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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旅长接到中尉的通知后,立即赶到桥边与舍赫特曼二人见面。

由于他只是一名中校,见到两人后,首先抬手敬礼,并客气地说:“两位上校同志,你们好,我是坦克第219旅旅长,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中校同志。”比林上校满脸笑容地对坦克旅长说:“我们刚刚听您的部下说,你们进驻大桥附近之后,就会停止前进。有这么回事吗?”

“是的,上校同志。”坦克旅长点着头,给了比林上校一个肯定的回答。

“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对于这个问题,坦克旅长并不清楚索洛马京的真实意图,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说:“上校同志,我想可能还是我们和你们之间还没有建立统一的指挥,无法确定我们渡河之后,该在登陆场的什么地点布防,所以军长索洛马京中将命令我们暂时停留在靠近大桥的左岸地区,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舍赫特曼听坦克旅长说道索洛马京时,特意提了一下对方的军衔——中将,他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心里暗想:司令员索科夫不过是少将,如今却冒出来一位中将,到底该谁指挥谁啊?

和坦克旅长又交谈几句后,舍赫特曼和比林二人转身过桥返回自己的指挥部。

在途中,舍赫特曼忧心忡忡地对比林说:“政委同志,事情麻烦了。”

比林有些诧异地反问道:“什么事情?”

“你刚刚没有听那位坦克兵中校说,机械化第1军的军长索洛马京是中将吗?”舍赫特曼苦笑着说:“而索科夫司令员不过是一名少将,你见过少将指挥中将的情况吗?”

谁知比林听后,只沉默了片刻,就出人意料地回答说:“见过。我以前在列宁格勒方面军时,朱可夫元帅卸任后,接替他司令员一职的就是费久宁斯基少将,而随着朱可夫到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另外一名将军霍津中将,则担任第54集团军的司令员,接替费久宁斯基少将的指挥。”

比林的话,让舍赫特曼再次看到了希望:“政委同志,你的意思是,就算索洛马京将军的军衔比我们的司令员高,但他依旧要接受司令员的指挥?”

“我想上级把机械化第1军划给我集团军指挥,就是想让司令员来指挥他们。”比林正色说道:“由谁来担任统一的指挥,这与军衔无关。以司令员的指挥能力,以及他在战场上所建立的辉煌战绩,别说他如今是一名少将,哪怕就只是一名少校,上级都有可能让他指挥一名将军。”

两人刚回到师指挥部,参谋长就向舍赫特曼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刚接到第762团团参谋长万尼亚中校的电话,在他们的防区发现了德国人活动的迹象。”

听参谋长这么一说,舍赫特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参谋长,说说详细的情况。”

“情况是这样的,”参谋长向舍赫特曼汇报说:“发现情况的是第762团一营三连的一名战士,他在执勤时忽然发现远处的树林里有镜片的反光,似乎是有人在用望远镜观察自己所在的阵地,他便及时把此事向班长进行了报告。

接着,班长又报告了排长,排长又报告了连长,连长又报告了营长。营长知道此事后,立即命令三连长派出一个排的战士,对那一区域进行了搜索。”

比林忍不住插嘴问道:“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参谋长看了一眼比林,目光又重新投在了舍赫特曼的身上,继续向他报告说:“经过一番搜索,在那一区域发现了几枚脚印,从鞋钉的形状来看,的确是德军所穿的军靴。当一营长把搜索的结果,向万尼亚中校报告后,他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便给我打了电话。”

舍赫特曼等参谋长说完后,不置可否地问:“参谋长同志,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参谋长不知舍赫特曼问这话的意思,傻傻地盯着对方,不知该如何回答。

舍赫特曼见参谋长迟迟不说话,便提醒他说:“参谋长同志,你觉得树林里发现的这几枚脚印,是那些被击溃的守桥部队留下的呢,还是从其它地方来的德军侦察兵留下的?”

搞清楚舍赫特曼想问的问题后,参谋长思索了许久,开口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觉得应该是德军侦察兵留下的脚印。”

“说说你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参谋长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们在右岸建立登陆场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就算有守桥官兵侥幸逃入树林之中,他们恐怕早就有多远逃多远,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留在树林里呢?难道就不怕被我们派出的搜索部队发现吗?

还有,三连的哨兵是发现树林里有镜片的反光之后,才层层上报的。如果不是德国人的侦察兵,他们怎么可能会用望远镜观察登陆场的动静呢?”

“嗯,有道理。”舍赫特曼对参谋长的分析表示赞同:“继续说下去。”

“我军占领了克列门丘格,并在第聂伯河右岸建立了登陆场,切断了波尔塔瓦地域的德军退路,德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参谋长继续说道:“他们派人到登陆场附近实施侦察,意味着他们准备对登陆场发起进攻,试图把我们重新赶回左岸……”

“师长同志,”比林等参谋长说完后,立即提醒舍赫特曼说:“我们只有一个师的兵力,要守住如此广袤的登陆场,恐怕是非常困难的。你看,是否把此事向集团军司令部提出,让司令员尽快给我们增派援兵?”

“政委同志,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司令员正在源源不断地把部队从梅列法要塞调往这里,只不过路途遥远,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这里。”舍赫特曼对比林说道:“就算德国人在主力部队赶到之前,就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也可以依托地形进行抵抗。如果实在支撑不住,可以向右翼的第84师求援,我不相信两个师的兵力,都挡不住德军的进攻。”

“师长说得有道理。”参谋长附和道:“我们师之所以一到达克列门丘格,就直接进驻右岸登陆场,完全是因为第84师准备对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展开攻击。后来因为发现德军在那里驻扎重兵,以他们一个师的兵力突破防线,就暂时停止了进攻。如今该师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要我们这里遇到危险,他们随时可以为我们提供支援。”

“参谋长同志,如今我们有三件事要做。”舍赫特曼对参谋长说:“一是把登陆场附近可能出现敌人的事情,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二是联系福缅科将军,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三是立即派出侦察小组,对发现德国人脚印的地区实施侦察,看是否有德军集结的迹象。”

对舍赫特曼吩咐的三件事,参谋长郑重其事地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您说的第二点和第三点,可以立即实施。但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这件事,我觉得应该慎重。”

“是啊,师长同志。”比林等参谋长一说完,立即对他的这种说法表示了支持:“我觉得参谋长说的有道理,在第762团防区附近出现的敌人,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就这样贸然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恐怕不太妥当吧。”

舍赫特曼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就贸然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没准会受到索科夫的责备。因此他思索再三,决定还是先派人进行侦察,以及联系福缅科将军。

看到参谋长拿起电话,开始向第762团团长普罗钦科上校布置任务,比林又对舍赫特曼说:“师长同志,你别忘记了,我们并不是一支孤军。除了右翼的第84师外,身后还有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机械化旅,如果我们的情况不妙,还可以向这支友军求援呢。”

“如果我们这里的形势危急,他们会支援我们吗?”舍赫特曼谨慎地说:“要知道,虽说机械化第1军划给集团军指挥,但究竟是谁指挥谁,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呢。我担心到时候我们的形势危急,而左岸的这两个旅依旧会按兵不动。”

“师长同志,你为什么会认为友军会按兵不动呢?”比林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我们被德国人击溃甚至消灭之后,他们将成为德国人的下一个攻击目标吗?”

听比林这么说,舍赫特曼冷笑起来:“我的政委同志,没准他们就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被德国人击溃,然后他们再从左岸发起攻击。就算他们无法挡住敌人,但也能有效地迟滞德军的前进速度,然后选择退入克列门丘格城内。

若是他们能挡住甚至粉粹德军的进攻,将获得巨大的荣誉,因为他们能击败连英勇的第27集团军都无法战胜的敌人。上级指挥员肯定会因为他们的出色表现,而对他们另眼先看。”

比林觉得舍赫特曼的说法相当有道理,若是自己的部队被德军打垮,而如今驻扎在左岸的机械化第1军,却能将这股敌人的进攻粉碎,肯定会获得巨大的荣誉,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该部队还会被授予近卫部队的荣誉称号。

参谋长给第762团打完电话后,有些惊讶地向舍赫特曼报告说:“师长同志,普罗钦科上校报告,团参谋长万尼亚中校已经分别派出了三支侦察小分队,同时对登陆场的南面、东面和东南方向实施侦察。”

听到参谋长这么说,舍赫特曼连忙将桌上的地图扯到自己的面前,低头开始研究起来。他看了一阵后,猛地一拳敲在了地图上,连声说道:“这个万尼亚中校不简单啊,居然同时朝三个方向派出了侦察小分队。这么一来,不管德军在任何一个方向进行集结,侦察小分队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及时地将情报反馈回来。”

“师长同志,难道你忘记了,万尼亚中校原本就是司令员的老部下。”比林笑呵呵地对舍赫特曼说:“司令员的本事,他还是学会了不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长同志,”参谋长在一旁请示道:“是您给福缅科将军打电话呢,还是由我打?”

“电话暂时就不打了。”舍赫特曼摇着头说:“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登陆场附近是否有德军集结,现在还用不着大惊小怪,还是耐心地等待侦察小分队的情报吧。”

“那福缅科将军那边呢?”参谋长问道。

“等敌人开始向我们大举进攻时,我们再向福缅科将军求援也不迟。”舍赫特曼自信地说:“反正我们两个师的防区很近,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对我们进行支援。”

一名通讯参谋快步地走过来,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交给了参谋长。参谋长快速地浏览完上面的内容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赶紧向舍赫特曼报告说:“师长同志,好消息,司令员同志此刻已经和步兵第73旅登车,准备赶到我们这里来。”

“哦,司令员同志要来?!”听参谋长这么说,舍赫特曼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电报,仔细地浏览起来。当确定上面的内容,和参谋长汇报的相吻合时,他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这真是太好了,司令员同志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赶到克列门丘格,到时我们就不用为谁来指挥部队犯愁了。”

舍赫特曼将手里的电报塞给了比林,继续说道:“政委同志,你刚刚说得对,以司令员的指挥能力,哪怕他的军衔比索洛马京将军低,但克列门丘格这里的所有部队,还是需要听从他的指挥。”

“既然是司令员要来了,那就意味着主力部队会源源不断地进入右岸的登陆场。”比林看完电报后,好奇地问舍赫特曼:“师长同志,您觉得司令员最后会将我们师安顿在登陆场的什么位置吗?”

舍赫特曼看着地图,自信地说道:“库尔斯克会战、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我们师都有不俗的表现,我想司令员都看在眼里。而登陆场的南面地势平坦,非常利于部队的展开,这里无疑是德军进攻的最佳地点。像我们这样战斗力强悍的部队,自然要负责最艰苦地段的防御。”

“师长同志,如此一来,我们的部队可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别担心,政委同志。”舍赫特曼说道:“就算部队伤亡再大,司令员同志也会给我们补充的。我希望能通过这次的战斗,让部队像第84师和近卫第98师那样,获得崇高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