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呜——”

黑暗里传出阵阵啜泣声,还有张红的安慰声:“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不是在找张红吗?我就是张红,这下放心了吧?咱们是亲戚,只要你听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是革-委-会干事,抬抬手就能帮你家平反。不过嘛,你以后要乖乖跟着我,要听我的。”

“你……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

“呵,我一个大男人,会骗你?有那工夫不如带人再去抓几个封建残余、走资派,打倒特权阶级,为工农群众摇旗呐喊,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为祖国强盛付出青春!”

在少女看来,这番话虽然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却包裹着无限私心与欲望,眼前这人无疑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偏要给自己带上正义的面具,十足虚伪。

但对张红来说,最后几句话却实实在在是他的心声。不止他,这一时期大多数年轻人同样抱着国家富强美好期望,哪怕这种期望在实现时夹杂着无数私心,又多多少少受了少数有心人的错误引导。

尽管不屑,少女还是乖顺地说:“那我都听你的,你可是答应要帮我的。”

“帮,一定帮。”张红将胸脯拍得“砰砰”响。

早上醒来,看着眼前秀美的少女,张红得意的笑了。

昨晚,经过他的套话,已经完全知道少女的底细了,原来是资本家狗崽子,下乡投奔自己的,是不知道隔了多少层的远亲。

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过这家亲戚。这下好了,落在他手上,还不是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想到这里,张红勾唇一笑。

等女孩起床后,他交代道:“你在这里住两天,我马上要调到县里革-委-会上班了,等收拾好,就带你去县里。”

女孩忍着身体酸涩与不适,点点头,乖巧柔顺地坐在床边。

张红看到她微蹙的眉头,苍白的脸色,纤弱的模样,心头再次涌起一股子躁意,一股子破坏一切的躁意。

不过,想到县里还有正事要忙,他随手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钱票丢给女孩:“我去县里了,有什么问题,就去女知青那里问田芬。”

女孩点点头。

张红看了她一眼,起身出门,再次往县里跑去。

“没有自行车真不方便,好在离县里不远。”他自言自语地说,手插在兜里,脑中不停寻思着怎么讨好那位范主任,赶紧落实工作。

他步速不慢,九点半的时候就到了革委会,直奔主任范建民的办公室。

范建民刚坐下喝茶看报纸,就被县里造-反派骨干张红给堵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报纸收了起来,拿出笔记本,微笑着问:“张红同志来了,是不是又有革命工作要汇报啊?”

张红忙一溜小跑,凑到范建民耳边:“主任,您那天晚上不是说革委会需要有进取精神的先锋队员吗?您看我如何?”

范建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喝酒误事,这张红是来讨工作的?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不错,广大人民群众还要在又红又专革命先锋的领导下深入学****的伟大思想。小张呀,你有什么好建议呀?”

张红脑中思绪飞转,一时猜不透这范主任心里的想法了,难道工作的事黄了?这下他心里着急了,必须想个法子让姓范的把工作给安排了。

一周后,张红如愿以偿,在革委-会做了干事,高高兴兴地搬去了县里。

望着张红远去的身影,钱家村的人神色复杂,有羡慕嫉妒的,比如其他知青;有心里愤然的,尤其那些看不上他行事的老派人;有心里庆幸的,这个搅屎棍总算滚出村子了。

只是不知这张红去了县里,又有多少寺庙道观祠堂被打砸,多少人家的祖坟被扒开,多少人家被抄家,多少人被批斗。

钱大同远远看了钱大民一眼,见钱大民脸色并没有因为张红的离开而产生什么变化,心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大哥就是大哥,哪怕心里恨不得张红掉进粪坑淹死也不露声色。

傍晚天刚黑的时候,钱大同悄悄来到了牛棚,钱文平早就被赶到这里居住,与牛骡为伴。为了不连累家里,他甚至已经同妻儿断绝关系了。

“平哥,平哥,你还好吗?”钱大同鬼鬼祟祟地进了牛棚,轻声喊着。

“哎呦——”

一声痛呼,钱大同捂着额头。

牛棚里光线昏暗,棚顶太矮,连一米七的汉子也无法挺直腰,一时没适应环境的钱大同可不就撞了头。

“平哥,你还好吗?”

入目之处钱文平正躺在草堆里,一只腿呈现诡异的弯曲。顺着腿部往上身看,他双眼紧闭,头上满是汗水,脸庞发红,胖的像是白面馒头。

钱大平知道那并不是营养过剩的肥胖,而是浮肿的厉害。

疾步上前,摸了摸钱文平的额头,烫手!

“坏了,发高烧了,不会烧傻吧?”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找了块破布从瓦罐里倒了些冷水,搭在钱文平额头降温。

“水……水……”钱文平的嘴唇翕动两下,有气无力地说。

好在钱大同一直在关注,听到他开口,马上端了碗凉水给灌了下去。

钱文平稍一清醒,就挣扎着对钱大同说:“大同,劳烦你去请玄妙观的玄清道长来,就说我是钱酉的独子。”话说完,人又昏迷过去。

钱大同记下这句话,又换了几次湿布降温,将熬好的红薯稀饭放在够得到的地方,就赶紧找钱大民去了。要去留云山,肯定要向村长钱大民请假。当然,还要听听这位大哥的意见才能放心行动。

一跑进钱大民院子,钱大同就高声喊道:“哥,你在吗?”

钱大民抬头见又是钱大同,笑笑:“你不是看见我了吗,还问什么?”

钱大同嘿嘿笑了声,四处张望,见只有钱大民一人在家,忙凑到跟前,小声道:“哥,你知道玄妙观吗?”

钱大民手上不停,正在用茅草编草鞋。听他这么问,手一顿:“你见过文平了?他让你去请玄清道长?”

钱大同惊讶道:“哥,文平家的事你咋全都知道?我就不认识玄清,也没听说过。”

钱大民解释道:“你只在钱家村呆了两年就出去闯荡了,回来的时候运动又起来了,谁还会提道观?

别啰嗦了,既然让你去请,就赶紧去吧。”随后想到了什么,起身道,“你等着。”说完,去卧室里拿出手电筒递给钱大同,“拿着。现在天黑看不清路了。”

钱大同忙接过去,道:“那我现在就去,明天赶不及就不上工了。”

钱大民挥挥手:“赶紧去吧,我心里有数。”

钱大同忙出门,顺着出村的路往留云山的方向走去。

这一走就走了三四个小时,等到了留云山山腰,怎么也找不到玄妙观。

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他无意间抬头一看,一灯如豆,就在不远处。

钱大同忙冲着灯光的方向跑去,越跑越快,不一会来到了一所小巧的道观大门前。他抬起头一看,见门匾上写着“玄妙观”三个大字。

惊喜交加的钱大同重重敲响了大门。

很快,有脚步声从里面走了出来:“谁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开门的是个须发皆白、身穿玄色道袍的老道。老道鹤发童颜,让人看不出具体年龄。

“您是玄清道长吗?”钱大同上前一步,死死拉住老道的袖子,焦急地道,“家里人等你救命!”

老道道了声:“无量寿佛。不知施主是?”

钱大同道:“钱酉,对,钱酉家的。”

老道眼珠一转:“先跟我进来,我去取药箱。”说着,回了院中。

钱大同后脚跟上,走进了大门,来到了道观院子里。

这道观院子很奇怪,到处黑乎乎一片,钱大同忍不住用手电筒照了照,见到处是野草藤蔓,只不过野草有大半人高,藤蔓更是十几米,虬扎狰狞,看着挺吓人。

钱大同是个粗神经的,看到这一幕也不在意,扭脸找寻老道。哪晓得,老道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眼前慢慢有雾气升腾起来。

“他就是今晚的客人?”有叽叽咕咕的声音小声议论着。

“这么大岁数,皮肉都老了,嚼不动。”

“岁数不大,刚刚好,肌肉有弹性,跟牛肉一个滋味。”

“管他年龄大小,脑花一样嫩得跟豆腐花似的。”

钱大同听了这番话,只觉得背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冷意透入脾脏,渗入骨髓。

童年时有人说深山老林里有山精鬼怪,他还不相信,可今晚这些说话的都是什么鬼?

他忍着颤抖,止住哆嗦,扬声喊道:“道长?玄清道长?我是钱酉家里来求医的,您在哪里?”

这呼喊声一声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响,惊起了不少还未入睡的生物。

不知不觉中,钱大同来到了道观正殿,只是这正殿特别小,只有两米多高,四五米宽,七八米长,正中的三清像个个形容狰狞,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