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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走,张致和一边脸色奇怪地看着沈中玉,沈中玉见此将他一把抱过来道:“怎么了?”

张致和道:”你不会真想让师兄卖身吧?“

“耍他而已,谁让他跟你耍心眼来着?“

张致和低头想了想,道:”师兄心细如尘。“就是太心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沈中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暗笑,道:“好了。既然你回来了,和我去见人吧。道侣不在,我心恻恻。”

张致和脸色微变,道:“先生越来越不正经了。”

“难道和你在一起也要如对大宾一般未免无聊了些。”

十年有余,无论正魔两道都知道了沈中玉的道侣是谁,他们私底下自然有说沈中玉英雄一世现在只能以色侍人,也有讨论昆仑仙宗太无耻,居然送了个徒弟去笼络沈中玉等等,种种议论不一。但当他们看着沈中玉和张致和携手而出的时候,自然都是笑脸相迎。

张致和看到这么多人只觉犯晕,但被沈中玉紧紧拉着只得一个一个过去问好。等走完一场之后,沈中玉回到主席,为了避免大家在接下来用得太多导致发胖,直接就宣布了刚从张致和那里得来的消息,朔方城城主贺楼修德以及元婴大能贺楼无慧皆被魔修贺楼燕红所杀,而古苑君早已远出蓬莱,朔方城已然沦为魔城。

众人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面面相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七杀城的世家家主颤颤巍巍地问道:”大人,这可是真的?“

“朔方城积雪观观主解存举还在我府中养伤,是阿致亲自去接人回来的。你们不信,等他能起来了,可以去问他。”

“怎敢,怎敢。“那人说着坐下来。其他人却也不管沈中玉如何威名在外,纷纷发问,一整个大仙城变成魔城,不知道有多大罪孽,更可怕的是朔方城地处要冲,不知道多少魔修会从朔方城而出,四处袭击附近的门派,坊市,到时候就真的是生灵涂炭。

在场有人也经过两百多年前的魔劫,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道:“难道魔劫又来了?”

“魔劫“这两字意味着的就是持续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灾难。因此二字一出,众人无不悚然,面面相觑,虽然不敢相信,但也不得不想到这可能就是事实,平素魔道中人造成的祸害虽然不少,但是也不至于一次过就占了一个仙城,难道这就是魔劫之兆?

众人想到这里,也没有心思再关心建木之事,建木天梯再怎么说也是锦上添花而已,而魔劫却是实打实的,心神不属地喝完一顿酒,纷纷告辞。

向清寒却留到最后,上前就道:“解道长现在如何了?我方便去探望一下吗?”

沈中玉道:“他正在客院,来前我们刚去打扰过了,现在应该在调息。”

“嗯,魔劫之事刻不容缓,我要尽快回去说一声。”向清寒闻言不由得有些为难,道,“罢了,我亲自去和解道长说一声,可好?”

张致和道:“师姐放心,我会跟解师兄说的,你放心回去就是了。”

向清寒展颜一笑,道:”好。“

张致和亲自送向清寒出城登车远去,回去之后,见到沈中玉捧出厚厚的一叠名帖,上前问道:“先生,你这是?”

沈中玉道:“正好,魔劫将至,有些事我要跟你说说。”

“好。”

回到房内,沈中玉盘腿坐在名帖中间,招手让张致和也坐过来,一边搂着人一边道:”昔日曾有邪道四魔,但是魔道岂止这几个人。还有诸如无生姥姥、心镜禅师这些魔道真人,如我一般资历的未必有,但也是一两千年的老魔,老而弥坚呀。而且,他们还没哟走到绝路,正是凶狠之时。”

在魔劫中拼命,一是靠本事,二是靠运气,三是靠见识。前两者且放下,现在沈中玉就给张致和长些见识,魔劫之中就算是化神真人也可能无法保全。至于元婴就更要小心了。

张致和听沈中玉说得慎重,自然也打起十二分精神,道:”魔道之中,天才不下于正道,实在是平生大敌。“

沈中玉笑了笑,道:“不仅仅是这般。魔道门派少,多是散修,而这些散修就更是辣手无情了。”

“嗯?”

“就说昔日花神宫,本来高陵雪还有个师姐名唤梅绛雪,她胆大包天以元婴之身刺杀当时花神宫的化神真人,也就是她的嫡亲师父月柔宫主。但最后她和月柔宫主两败俱伤,胜出的是高陵雪。但到了现在,花神宫宫主也是度恨菩提顾回雪。“沈中玉说完这段往事,转回正题道,“就是一门之中,同门师徒皆是这般互相防备。魔道之中能有几个门派?就算有,也多是一代之旺。”

张致和抬头看了看沈中玉道:“就像沈先生昔日宗门那样?”

沈中玉很是心塞地点了点头,继续跟他说,“但是魔道中的散修更是不可少觑,从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没有庸手。

“嗯。”

两人一问一答,张致和自觉长了无数见识,而沈中玉也可从张致和语中得知正道大宗门对付魔劫的惯常手段。正道宗门弟子虽然教得纯良,但也不是娇生惯养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之后,其自幼打好的基础就会显现出来。

而另一边,向清寒刚回到昆仑仙宗,先问卢问鹤在何处,得知卢问鹤在数日前就往朝阳峰去了,微微一笑道:“好,我也应该前去与真人请安了。”

刚到朝阳峰,她也是亲自步行上山,却去到梅林仍不见绿萝出迎,不由得有些奇怪,且雪原寂寂,连平日悠然来往的瑞鹤都不知道躲到何处去了,山风出来竟有些腥气,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慌。她犹豫着还是暗地放出了本命法宝广寒吹雪镜,只是暗暗摄在手心,静静地往楚凤歌的寝殿走。

一边走,血腥味就越来越重,她索性停下脚步,想要发个消息与琅嬛福地与杜秋娘发个信,却忽然听到一声:“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她一回过头就看到龙女休徵挽着袖子,赤着脚,扎着裤腿,手上提着一条立起来约有一人高的大鱼,那大鱼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锐的牙齿,身上血肉模糊,血流了一地,那血腥味竟是从这鱼身上来的。

向清寒稍稍放宽了心,还是谨慎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龙女奇怪地看了看她,甩了甩手中的大鱼说道:“我刚逮的,送来给叔父尝尝。”

向清寒听到这个,笑道:“真人向来好洁,你就这般血淋淋地拖去不成?”

“总是我的心意。”龙女抿了抿唇,闷闷答道。

向清寒手一抬,寒冰自雪地而起,蔓延上去,转眼就像整条鱼冻成坚冰。龙女赶紧放手,自己呵了呵,道:“好冷。”然后又去敲了敲那块冰。

向清寒看着她赤着的一双脚,摇了摇头,笑道:“我与你一道去吧。”

“嗯。”龙女应道,“做人真麻烦。”她说着将袖子放了下来,但是赤着的一双脚却还是踢踢踏踏地在地上走。

向清寒想了想,不由得开始心疼起楚凤歌,这还是亲侄女,却野性十足,一挥手,那鱼状冰块就自然而然地浮起来,跟在后面。

去到楚凤歌起居的正殿处,一进去就看到自家夫君坐在下手听着楚凤歌讲课,向清寒福了福,问好。

楚凤歌看到那一条大鱼,以及站在旁边很有些得意洋洋的龙女,心里很有些无奈,道:“我已辟谷,你费心了。”

“算不了什么,我去寻绿萝玩。”

楚凤歌点了点头,看着她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心里更无奈了。卢问鹤却忍不住站在下面憋笑,总觉得自从休徵来了之后,师父鲜活了很多,这也是好事。

朝阳峰上其乐融融,而在极北之地,同样也是雪域冰原,也是张灯结彩,看着十分和乐。时光倒退两三百年的话,九幽老祖也是其中座上宾。就在沈中玉抱着张致和给他介绍魔道中有数的大能的时候,被他点过名的那些大能却借助各种方法元神出游来到此地一聚。

因为化神真人事关一门兴衰,因此每到需要化神真人集会的时候,总是各出秘法,只以神游,而非肉身亲临。而在魔道聚会之时更是如此,若果有人靠近来看,就可以看到冰天雪地里坐着一圈面目狰狞的傀儡木偶,看着实在可怖至极。

花神宫度恨菩提借用的傀儡和活人很是相似,若果仔细看了就可以看出这分明是死去不久的美人尸首。虽则度恨菩提与高陵雪相比,手段平庸,但能稳压花神宫也不是草包美人,她便是别出心裁,从花神宫的伥鬼之法中钻研出肉身傀儡之法。

还有诸如无生姥姥却是以分出的一丝元神凝气为形,却是一道幽幽鬼火;至于其他人也是各出奇招,不必尽说。

无生姥姥自觉资格最老,首先开口道:“两百年了,我手下之人连用个血食都不可快活。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