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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诸位官爷。留步。”

“大人,大人且慢,请留步啊……”

“官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等错了。”

……

一路上说笑,孙新一行人原路返回来到桥边之时。突然身后接连有急促的呼喊声传来,正在由远及近,越发清晰,伴随隆隆马蹄声,十来骑飞奔靠近。

“呀吼,是那几个小厮,看来,这回打赌是我赢了。”孙新视力远超常人,一眼便看清,为首是之前在柴家门前遇到的几人挥手呐喊,不禁脸上露出笑容。视线却不经意间瞥向自家婆娘的丰臀。啊,一直渴望的无理要求,总算有机会达成了!

“哼,色坯,流氓!”顾大嫂和孙二娘似有所感,嗔怪娇哼。扈三娘更是咬着牙,做着最后的挣扎:“你少得意,他们人不少,说不定是来找麻烦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哟!”孙新笃定地笑了。之所以这般是因为在柴府门口,隐约听到府内有问候行礼。必定是个有身份的人,所以才会与夫人打赌。否则以他的性格一点把握都没有,定然不会如此。

事实证明,他所料不错!

的确有个大人物出了府门,发现外面异常并知晓。从后面追来的十来人打马扬鞭,迅速到了附近。

“军爷,大人!我错了,都监大人,小人知错了……”柴田远远看到孙新一行,泪流满面,大声哭喊。

他被老都管臭骂一顿,换了条裤子,便率队骑上快马出来寻找贵客。本来以为这群大头兵早就跑没影了,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如何寻找,更不知如何交差。想到回去后的惩罚,汉子恨不得找地方寻死。

没想到,带人追赶了没几里地,竟然追上孙新等人。顿时令柴田喜极而泣,心中直呼菩萨保佑云云。到了近前,急急勒马停住,曼联谄笑地邀请。

“孙大人,请回府!”柴田哭喊着恳求。

孙新置若罔闻般,边跟夫人说笑边率队继续前行。乜恭,山士奇等汉子没那么好涵养,骂骂咧咧:“滚一边去,你算什么东西?说走就走,说回就回。”

“你这厮还敢出现,不怕你大炮爷爷割掉你的脑袋吗?”张大炮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伸手又去摸刀。

“军爷,大人,我等错了,还请原谅则个!”柴田见邀请没有用,又见队伍依旧缓缓前行,快要踏上古桥。立刻带着之前在门外的几人下马飞扑上前,没有任何迟疑,扑通跪倒在地排开挡住去路。

“大人,我等知错了。之前多有得罪,全是我等瞎了眼。请您跟我们返程回府,小的再给您赔罪。”柴田态度恳切地邀请。几个跟班附和,接着以头杵地,屁股朝天撅。一副不答应便长跪不起的姿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滚开,否则免费送你们一程。”唐斌,山士奇从鞍具上摘下武器,满脸杀气腾腾。同时策马准备冲锋,随时会跳飞挡路者。

孙新也没有出声制止,冷冷看着柴府几人的举动,尽管能够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却不代表自己没有火气。想他堂堂朝廷册封的武功郎,五品武官,却被几个下人给瞧不起驱赶,岂能善罢甘休?

柴田咬咬牙抬起头来,满脸决然地说完又趴在地上:“都监大人,小的实话说了吧!今天要是不把您请回去。惩罚很重,下场凄惨,你要是执意要行,便从我等几人身上也踏过去,也好过回府受处罚。”

“哼,你是在吓唬本官?”孙新笑声冷厉,拨马要前行。既然对方说了,那便满足他,带队直接碾压。这厮们不是畏惧惩罚,又岂能这般恭敬来请?

然而,也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喝问:“呔,何人挡路?”

紧接着,随着马蹄声乱踏,只见左前方林子深处奔出一簇人马来。目测人数不多,只有寥寥数十人。

但见:

人人俊丽,个个英雄。数十匹骏马嘶风,两三面绣旗弄日。粉青毡笠,似倒翻荷叶高擎;绛色红缨,如烂熳莲花乱插。飞鱼袋内,高插着描金雀画细轻弓;狮子壶中,整攒着点翠雕翎端正箭。牵几只赶獐细犬,擎数对拿兔苍鹰。穿云俊鹘顿绒绦,脱帽锦雕寻护指。

摽枪风利,就鞍边微露寒光;画鼓团锦绣,向鞍上时闻响震。辔边拴系,都缘是天外飞禽;马上擎抬,莫不是山中走兽。好似晋王临紫塞,浑如汉武到长杨。

这伙人快马加鞭,正飞奔庄上来,中间捧着一位官人,骑一匹雪白卷毛马。马上那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

他一身戎装颇为讲究,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团胸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绦,足穿金线抹绿皂朝靴;带一张弓,插一壶箭,威风凛凛。气质雍容又充满威严,绝非常人。

从柴田等人畏惧的表情,不难猜出,中年人便是那柴进。

柴进,沧州人氏,后周世宗柴荣嫡派子孙。因陈桥让位有德,宋太祖赵匡胤敕赐丹书铁券在家中。他仗义疏财,精通武艺,喜好结纳四方豪杰,被誉为当世孟尝君,绰号小旋风,江湖上颇具盛名。

孙新看着众人逼近,双眼不由眯起。

只见那些跟随打猎的随从骑着高头大马,皆是北地上等好马,不乏千里良驹,身穿甲胄,装备精良。除了制式军弩,甚至还有威力强大的神臂弓。

光是这对骑兵装备就不菲,果然钱能通神。

孙新摸着下巴,提醒不要失了礼数,不能输了气势。

马蹄声隆隆临近啊不消片刻,数十人迅速来到近前。

柴进看到陌生的孙新一行人,又看到跪在地上的几人是柴家人,不禁皱眉,在马上重孙新拱了拱手,问:“在下柴进,不知阁下是哪里来的好汉?”

“蓬莱府来的旅人,恰巧路过。”孙新淡淡地回应。

“那这又发生何事?莫不是我府上人得罪诸位?”柴进看了看还跪在地上不起来的柴田,心中不悦。

“那大官人问他们便知。”孙新懒得回答,瞥了眼柴田。

“柴田,发生了何事?”柴进立刻扭头喝问。

“大…大官人?”脑袋磕在地上的柴田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颤抖。抬起来转身看见的确是柴进,抖得更加厉害,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囫囵话来。他身边的几个跟班同样如此,身子抖动如筛糠。

显然是害怕了这个柴家主人!

“有点意思!”孙新看到一个奴才吓成这样心中唏嘘。与自家婆娘和众兄弟相视一眼,收敛了轻视之心。不过没有人吭声,立马止住观望,像是看戏。

“哼,说,到底发生何事?”策马到了桥头,柴进见到柴田几人这副模样,脸色一沉,看向站在旁边的几人,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不容质疑的威势。

一个最为年长的汉子上前,硬着头皮回答:“大…大官人,这位孙都监乃是受邀贵客。柴田他们误以为又是官兵前来索要盘缠。无意间冲撞,多嘴。贵客愤怒的离去,老都管令我等无论如何请回做客。”

“哼,这些个该死的奴才,起来别挡道,回去再行处置。”柴进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这种事情往常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冷着脸,喝斥几个庄客。

“是是……”柴田几人连连应是,起身唯唯诺诺退到一旁。

“孙都监?”柴进已经是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身边人,快步走上石桥,扫视众军汉,目光落在最前面的孙新身上,端详了片刻过后,试探地问。

“姓孙,阁下莫不是来自登州?”

“正是!”孙新看着走来的柴进,点头承认。

“哈哈哈,是了,登州猛提辖,人称小孙武的孙新!”柴进拊掌大笑,加快脚步,嘴上说着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