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傅恒简直想爆粗口,“……你是南疆回族献给陛下的人,属贡女,等同其它贡品一般,挪用贡品尚且是杀头大罪,更何况让贡品直接毁掉”。
这话说得体面,又相当不体面,听在顺贵人耳朵里应该不是很好听。
顺贵人果然黑脸了,她这辈子最厌恶的事就是被人当作物品,如今被明晃晃剥开暴露于青天白日下,任她脸皮再厚也有点破防。
当即眼眶充血看向对面的人,像是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傅恒!”。
璟瑟觉得,如果不是给她绑住了,这家伙估计得跳起来撕了她家一根筋的舅舅。
“所以你觉得他有错,那你找他就行啦,路上那么多机会,杀他还需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需要你先进宫,然后一一寻找跟他有关系的人扒拉一遍?”。
顺贵人疯得快,熄火也快,缓和过来后冷静多了,声音也愈发悠然,还是沾染着一股子媚态的悠然。
“我要他痛苦,跟我一样痛苦,只是死亡……哪里能够呢~”。
“一一除掉他在意的人,或是让他在意的人都跟我一样不快乐,不开心,那我就开心了”。
闻言,璟瑟跟弘历同款的眉毛扭扭:老天爷呐,这里好像有个变态!
如此逻辑不通又好像理所当然的仇世借口,让他们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最后,这位绑成粽子的姑娘被关了起来喂秘药,但同一时间,南疆回族新任和桌因欺君之罪被噶了,换上了新的领导,据说这个消息传入冷宫的时候,那位来自天山的姑娘,彻底瞑目。
璟瑟杵着下巴看着天空上飞过的一群群黑乌鸦,灵魂发问,“皇阿玛,您说今年您是不是犯了什么小人儿”。
“怎么身边一群的罪犯欺君?他们就不能另外找个罪吗?”。
“您的儿子,您的那个不知名女儿,包括您的大臣,现在还有您的嫔妃……这倒霉催的”。
“感觉他们是不是把你当智障哄了呢,好嚣张的感觉”。
弘历深以为然点点头:那可不是吗。
又一轮的深秋来临,永琮正式娶妻,为瓜尔佳氏的姑娘,挑的是圣祖爷家麻宝的太子妃那一支。
端庄,美丽,温和,大气,有才气,是个顶顶臻静的美人。
璟瑟去闹洞房了,压着永琮喝得东倒西歪,当然,人家聪明的兑了水,最后烂醉如泥的人只有她。
大婚过后,永琮被封睿亲王,入住重华宫,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东宫,走的当初他老爹的复制路。
待他蜜月期结束后,弘历一把给人薅去回养心殿干苦力。
紫禁城这一年来经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风波,到如今总算是恢复了宁静。
璟瑟在永琮大婚过后格外粘着皇后,一天天拉着她锻炼身体,早起早睡作息规律。
“皇额娘啊,我跟你说啊,你这身体真是比不上皇阿玛,他都能跟我比赛跑马呢”。
“你得起来多走走,晒晒太阳,身体棒棒了才能长长久久的享受生活啊”。
皇后笑得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也听她的话跟着她到处溜达。
璟瑟也并非是让她胡乱没目的性的折腾,她们研究所牛痘都搞得出来,一份简简单单的身体调养单还不是手拿把掐。
皇后跟着锻炼了一个疗程,约莫三个月时间,整个人愈发容光焕发了。
璟瑟折腾完自家老娘后,开始折腾她爹了,结果一把脉,壮如牛斗。
好吧……是她想多了……这位果不其然比她都健康。
于是乎……
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璟瑟到底还是包袱款款出了宫门。
也出了皇城。
最后出了海口,出了国门。
只是在她站在夹板上叉腰仰天长啸的时候,天空飘来五个字儿。
身后有你爹。
璟瑟一回头,惊起一番鸥鹭,“皇阿玛?”。
“您……您怎么来了?”。
弘历铁青着脸上前,一把擒住她的后颈,像提小耗子一样把她提过去。
“朕瞧着你是野得很!一天不打上天了你”。
璟瑟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爪,围着偌大航船抱头鼠窜。
一边跑一边抗议,“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弘历刚好追上来,啪啪就是两巴掌甩她后脑勺上,“巴掌那么大,朕觉得你也想尝尝”。
璟瑟:“……嗷嗷……嗷呜嗷呜……”。
弘历:“……站住!你给朕站住……”。
旁边,是永琏如沐春风的笑意,也是李玉熟练的缩着脖子捂着嘴。
还是琥珀雷打不动的挺拔身影,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
显而易见的,这趟旅行依旧是熟悉的随同,熟悉的配方。
却也……
是不熟悉的前方,不知途的归期。
(完)
——番外
京城,紫禁城,养心殿。
永琮认命的批阅着奏折,老老实实监国中。
到了晚膳时间他便起身去了长春宫陪伴皇后用膳。
他的妻子也在,相信不久之后,他的孩子们也会在。
膳后瓜尔佳氏先带着孩子回去了,他留在后头又同皇后说了会儿话。
看着院子里的栀子花,永琮突然开口问道:“母后,您为何不陪着阿姐去呢?”。
皇后并未回答,只是起身的时候眼底滑过一丝怀恋,很快又转为一贯的温和,摸了摸他的头顶,进屋去了。
永琮故自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一步一踱出了长春宫。
其实,他觉得他是知道答案的:
对于二哥来说,府中的妻儿是他的责任,安顿好家里后,他便扬长而去,因为阿姐……是他的信念,他前行的光。
而对于皇额娘来说,二哥哥也好,阿姐也好,他也好,都是一样的重要,阿姐那边有了人,母后便选择了留下来陪着他。
最后是皇阿玛……对于皇阿玛来说,他是嫡子,二哥哥也是嫡子,其他人是庶子。
唯有阿姐,爱新觉罗?璟瑟,是他离不开也放不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