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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敬道:“乡试三年一次,既然我们有三年的时间来慢慢调查情况,寻找解决方案,石伯父又何必要急于一时?”

石迪文摇摇头道:“以我国对官员的需求急迫程度,恐怕没时间等那么久。如果有必要的话,今后类似乡试这样的人才选拔考试可能会改成每年一届,同时放宽选拔标准,才能保证我国在短期内得到更多的人才。当然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先解决你们刚才提出的这些问题。”

白乐童听到这话却是在想,石迪文向自己三人征求意见,恐怕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真正可行的办法,而他在此次乡试中所采取的某些手段,大概就与这个目的有关,只是不知他的做法是先斩后奏,还是已经提前知会过执委会。

白乐童整理了一下思绪应道:“对考生的文化基础放宽选拔标准,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据说我国早年间任用官员,也都是不拘一格,看重实干能力的时候居多。但石伯父刚才所说的情况,恐怕不只是放宽标准而已吧?”

石迪文点点头承认了白乐童的看法:“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要让民众认识到由我国主持的新科举考试是权威可信的,能为天下读书人提供可靠的从政渠道。但想要取得这样的效果,不是靠我们自卖自夸就能化解民众心中的各种顾虑。如果能有一些影响力比较大的上层人物通过乡试,获得由我国认证的功名和入仕机会,那效果可能会比传统的宣传手段更好!”

白乐童接道:“所以石伯父提到的有影响力的人物,并不是考官的关系户和y扬州盐商的子弟,而是另有其人?”

石迪文这次没有再敷衍搪塞,而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所需要的影响力,可不是拘于某个小圈子或是局部地区,而是在张榜公布之后,能让天下民众都为此感到震动。”

这下让白乐童也有些不淡定了:“竟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到底是何许人物?”

石迪文应道:“正因为影响太大,所以事前一定要全力保密,避免过早走漏风声,引发不必要的争议。”

白乐童不解道:“如石伯父所说,既然这种人物参加科举所产生的影响是正面的,那为何不在事前公布,这样或许能吸引更多的文人参与本次乡试。”

石迪文苦笑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但安排此事耗时甚久,而且中间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若是提前宣布,唯恐事到临头再起变化。到时候对乡试的影响就会造成反噬,后果会极为严重!”

白乐童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若是事前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但最终那重要人物却未参加乡试,岂不是把海汉这块金字招牌砸个稀碎?海汉希望通过举办乡试来为官府建立更好的公信力,或许也会因此而功亏一篑。石迪文出于慎重考虑,待事成之后再用此事大做文章,倒也算是比较稳妥的处理方式。

陶弘方在旁边问道:“那石伯父此举可有通知执委会?”

石迪文点头应道:“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先跟执委会报备请示,不然这事要是办砸了,我可背不动这么大的锅!”

背锅当然只是玩笑话,到了石迪文这个级别,就算真的办砸了乡试,执委会也不会对他采取什么惩罚措施。不过既然他声称已经提前通知执委会,并且得到了认可,陶弘方相信这应该所言非虚。

既然有执委会的认可,那此事就算不合情理,也无需再有争议了。他们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便是一切以执委会的决议为准绳,只要是执委会认可的措施,那必定符合国家的利益。

白乐童听到这里脸色也轻松了许多,他之前最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石迪文的做法与国家利益相悖,到时候执委会制裁不是,不制裁也不是,很可能会因此在后续生出一系列的麻烦。但既然执委会已经认可石迪文的方案,那就完全无需他担心了。

当然他也立刻想到了另一层,这个方案能得到执委会的认同,那所谓的重要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个年轻人此时脑海中都在想着这同一个问题,他们心里其实隐隐有一些设想,但还是觉得太不现实,所以都没有急于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石迪文见他们不问,当然也不不会主动说出答案,转而说起了白乐童这段时间在调查的情况:“乡试办的这些官员,用他们主要是需要他们的操作经验,用完这次应该就够了。至于他们那些关系户,我会另行安排。”

白乐童道:“石伯父禁止他们参加本次乡试,如果引发那些官员不满,会不会影响到本次乡试的顺利进行?”

石迪文笑着摇摇头道:“我禁的是他们参与东海大区的乡试,又没禁止他们参加其他地方的乡试。他们想考功名,去北方也能考啊!”

“啊?”白乐童万万没想到石迪文给出的真正解决方案竟然是这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是好。

石迪文所指的北方,当然就是指海汉另一位地方大员陈一鑫所统治的北方大区。要说起来北方大区的辖区范围比东海大区更为辽阔,但北方很多地区地广人稀,人口规模反而不及东海大区,而且民众的文化基础更是有着明显的差距。北方大区的乡试,录取标准必然会比东海大区更低一些。

至于这些人的户籍都在东海大区,匆忙之间是否能在北方大区顺利报考,这当然不是问题。石迪文既然有意让这些人避嫌,去北方大区参加乡试,自然已经将这些环节安排妥当。而这种小事对陈一鑫来说当然也是举手之劳,说不定顺便就将这些人留在北方做事了。毕竟他们在东海大区的乡试中未必能够脱颖而出,但也都是有一定文化基础的生员,在北方可算得上是稀缺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