竹山也来会盟了,莫非是玉竹山的修士?”有人窃窃私语道。
“应该是,玉竹山也是七山十二城之一,有资格做统领。”
有人不屑道:“牝鸡司晨,可笑!都是些娘们,难道还想骑到我们头上?”
又有人道:“非也,听说她们的代宗主是一名男子,看样子应该加入了玄心殿,否则怎会有玄心令?”
.......
恶鬼营众人议论纷纷,那黄袍老祖却是冷笑连连。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范瑶等三女都觉得眼前一花,等能够重新看见的时候,就发现手中的玄心令已经消失不见。
范瑶大惊失色,刚要开口呵斥,却觉脸颊传来一股温热,有人在她耳畔阴阴笑道:
“不知姑娘在找什么?”
三女转身,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猥琐老头就站在范瑶身后,和她的身躯几乎紧贴,手中拽着一枚令牌,正是消失的“玄心令”。
“大胆!”范瑶旁边的女子怒斥道:“你怎敢抢玄心令?这是死罪!”
黄袍老祖大笑道:“什么玄心令?这就是一块破铜烂铁!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着实可笑!”
说完,用手一搓,玄心令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
范瑶等三女皆是大怒,正要呵斥,却听那黄袍老祖呵呵笑道:“我早就有所耳闻,你们那位代宗主也不过渡五难的实力,还不一定是老夫的对手,怎敢号令我们恶鬼营?再说了,南玄高层还需要我们恶鬼营卖命,对我们这里从来都是不管不问,偏偏你们玉竹山不识好歹,居然妄想用一枚令牌调动我们,今日老祖便给你们几个不懂事的小娘皮上一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