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阳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因为愤怒而纷纷泛起,这个原大少爷摆明是和他过不去了。
对方话里的讽刺意味那么明显,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原柏行是在间接地嘲讽他是个没用的闲人,碌碌无为,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用来随意地挥霍。
不仅如此,傅君阳甚至还觉得原柏行可能是在提醒他,他已经老了,而对方还年轻,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好年纪。
一想到对方家世比他好,身份比他高贵,长相比他出众,身高比他高,学历比他优秀,问题是人家还年轻,傅君阳整个人一下子丧失了斗志,这么一比,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竞争力啊!
傅君阳的失落表现得不是很明显,要不是楚心沫和对方相处的时间长,也足够了解对方,估计也不能发现对方的异样。
大概是对方孤独无助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又或者是原柏行的话也同样刺激到了她,楚心沫想都没想,便伸手握住了傅君阳无处发泄,只能捏着双手。
等楚心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缩回去的时间了,看着眼里满是震惊和感激的傅君阳,她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迷惑对方,让对方更加相信自己的机会。
楚心沫安慰地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后才看向斜对面的原柏行,温和却又坚定地替傅君阳回答道:“君阳和我一样,回来不过几个月,就算傅伯父已经让君阳参与公司的运营,短期内君阳也接触不到太多东西,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傅家又不止君阳一个子弟,原大少爷这话,要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大家原本都静静地等着看傅君阳的笑话,便没有料到楚心沫这时候会站出来替对方说话,毕竟以楚心沫那种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性子,就算是被欺负了,也都是往肚子里咽的,这回却明目张胆地反驳了原柏行的话,话里话外没有让步的意思,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受了委屈不要紧,但要是喜欢的人遭到了莫名的欺辱,才会有这样激进的反应。
很显然,原柏行也是这样想的。
原柏行本来就是想警告一下傅君阳,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一个不上台面又遭人嫌弃的私生子,不安安分分地躲在家里也就算了,还出来丢人现眼,丢人也就算了,竟然胆子大到和他作对。
原柏行向来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惯了,对于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男人,他有的是办法,如何有效而不失优雅地把对方嘲地体无完肤。
看着一门心思为了护短,不惜和自己说了多这么伤感情话的楚心沫,原柏行很是不爽,可一面对楚心沫,他也不敢在没有得到对方之前,就破坏掉了所有好感。
三分不屑,三分怒意,还有四分淡淡的嫉妒,原柏行动了动嘴巴,终是忍住了原本要继续嘲讽傅君阳的话语,只不过,本就冷漠的脸,此时像是突然凝成了一层霜,再加上那毫无情感流动的冷酷双眸,整个人看上去冰冷得要命,也吓人的要命。
原柏行的俊脸一沉,好看的眉头一皱,性感的薄唇一抿,周身的气压也跟着低了不少,仿佛全身都笼罩在一层黑压压的雾气里。
有些人天生就有这么一股王者的气场,就是一有不满,面露不悦的时候,身旁的人便会不自觉地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楚世恒一发现情况不对,便黑着一张脸,努力朝方才在言语上冒犯了原柏行的楚心沫使眼色,让对方赶紧向原柏行道歉。
可是,说其他的都无所谓,凭什么拿学历这样的事情来作为人身攻击的武器,上什么学校,接受什么样的教育是她和傅君阳可以选择的吗?
楚心沫虽然接收到了楚世恒责备的眼色,但她就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眼神飘忽却又表现出了不会轻易动摇的决心,就这么僵持着。
恍惚中,楚心沫似乎看到了原柏行冷漠中带着点委屈的神情,她用另外一只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套,心里却是在反思,难不成她刚才真的说过了吗?
不过,没等楚心沫把酝酿了一会儿的话说出来,准备稍微挽回一下自己温柔懂事的大家闺秀形象,某个冰山美男的‘死忠粉’已经按捺不住躁、动的心绪,想要替自己的‘意中人’讨个公道。
“姐姐,我知道你想要替君阳哥哥说话,可也不能这么说柏行吧。”
楚心涵逮到机会,立马作出一副为人着想,人善心美的白莲花样子,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仿佛占了一切理,就差指着楚心沫的鼻子,破口大骂。
虽然楚心涵也很想这么做,可碍于原柏行在场,她也不想把自己刁蛮任性的样子全部表现出来,只是想要装作一个懂事明理的长辈那般,微微指责道:“况且,柏行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都还没有毕业,不像你们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操心公司内部的事情。”
楚心涵说到一半,好像还没有说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又把头转向了一旁显然兴致不高,甚至有点不悦的原柏行,眨巴眨巴大大的琥珀色眼睛,天真又甜美地问道:“对了,柏行,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你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从楚心沫替那个男人说话之后,原柏行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内心正暗暗地生着闷气,又听到楚心涵一口一个‘我们’,好像已经自动把他和对方捆到了一起,也把楚心沫和那个男人归到了同一个阵营,他的心里便来火了。
面对特意将大家划分了界限的楚心涵,原柏行心里对她是烦得不行,连嘴都不想动,直接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便继续若有若无地瞪着始终那个低垂着头,往傅君阳身旁靠过去的楚心沫。
不就是晚出生了几年嘛!至于要分得这么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