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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垚想了想,最后还是没选择回拨。

小智哥带着两个手下在里面横冲直撞的身影引人注目。

何垚不动声色贴过去,尾随在后面观察着他们的动作。

小智哥跟在手下身后,直奔舞台旁一个卡座而去。

晃动的光影间,何垚看到一个文青气质的瘦削男人,正坐没坐样的瘫在卡座里。

左手搂着个熊猫眼一样的烟熏妆、右手抱着个正翻着白眼打摆子的女人。

那女人的状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何垚正准备再观察一下的时候,小智哥已经大踏步冲了上去。

他先是冲两个手下做了个手势,同时间自己踩上宽大的卡座桌面,探过上身扯住对方t恤前襟,“你他么这是在作死!”

两个手下飞快地绕到女人面前,扯着对方架了出去。

瘦削男人用一根瘦长的手指撩开自己眼前遮眼的头发,看清楚是小智哥后,咧嘴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汪汪……”

后面两个字是拟声词,他牙缝中挤出连串狗吠。

小智哥的拳头已经高高扬起,却像被定在了半空。

引得男人偏着脑袋上赶着挑衅,“来啊,朝这里来!来打我呀!”

小智哥颓然收势,将男人重新搡回沙发,“就是因为你,这么多兄弟安身立命的买卖再也做不下去!你刚才在干什么呢?这次的玩意儿是会死人的!你他么知道吗!”

然而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智,做人要学会往好处想。你应该庆幸老头子还没死。你才能继续跟在他后面蹦跶。有朝一日他前脚咽气,我后脚就一枪崩了你!当好你的看家狗,没事多叫两声。不然我怕你以后没这个机会。”

何垚缩在卡座背旁的阴影里,费劲的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凑更近一些的时候,冷不丁肩膀上被人给拍了一下。

何垚汗毛都竖起来了,结果转头看到的是林文跃的脸,以及他竖在嘴边的手指头,“嘘,垚哥,是我。”

“这人叫刘满。是伦叔唯一活下来的独苗。是个私生子。”

何垚朝卡座再次看去,小智哥已经气冲冲的走了。

叫刘满的文青男,根本没把刚才的情况当回事。反手扯过身边的熊猫眼狠狠在她脸上啃了一口,惹得对方娇羞无限的欲拒还迎。

“走,咱们过去看看。”

林文跃根本没理会何垚的反应,一马当先绕出去,现身在刘满面前。

“满哥,这么巧?”林文跃笑着打招呼。

刘满掀开眼皮看到是林文跃,冲身边空着的位子抬了抬下巴,“既然来了,就坐下陪我喝一杯。”

林文跃连忙招呼何垚,同时说道:“满哥,我今天是跟我一哥儿们……”

话没说完,就引得刘满瞪眼,“那就一起!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呢!爱喝不喝,不喝就滚!”

何垚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跟林文跃一道坐下了下去。

看得出来,刚才小智哥的出现还是惹得刘满相当不快。

他连续往自己嗓子眼里倒了两瓶科罗娜之后,这才擦了擦嘴。看着一口一口往下咽的林文跃,面色不善的说了句,“真他么没劲!”

林文跃见缝插针问道:“满哥,这是谁惹你不痛快了?你要是玩的不痛快,我帮你再找几个懂事的姑娘过来?”

刘满歪嘴一笑,“姑娘?黑灯瞎火的都一样。哪有那些东西上头有意思。”

说完摊了摊手,“可惜,你今天来晚一步。今晚好不容易得手的东西都被小智那条看门狗给叼走啦!”

他毫不避讳自己做的事。

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在说自己烟没了那么无所谓。

这话不管是何垚还是林文跃都没法接。所以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场。

刘满转动着迷离又不聚焦的眼珠子,突兀的嘿嘿干笑了两声,“不过,我知道他们明晚还有一批货要到……阿文,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了吧?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事?钱赚到你手软。”

“看到这个场子了吗?所有的‘快乐’都是从我手里贩卖出去的。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多他么快活!”

何垚顺着刘满手指的方向看去。

灯光下的舞台群魔乱舞,显得极为癫狂。

看样子,是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加持。

一瞬间何垚胃里有什么东西翻涌,阵阵恶心冲击着他的嗓子眼。

他拼命忍着恶心,恭维道:“满哥厉害!这么大的场子,需求量应该不小吧?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满哥会玩!”

用隐晦的话先探探对方虚实,何垚才好决定后面以什么样的形式举报。

刘满涣散的眼神看向何垚,勾起嘴角,“这兄弟倒是个机灵的。只不过,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

话没说完,刘满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他伸手拿过手机,费劲的看了好一会儿上面的内容,噌一下站起身来。

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腻在他身上的熊猫眼,一下被粗暴甩开。

这让她立刻娇滴滴的哭诉起来,“满哥,你弄疼人家了。你看这里都红了呢……”

刘满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时间,伸手将她再次贴过来的身体重重推回沙发,“草!条子要来!走走赶紧走!”

说完迈着软绵绵的两条腿,晃荡着脑袋朝卡座外走去。

林文跃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看何垚,“怎么办?管不管他?”

不管他,就这德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嗑药起了劲。

要是被伦叔知道,这根独苗出事的时候他林文跃就在旁边,却没伸手帮一把,这关系算是经营到头了。

可要是管他,后面的事态朝什么方向发展难以预料。

而且这种掉脑袋的事,林文跃也不想沾一身腥。

他承认自己又当又立,想占尽天下便宜,又不舍得自己吃一点亏。

所以这种时候,当仁不让把选择权交到何垚手里。

不管事后是对是错,至少还有个人可供抱怨。

何垚皱着眉头,显然这会儿心里也正经历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