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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新先到后院与众多亲兵会合,骑上马,一行人离开府衙,随着名叫刘胜的士曹官直奔城外调兵。

孙新拉着到刘曹官故意吊在最后,塞给他一锭银子:“刘兄,兄弟初来乍到,也不晓得你的喜好,这些买双鞋穿。小弟挑选两营兵马,有劳帮衬。”

“哎哟,孙提辖您客气了!”刘曹官掂了掂银锭,二十来两。顿时暗赞孙新出手阔绰,笑开了花露出黄牙:“谁是孬兵谁能打仗,兄弟门清,包在我身上。”

“那多谢刘兄,事成后绝不忘了兄弟。”

“好说,孙提辖相貌堂堂,一看便知是世间猛将。”

“刘兄,跟我说说郓州的情况呗!”

……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一锭银子迅速拉近彼此关系。孙新与刘曹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相谈甚欢。旁敲侧击之下,从这个地头蛇嘴里了解到不少。

首先郓州是一个大州。领须城、阳谷、中都、东阿、寿张、平阴六县,郓州府治在今泰安市东平县。历史上公元1119年,再过一年半就能升格为府。

因为比邻水泊多有事端,来这担任知州是个苦差事。其他有门路的不想来,为人正直的陈文昭被丢过来。刘曹官嘴巴没把门的,一聊就说漏了嘴。

除了城池多的缘故,又有梁山强贼,驻军数量自然多。宣毅军,武卫军,威武军共有七个营驻扎。几个月前,从河北边境撤防下来的四个边军营。

共计11营禁军,分别驻扎在城外一西一北两个军营。

说到自己负责的方面,刘士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兄弟要是剿匪打硬仗,我个人觉得还是选边军。禁军除了两个就粮营凑合,其他差强人意。”

“哦,边军营?”孙新眼前一亮,他自然知道北宋末年地方禁军疏松训练,边军战斗力要远超地方军。此次剿匪,自然优先考虑战斗力强悍的队伍。

可还不等他追问,刘胜又是摇头叹气:“可这群大头兵桀骜不驯,有太守命令,可调动但却难指挥。”

“这又是为何呢?”孙新听了,赶忙追问。

“还能咋样?仗着能打自视甚高呗!”刘士曹嘴巴一撇,却有些无奈:“瞧不上地方禁军,来的时候不愿与他们同住一军营,后来在城外设立西大营。”

孙新见这位表情愤愤然,知道显然也是受到过气,心中暗自一笑,继续问道:“就没有办法解决?”

“当然有!我正打算说这事呢!”刘士曹连连点头:“本州兵马都监曾是边军都虞候,擅使双枪。人称双枪将董平,武艺高强,甚得军心。不是我老刘吹,只要他发话,甚至比陈大人的命令还好使。”

双枪将董平?董一撞?

孙新眉头一挑,没想到双枪将董平此时已来到郓州。根据刘士曹说法,梁山大闹江州后应该调过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位风流双枪将董一撞病球了。

顾大嫂见自家男人陷入沉思,避免冷场让刘曹官尴尬,忙出声接上话茬:“刘老哥,之前太守大人说了,董都监身体不适,又怎生方便请他相助?”

刘士曹冲顾大嫂点头示意,故作高深的点拨孙新:“没错。这位董都监武艺高强,更兼模样俊俏,生性也最风流。为人也好面子,贤夫妇公差远道而来。若是探视一二结交,边军营必定效死力。”

孙新本来想凯旋归来后,再去看望本州生病的都监。眼下知道是董平那肯定要先去拜会,结个善缘。当然他打定主意,却装出一副被点拨的样子:“哎呀呀,刘兄一句话,让我茅塞顿开,受教了。”

“孙提辖,这就见外了不是!”刘士曹高兴却故作不悦。

孙新给足了他面子,连连称是,说自己孟浪了。又向这位士曹官问清董平的喜好,便吩咐解氏兄弟,王锋,张大炮等跟随刘曹官去城外西大营调兵。

而他带着顾大嫂,陈大猛并几个亲兵脱离队伍。径直赶到城里最大的酒楼,醉春楼买了几坛好酒,沿途又买了些上好的茶叶和点心果品,挑了两匹上好的绸缎,跟着之前那个军卒赶往董平府上。

有人会说原本轨迹中董平杀程万里全家,夺人女儿,是个人渣。首先要搞清楚原因,程万里是个文官,不对,是童贯的门房先生仗着童贯的权势,也学会鼻孔里看人,自觉身份高贵,瞧不起武将。

董平无妻,累累使媒婆去求其女为亲,程万里不允。却仰仗董平之勇来抵御梁山贼寇,玩暧昧不清。梁山来攻时说把女儿嫁给董平,贼寇退却立马反悔。

一次两次罢了,次数多了泥菩萨都有火气,董平彻底爆发杀人全家,所以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还有不管在哪个朝代,有权势的男人身边女人成群。双枪将董平也是个男人,风流潇洒乃是本性。

申时刚至,一行人来到了董平府前。

孙新给了那军卒几两碎银子,后者欢天喜地地走了。

过了不多时。回去通报的军汉大步而出,请众人入府一叙。孙新带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入董府。

由于董平刚从河东撤下来,府邸不是很大,只是普通的两进院落。分为前院和后院,白墙黑瓦,布局简单,却很整洁。遇到几个仆人,十多个军汉。

跟着报信军汉径直来到后院正厅,孙新吩咐陈大猛带人在外面等候,与婆娘顾大嫂推开卧室房门进入。一股中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也见到了董平。

这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皮肤白净,相貌俊朗。脸上浮现病态的苍白,依旧掩饰不住那种气质。一双灵动又犀利的双眼,说明此人绝非等闲。

此刻这位兵马都监靠坐在床头,额头上敷着手巾。看见有人进屋,他挣扎几下想起身,却颓然靠着,抱拳行礼:“身体抱恙,未能相迎,还请担待。”

孙新快步走到床榻边,满脸关切却又歉意地说道:“董都监,我夫妇远来公干,面见陈大人得知你贵体抱恙。特略备薄礼探望,贸然打搅,还请勿怪。”

董平也是要脸面的人,听到孙新这番话心里高兴。瞧瞧,对方这般识趣,第一时间带着礼物来访。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笑意,伸手邀请:“快快请坐!”

“董都监,身体好些了么?”孙新轻轻搬过两张椅子放在床榻边,一边扯着顾大嫂坐下,一边慰问。又很体贴地掖好被子:“且盖住了,天挺冷的。”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生病的时候有人关心,哪怕是陌生人也会倍感温暖。董平看着这对从登州来的夫妇感到亲切不少。说话也随意些:“无碍,马上着凉,染上风寒!”

“那却不能大意,多喝点蜂蜜水,姜茶。”孙新好言叮嘱,又指了指自己和婆娘:“在下登州提辖孙新,这位是我浑家顾岚。早就听家兄说起河东猛将董一撞之大名,如今一见,董都监果然年少英雄。”

世人谁不喜欢听好话?

“哈哈哈,皆是虚名尔!”董平谦虚摆手,心头却更高兴,笑容掩饰不住。又略带疑惑地问:“孙提辖,在下久在河东边军任职,消息闭塞,不知家兄是?”

孙新赶忙回答:“病尉迟孙立,现为登州兵马都监。”

“哦,病尉迟孙立?莫不是琼州孙氏虎将?”董平一愣,随即诧异道。登州病尉迟孙立之名在江湖和军中也颇有名气,董平在河东边军中多少听说过。

“正是家兄!”孙新笑着点头。

“不知孙提辖来登州何事?”董平好奇地问,

“实不相瞒,我夫妇远赴千里来剿匪……”孙新见他主动问,便把跟陈文昭说的登州案件再次复述一遍。尽量烘托出水泊梁山强人跨州作乱的可恶。

董平撤防下来就是坐镇后方,听得脸颊火热心头一阵窝火,咬牙怒骂:“这群水洼草寇好生猖狂,本都监来了郓州。还敢这般放肆,真是不知死……”

情绪过于激动,董平说着说着脸色潮红,咳嗽起来。

“董兄弟,莫要激动,有话慢慢说。”孙新自来熟的拉近关系,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又冲婆娘顾大嫂使眼色:“我说你,别在这光看着,你去煮碗热姜茶过来,给董兄弟润润嗓子,伐去风寒。”

“好的,兄弟,你先等着。”顾大嫂狠狠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冲董平笑了笑,忙起身奔到外面去了。

“孙提辖,好福气!”董平见了,有点羡慕。

“这是在兄弟面前,在家就是母老虎了,人称母大虫。”孙新满脸苦笑,又给董平拉好被子盖上:“兄弟一表人材,又是心灵机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所不会,将来必定有所作为。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何愁没有家人相伴?”

“哈哈哈,那便承孙兄吉言了。”董平被夸得心花怒放,浑身通透,越看孙新越亲切,称呼都改变了。

顾大嫂勤俭持家,手脚很麻利。

不一会儿,屋内两个男人说笑,她便端过来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送到董平手里,对方连忙感谢嫂嫂,一碗下肚,果然气色好转,脸色红润。

“呃!浑身懒洋洋的,好了甚多,有劳嫂嫂费心。”董平把空碗还给顾大嫂,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小事,做法我已教会仆人,记得按时喝即可,三五日,风寒尽去。”顾大嫂笑着说完,拿着空碗走了。

“知冷知热,孙兄好福气!”董平又是感慨。

孙新赞同的点点头,随即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状:“我家婆娘烧得一手好菜,不少人都羡慕我。奈何就是喜欢动手打人,在登州乃是第一悍妇……”

“孙老二,你皮痒了不是?”顾大嫂冷着脸,撞进屋来。

“你看看,我没骗你吧?”孙新耸耸肩,看着董平。后者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无奈,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接下来,孙新和顾大嫂又跟董平聊聊家常,顺便说了借兵剿匪的事。董平二话没说,拍着胸脯答应。

董平身体抱恙,容易犯困,孙新见了,也没有过多打搅,叮嘱对方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才带人离去。刚走出府邸,就有一名军汉追上来同行去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