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纭起来时白景还在睡觉,她便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吩咐小侍给白景准备好新的衣服,这才去找苏剠。
在她轻声关了门后,床上原本熟睡的人儿却慢慢团成了一团,用被子将自己紧紧捂住,终于忍不住轻声呜咽出来。
那压抑的呜咽声声,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猫似的,受了伤独自委屈哭泣。
温热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落在床上浸湿了床褥,晕染开一片水泽。
白景咬着嘴唇,昨天傍晚还激动幸福的心,此刻却揪着痛,像是被万针穿心似的,痛的他想要大声哭喊却又不得不忍着这磨人而漫长的痛苦。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幸福竟然会这么短暂,短暂的甚至都不愿给他一个做梦的夜晚。
当他听着睡梦中的苏纭深情而眷恋地唤着“阿清”时,他炙热的心仿佛在那一刻瞬间凉透了,然后碎裂成了碎块,凄零地四散落地。
可他对苏纭无可自拔的爱意呢?
要怎样才能消散……
白景笑得自嘲,又透着几分茫然的无助,这一刻他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出生狐族的他,遵循的却是一夫一妻制,妻夫要全心全意的爱着对方,才能称为妻夫。
那他和苏纭呢?
算吗?
不算吧……
毕竟,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了别人,却还要给他希望,眼睁睁看着他无可自拔地陷到里面啊!
为什么!
白景不明白,可是此刻他的心,真的好痛……
这种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冷得发抖。
半晌,他红着眼眶起了床,低着头将进来伺候他的小侍遣了出去,只是刚出口却又喊住了对方,迟疑着问:“你们世女殿下,以前有喜欢的男子吗?”
“喜欢的男子?”小侍一愣,沉思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很难回答吗?”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白景,此刻看到小侍这般迟疑不定的反应,心开始往下沉。
一时间音调都下意识高了几分,双手紧握、又气又紧张。
“公子息怒。”小侍赶忙惶恐地跪了下来,颤着声音说:“世女殿下在离京前和、和韩公子关系比较好,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白景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原本冰凉的心更凉了几分。
小侍已经惶恐得冷汗直流了,心底暗暗低呼自己太倒霉了,为什么要回答这般致死的问题。
“那个韩公子叫什么?”白景漂亮的小脸苍白无色,问完这句话便紧抿着薄唇,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韩寒。”
“韩寒?” 没有清字嘛?
白景也不知自己此刻为何松了口气,仿佛原本架在他脖颈上、甚至已经割开皮肤的刀,突然远离了一般,让他紧绷的神识瞬间松了下来。
但心里的疑虑还是没有打消,只是他更愿意苏纭亲口告诉他真相是什么,所以便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让小侍下去忙自己的事情。
获得“赦免”的小侍赶紧退出了房间,心底总算松了口气。
屋内,白景沉默着洗漱完,心头却思绪繁杂不得其法,便索性出了摄政王府,准备去干点其他的事情来调整调整心情,待他晚上回来再亲自问苏纭。
......
在苏剠书房的苏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夫郎此刻伤心坏了,她还在等苏剠忙完商议两人的婚事呢。
“母亲。”
看到苏剠终于处理完案牍上的最后一叠文书,苏纭才开口唤道。
她来得早,没成想苏剠忙活得更早,天未亮便已经坐在书房里处理公务了,于是苏纭便未出声打扰,坐在一旁拿起一本书翻着,静等苏剠处理完手头的工作。
苏剠笑道:“舟车劳顿一途,怎么不多睡一会,好好休息休息?”
“我的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苏纭轻轻摇头,现在她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就只剩下那几道重伤的地方,结痂后还未痊愈。
但日常的行动却是不受阻碍的,只是不敢使太多的劲,否则还是会有些疼。
“我过来和母亲商量一下婚事。”苏纭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着苏剠表情认真。
“婚事?”苏剠微微惊讶,随即问道:“是和小景的吗?”
问完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傻,脸上闪过尴尬,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认真考虑过了,不会再后悔?”
“你也知道我们家向来不喜三夫四侍、后宅乱斗的事宜,更不喜始乱终弃,你要是真想娶他,可是要做好对他一生负责的打算,万不能学其他人那般左拥右抱、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不然你父君肯定第一个收拾你。”
苏剠说的认真,提前将这些说明,免得以后家里再像其他后宅一般,简直糟心得很。
“放心吧,母亲。”苏纭点了点头,声音诚挚:“我认真思考过了,这辈子认定他了,绝不再有其他人。”
“好。”苏剠这才笑开了眉眼,拍了拍苏纭的手背,语调欢喜:“我回头就让你父君操办彩礼,顺带定下婚期。”
“不过,小景知道这件事吗?”
“嗯,昨夜我们就商量好了。”苏纭回道。
苏剠笑的揶揄,自是知道沈叶昨夜的安排,所以对于今天的事情也不是很意外。
接下来,苏纭母女两人在书房商议了一番婚事,将大致的事情确定下来,才迈步前往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