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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写张方子,你亥时换岗的时候出去,避开巡逻队,去到镇上抓了药,让人给你研成粉,来回大约两个时辰,还来得及你将药粉投进火头营的大锅里。”

福宝看我的眼神仿佛见鬼。

那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在暗沉的夜色里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点点幽光静默的伏出,潋滟了绰约的惊华,一抹碧色倏忽而过。

摄魂!

福宝蓦地退后一步,有种心惊肉跳之福看我的眼神却再无怀疑,只恍惚的想:刚刚,是怎么了,好端赌怎么就走神了呢?他抬起头,茫然的道,“你这方子,你这方子......”!

我笑得高深莫测,“你还在迟疑什么?你放心,这方子无毒,其中红芪、半支莲有调血理气之用,常期服用还可延年益寿。你若不信,抓药的时候可以问药堂的大夫学徒,还可以抓个鸡鸭鹅狗的试一试毒性,再不济,你回来逼我吃一颗给你试药,我又打不过你,你抓着我在身边,我哪敢反抗?”

福宝讷讷的坐在椅子上,“那,那......”脑中有根筋怎么搭也搭不上。

我笑道,“那你还等什么?快去吧。”

福宝猛地站起身,“我去抓药!”转身掀帘而出。

我恍然的想:差点忘了,以他的身手,大可不必等到换岗就能骗过一干兵士。

我的摄魂术大约能坚持到他回来吧?

我悠哉悠哉的将剩下的粥喝光,真个清汤寡水,齿间流稀。然后我的目光定在对面孤零零摆在桌上的那个食盒上。大概可能福宝不会再吃了吧?于是,我将食盒往面前一带。酒足饭饱之后,我呆呆的想,过几日,就要攻城了吧。粮草真的已经不多了,不知李萧究竟想怎么打这场恶仗。

恰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有风夹着夜的寒凉吹进来。我微微眯眼,然后怔怔的看着那个身姿凛冽的肆意身影,掀门而来,大刀阔马的坐在我对面,一双碧色的幽瞳,波光诡谲的望定我,勾魂摄魄般射出层层的冷意和戏谑。

我咽了咽口水,猛地弹起来,“王,爷......”

一时竟不知该些什么,只脑中飞转:他又是缺了哪根筋,要找我什么茬?我的毛病一大堆,一找一个准,他这是要找哪一个?

然后,我就看见福宝垂头丧气的,从外面转进来,手上一包香渍的牛肉,正津津的流着油。

我飘着的心“啪嗒”落回原地。暗搓搓的想:今有口福了。这不是我的?不存在的!对于猪来,只要入了我的眼,便是我的。

安平王“啪”的把手拍在桌上,红唇高挑阴阴的道,“解释解释吧,本王的书记官和本王的贴身侍从。”

福宝低着头,倔强的拿脚戳地,脸上表情紧绷,嘴唇紧紧抿着。

我咽了咽口水,眼睛不争气的随着他手上的牛肉来回抖动,低声道,“解释?哦,我白米粥,嘴里都淡出疮来,才求了他帮我买,为了买它,我赢的钱都给出去了。”

我想着我空空如也的钱袋,便真有几分义愤填膺。

福宝斜了斜眼睛,有些意外的瞥了我一眼。

安平王艳红的唇邪肆的一勾,伸出一只手来,抓下那包牛肉掂拎,“那么你呢?擅离职守,你可认罚?”

福宝“扑通”跪在地上,只低着着头,倔强的咬着唇。

安平王俊眉微挑,笑容不达眼底,“看来是本王将你贯坏了,让你如此不知高地厚。”

福宝紧紧的抿着唇,依旧一声不吭。

安平王碧眼微眯,一丝怒气从他身上冉冉滕起。

我看着在他手上颤巍巍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酱牛肉,很是怕他一个怒火,就将我这垂涎已久的美味捏成一陀意味不明的渣渣。于是,我很是自觉的将福宝挤开,乒在安平王脚前,“王爷要罚就罚我吧,是我逼着他的,我觉得我要饿死了,就把钱都掏给他,死活求他跑这一趟,王爷您行行好,真的不干福监的事,您要是不解气,就很很的罚我,我决无二话。”

福宝斜斜的看我一眼,黑色的瞳眸里闪出几丝意外。

安平王“呵”的一声冷笑,“是吗?好的很,来人,拉出去,先打二十军棍。”

我霎时瞪大了眼睛,妈蛋的,没人受罚要挨军棍啊。

我怔怔地望着安平王戏谑的脸,绝美的容颜上不经意流出了满满的恶意,我鬼使神差的道,“能不能,罚我抄家书?”

福宝的嘴抽了抽,脸上毫不掩饰的现出几丝轻蔑的嘲讽。

安平王“哧”的一笑,“你当军营是你家开的?”他眸色冰冷的睨我一眼,冷冷的道,“若再犯军规,本王让你出不了这个营帐!”语毕竟毫不拖泥带水的站起身,将牛肉一抛,我条件反射的跳起接住,再抬头时,安平王已至门口,两名贴身侍卫挑起门帐,安平王顿了顿,扬声道,“福宝,滚过来!”

我捏了捏牛肉,怔怔的想:他竟然,就这么走了?好的军棍呢?家书呢?难道他不罚我了?

好吧,我从来就没担心过他会罚我。就像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一样,即使我粘再多的胡子,画再猥琐的妆,萧篱也能一眼就认出我。他是最懂我的人,因为懂得所以原谅,因为原谅所以包容。他知道我性懦弱可忴,就像乌龟一样,只肯躲在坚硬的壳里自忴自伤。所以他给我铸了一堵坚固的墙,让我在那群糙汉子的污言秽语里嬉笑怒骂顾影疗伤。他让关沐关照我,让顾老四保护我,又将福宝安排在我身边,名为监视,实则保护。

我终于肯承认我的自欺欺人与忘恩负义。

我终是负他良多。

宁负下人不叫下人负我的安平王,却被我负债累累。

你打开牛肉外层的油纸,闻着浓郁的袭人香气,竟觉得这牛肉也有些没滋没味,远不及玛依的烤沙兽焦脆鲜香,透着浓浓的热情与喧嚣。遂又包了回去,置于福宝床前。

我烦闷的躺倒在床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终是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