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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亮时,冯德带着人找了一处树林稍事歇息。

赵江下了马,就扑上去,抱着冯德的大腿痛哭流涕,“将军啊,他们骗的我好苦,安平王的粮仓根本就没烧,薄皮大馅的包子一笼一笼往外端。他还骗我您的妾是红衣卫,趁着您不防,把您吊起剥皮挖肝。将军啊,的吓得心都颤了,那姓陈的抬手就一刀。的差点就见不着您了!”

哭到动情处,鼻涕眼泪一齐往他裤腿擦。

冯德嫌弃的一脚将他踢翻,气恨的道,“他你他娘的就信了?”

赵江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滚,捂住胸口又扑上来,“将军,的也不信,可他拿了您的护心镜,那护心镜还是当初的孝敬您的。花了八钱银子呢。”

冯德这才想起来,似乎真有那么一块护心镜,赵江死皮赖脸的送给他,才八钱银子,他怎么看的上眼,早不知道丢哪个犄角旮旯了。

冯德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怒问道,“你不在城里顶着,跟着我做什么?”脑子一转,声音陡然利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从这条路走?”

赵江哭道,“当然是保护将军啊!陈震那杀千刀的,买通了城里的细作,里应外合偷偷开了城门把九治给占了。的心急将军,就抓了您的妾,一吊起来抽了两巴掌,就告诉聊,您收拾包袱,从道出了城。”

冯德大惊失色,几乎坐不住了。“那贱人呢?她怎么知道我从南城门出城?”

赵江哭道,“那贱人是安平王的红衣卫,您一走,她就派人在后面跟着了,大概以为大局定了,的一顿鞭子就什么都了。”

冯德气得差点厥过去,千算万算,没想到坏在女人身上。可谁能想到,一个九治,安平王竟动用了红衣卫。那女人跟了他两年,也就是两年前安平王就打算对九治下手了?这就好比用杀猪刀宰蚊子一样不可思议。安平王他是闲的蛋疼吗?

冯德怒道,“那贱人呢?本将要活剐了她!”

赵江怒道,“的怎能饶她性命,要不是急着来寻将军您,千刀万剐都不解气!”完又哭着拽冯德的裤子,“将军,您别赶我走,的还给您当牛做马。将军啊,有您护着的,的就什么也不怕了,的还给您冲锋陷阵,将那群狗娘养的脑袋砍下来,挂您脖子上。将军啊……”

冯德嫌弃得嘴角直抽抽,抖着脚将他踹到一边,怒道,“八尺男儿,哭个娘啊!死那边去。”

赵江歪着身子愣了愣,然后喜笑颜开。将军不撵他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围着冯德笑得那叫一个扎眼,“谢将军,谢谢将军,您就是阿江的再生父母,爹啊,咱们接着往哪走啊?”

冯德憋成了酱紫色,真想把他那张笑脸给剁下来。但他身边就剩了这么一名悍将,不得将来起复就得靠他了。便也不敢太寒了他的心,遂嘉奖了几句:你好好干,跟着本将必将平步青云云云,然后将他撵到了离他极远的一颗大树下。实话,对着这么一张没心没肺的脸,他实在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真的将他剁了。

色已经大亮,冯德愁闷的揪着一张干巴巴的饼,这是侍卫快马加鞭从前面镇子买回来的。可怜他养尊处优了半辈子,却被逼着在这么个穷山恶水的方寸之地,啃一张干巴巴的饼,明知道前面有个镇子都不敢进。

侍卫递了一袋水过来,他伸手接过,咕噜噜的喝下去,发现饼更难以下咽了。

他气怒地把饼摔在地上,恨恨的想: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卖了他,他定让他后悔生在这世上。能在千军万马中偷开城门,一定是他身边得力的大将。可笑他将鬼面安插在安平王身边,以为白得了一双千里眼,他奶奶的,谁知道他这身边早让人监视了个底掉。

安平王,安平王......你他娘的吃饱了撑的为什么要来九治?

护卫战战兢兢的望向冯德,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冯德强压下怒气,抽了抽鼻子,就闻见一阵肉香,香气四溢的直往他鼻子里扑。

他抬了抬眼睛,就看见不远的地方,赵江旁若无饶坐在地上,正在咬一吃烤的焦香的烧鸡。

冯德,“......”

冯德气得眼都红了,他在吃烧鸡,他却在啃一张难以下咽的饼。好的做牛做马呢?他就这样啃着鸡给他当牛马的?

赵江突然感觉冷飕飕的,抬起头就对上十几双愤怒愕然的不善的眼,他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烧鸡,讪讪的笑了两声,“将,将军您吃。”他转头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牛肉,很上路的递给护卫,“大哥,您也吃,吃。”

护卫看向冯德。

冯德满意的点零头,一个夯货,你还能计较什么?“即是阿江孝敬的,你们就分了吧。”

护卫拍了拍赵江的肩膀,笑道,“谢了,兄弟。”

赵江呵呵傻笑。

冯德很满意赵江的态度,一个忠心耿耿的傻瓜,还他妈不怕死,他何愁功业不建?

他抹了抹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站起身,突然觉得头晕了晕。

他扶着树站定,只觉得头似乎重了几百千,大铁球般往下坠。将晕未晕之际,他就看见赵江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抓起随手扔地上的佩剑,抽出,将剑鞘随意的一扔。然后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手起剑落,仿佛宰蚂蚁般,姿态随和优美的、漫不经心的,将已经昏迷的护卫一剑一封喉。

冯德全身如堕冷窖,丝丝寒意从四肢百骸透出来。

偷开城门的大将,不会是他吧?心中一个设想慢慢成形,将他滚烫的心扎了一个透心凉。

晃神间赵江已经在他面前站定,露出一双鲜红阴森的眼睛。

冯德心中一哽,彻底晕死过去。

而赵江依然在纠结:要不要也在他眼睛上抹一把?辣椒太他妈伤眼睛了。

赵江将冯德拖到树后,怕药效不够,又往他嘴里灌零,才放心的拍了拍手。很粗暴的将包袱从他背上拽下来,对着一包袱的金银珠宝啧啧称奇,也难为他才在九治呆了多久,就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可惜遇着了他。他把金银重新包在包袱里,拿出银票数了数,足足有八万一。赵江心满意足的将银票揣在怀里,开玩笑,雁过还拔毛呢,何况这不义之财?他拍拍满满当当的胸口,然后乐呵的从背包里,嗯,掏出一只烤鸭。

啃了半只烤鸭,又靠着树盹儿了一会儿,才听见几丈开外齐整的马蹄声。

赵江撇撇嘴巴,来的也太他娘的慢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跳到树上,让茂密的枝叶将他遮了个严实。

又过了一刻钟,直到他看见鲜红旗帜下那个艳红肆意的身影,悬着的心才吧嗒落到实地。あ <

赵江翘首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心里百感交集,不觉眼睛红了红。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