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沫不清楚陈伯为何突然对自己说了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可她的心里却已经是被对方的心意和关切感动到了不行。
常年冰封于数九寒天之下的顽石,也会被那温暖璀璨的光芒融化,更何况还是最脆弱,最柔软的人心呢!
楚心沫内心此时百感交集,不管是陈伯,还是陈妈,他们都是这个大家族里很少会真的为自己着想的人,而自己刚刚还因为出于对张医生人品的绝对信任,而怀疑陈伯答案背后的真实性,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也许陈伯走得是主楼外面一侧的楼梯,也许张医生走得快,陈伯真的没有看到对方,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可楚心沫却单单仅凭她对张医生的了解,就否定了那个从小便悉心照顾自己的老人。
想到刚才对陈伯的那些不堪判断,楚心沫恨不得再次对陈伯说‘对不起’,或者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可是,刚才陈伯不大却又如雷贯耳的忠告犹在耳边回响,楚心沫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陈伯是不想让自己处于难堪的境地。
毕竟,在像楚家这样的大门大户里,主人对着佣人道歉的事例可能真的少之又少。
既然陈伯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楚心沫只能吸了吸算得过分的鼻子,红着双眼,哽咽着回答道:“陈伯,知道了,请回去转告爸爸,我马上下来。”
“是的,大小姐。”
陈伯再次对着楚心沫躬了躬腰,才面带着最诚挚的笑容,后退着转身离开,直到走到拐弯处的时候,才转回了身体。
看着对方没有那么高大却又笔挺的身影,看着对方乌黑却又在鬓角冒着白色的头发,楚心沫只觉得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记得那个负心汉曾经将自己狠狠地推到墙边,然后抓着自己的肩膀,一脸狠绝又无情地说着——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眼泪。
楚心沫只好站在原地,微微仰着脑袋,才没有让那不值钱的眼泪在陈伯那样坦诚的忠告之下,还倏倏地流出来。
同时,楚心沫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声‘多事’,要不是她好好地非得把张医生留下来吃晚饭,说不定张医生早就到了楼下,也不会遇到那个神秘的‘仇人’。
即使对方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可楚心沫还是对着陈伯离开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就在楚心沫黯然神伤的时候,一通突然想起的铃声打断了她无比愧疚和懊恼的心绪。
一般人处于比较低落或者思想活跃的时候,都不希望别人打断,尤其还是自己特别讨厌的人。
那不断闪着的屏幕像是在邀功一样,迫不及待地告诉主人来电的人是谁,可楚心沫却是在看到那串未知号码的时候,心里陡然沉了一下,恍惚的神思一下子被彻底拉了回来。
难不成这大少爷想要临时毁约?要是这大少爷今晚不来,那满心等着见那大少爷一面的楚心涵还不得把自己活生生给‘吃’了。
怀着忐忑又嫌弃的心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楚心沫按下了通话键。
“喂,您好。”
大概是楚心沫刚才的情绪波动过大,导致原柏行听到的便是有些沙哑又有些哽咽的委屈声音,他不自觉地皱着眉头,还没有多想,询问的话已经直接脱口而出了:“你怎么了?哭了?”
突然的发问,让原柏行忘记了去追究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存他号码的事情。
对方短短几个字就让楚心沫瞬间清醒,连带着被陈伯感到到一塌糊涂的心境陡然恢复了平静,再次‘穿’上了最坚硬的铠甲,去应对那个男人任何不怀好意的调侃和挑衅。
楚心沫没有料到这个男人除了格外讨人嫌之外,竟然也这么的细心和敏感,但为了不让对方揪住自己的‘小辫子’,立马否认道:“原来是柏行呐。你听错了吧,我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会哭鼻子。”
原柏行无法从对方伪装的语气里听出真正的事实,对于这个话题,只好作罢,但脑袋里又蓦地闪过一个光点,随后有些恼火地咬了咬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心沫小姐没有存我的号码嘛!”
问的是问话,却是用肯定的语气。
楚心沫知道骗不过对方,只好另找了一个借口,故作愧疚地回答道:“当然存了,只是刚才接起来的时候没有看手机,所以没有注意打过来的人是谁。”
“哦,真的吗?”
原柏行满口不信任地回了一句,然后双眼微眯,看到前面还有一辆车还在不识相地加塞在他面前时,便找准了一个空挡,狠狠地一踩油门,猛地冲了过去。
那辆在一众车子中显得十分小巧的POLO阴险被原柏行高大的SUV撞飞出去,可怜的车主目露惊恐和不可置信,眼睁睁望着那辆高大的SUV,从自己左侧车身几乎贴着‘飞过去’,差点被吓出了心脏病。
只要稍微偏差一点点,估计他连同这辆POLO不出一个小时,绝对会因为道路堵塞,抢救不及时而灰飞烟灰,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那可怜又倒霉的车主在惊魂未定的同时,又从心底里怨恨上了那辆横行霸道,不遵守交通规则的SUV。
可是那车主不能这么怂地喊出声,因为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好不容易愿意搭他车的美女邻居。
“哎呀,阿荣那人是不是神经病呀,吓死宝宝了。”
宝宝只是一个现在网上比较流行的、自己对自己的昵称,可那叫阿荣显然很少上网,并不知晓这些网、络用语的用意和用法。
那阿荣为了彰显自己的男人气概,一边急忙安慰着有些‘花容失色’的美女,一边像是那些只敢放狠话,却不敢动手的某些当地人一样,把那点恐惧和惊吓全部压在心底,气势汹汹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气的,宝宝。”
说到最后的时候,那阿荣还低着头,露出了一个十分羞怯的笑容,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对对方说出这么亲昵的‘宝宝’两个字,却没有看到女伴一脸被恶心到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