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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乔木幽幽叹了口气,莫非这辈子的人生目标还有重振道观不成?

可若是重振道观,那就要在找到合格继承人前一直做观主,十年八年内都没可能。

若是这样,恐怕也没机会将潘安扒拉到碗里了。

无疑,女人面临的两难困境再次摆到了眼前,究竟是要事业还是要家庭呢?

哪怕心中早就不止一次蠢蠢欲动,想对潘安伸出魔爪,乔木还是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最渴望最放不下的仍然是事业。

“完了,若不失忆,恐怕永远无法在这样的路口首选爱情与家庭。”乔木猛地拍了下额头。

被自己一巴掌拍醒的她忙看向呼吸平稳的小徒弟,见他果然已经睡着,这才轻轻呼出口气,伸手扯了扯被子,将蜡烛吹灭,走出房门。

天空一片黑暗,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

到处黑漆漆一片,如同乔木此时的情绪。

哪怕不需多想便已经选择了事业,内心总有莫名的情绪不断涌现,如同刚刚蜡烛吹灭后余下的缕缕轻烟。

彷徨,不存在的。惆怅,免不了的。昂扬,从明天开始。

作为一个重视物质高于情感的人,她相信的只有自我奋斗。

如果把物质基础当成皮,那么精神世界便是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再说,随着物质世界的发展,人的精神生活越来越掺杂着各种因素。不是不好,或许正是因为阶层再难跨越,才让人不得不对物质一再妥协,从物质上获取补偿。

山里的猫头鹰不时叫几声,有些凄厉。

有了智慧的人类真得比它们快乐吗?

呃,或许它们不懂快乐的含义,但在抓到老鼠填饱肚子的时候无疑是懂得满足这样的情绪的。这种情绪肯定是快乐的一种。

“师妹。”

乔青走到仰头望着漆黑夜空的乔木身边,小声喊了句。

“你要离开了?”

乔木没有动作,而是道出了乔青的心声。

“是啊。这次多谢师妹了。”乔青郑重道谢。

“见外了。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总会救的。”

“嘿嘿。”乔青干笑道。

“师妹打算一直守着道观?”

“反正已经守了大半辈子了。再说,我也不讨厌这样的生活。”

想到师妹已经有个聪明机灵的徒弟,养老不虞,乔青点点头,便不再多说。

“哪天走?”

“明天一早。”

“行吧。若是早说,我还能进山,打些比较大的猎物,做点肉干、干粮给你带上。现在可来不及了。”

“师妹随便安排就行。”

“好。”

“知道师妹身份的不多,师妹不打算恢复原身吗?”乔青忍不住问。

“除了发型,恢不恢复有何不同?”乔木轻哼了声,“怎么?我恢复女装,你来当观主?”

乔青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女道士也能当观主。”

“还不是时候。”乔木摇头,“等运动过去之后,我会的。”

“师妹你变了。”乔青幽幽道。

“哦?”乔木不以为然,“你走了几十年,我难道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你不一样变了。”

“我怎么变了?”这话说的心虚。

乔木目光锐利地看向乔青:“变得凉薄不堪!”

乔青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师父去世给你寄了信,你不仅没来,竟然也没回信。老人家临终前还念念不忘。”

许是第一个徒弟,又曾寄予厚望,老观主对乔青比乔木还好。这自然也因为乔木后来被发现是女孩,免不了避嫌,客观上要疏远。

“是我的错。”根本没收到信,怎么可能会来?家里究竟还有多少事他不知道呢?回去必须要查查。

当然,这丝毫掩饰不了自下山后,道观在心中的位置越来越小、越来越偏。无知不觉中,人变得功利、世故,忘却了初心。这或许就是红尘迷障。乔青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山上听师父讲授道法的岁月。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迷了心,忘了山上的日子……”口中止不住地喃喃自语,乔青满脸复杂。

乔木轻哼了声,有的人就是要不时地敲打敲打,以免飘的太高,忘了来处。

“师妹,多谢你点醒我。”许久后,乔青郑重道谢。

乔木撇撇嘴:“你的确该谢我。”小命还是自己救回来的,“不过,走之前,你好好在师父牌位前认认错。”原主在这一点上还不算太蠢,将观里的灵位、较小的塑像都藏在了山洞里,乔木来了以后,才重新搬回来。

“你不说,我也会向师父认错。”乔青认真说。

“好吧。天晚了,回去休息。”说完,乔木转身回房。

乔青一动不动地仰头望着夜空,乌云过去,露出几颗闪亮的星子,这是天放晴了。

“明天一定是个晴天。”他喃喃自语,眼里满含笑意。

见惯了死亡,才更加明白生的宝贵。而习惯了对道观的忽视,才更让他明白曾经的自以为是。在生死间挣扎数年,只有自小生长的道观才是心中牵挂,自诩聪明的他竟然在这会才明白,真是迟钝。

不过,不管如何迟钝,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了,且获得了师妹的谅解,的确该庆幸。

谅解?乔木表示无所谓谅不谅解,师父早就去世,而原主也不知去了哪里,她这个附身的有什么资格谈谅解呢。但是,从师父的立场来看,道观兴旺,徒弟们彼此友好互助,无疑是未了心愿,而乔木会尽量做到。

“咯咯哒——”

山脚村子里的公鸡高声打鸣,唤醒了新的一天,也唤醒了道观。

乔木站在山腰,望着炊烟袅袅的山脚,那里羊肠般的土路上早就看不见离去的乔青以及来接乔青的绿军装。

“希望你平平安安活到动乱结束。”

“师父,你在干嘛?”冲儿见师父满脸怅然,忍不住问道。

乔木笑笑,伸手摸了摸冲儿的脑袋瓜:“你大师伯走了,师父刚送他回来。”

“走了?”冲儿满脸吃惊,“回部队了吗?”

“是呀,回部队。”

“又去打仗了?”冲儿满脸羡慕,“用真的枪炮。我还没见过呢。”

“枪炮有什么好?伤人的利器。”

“师父,你这个想法不对。”

“哪里不对了?”如果上一句是有感而发,这一句便是故意套路小徒弟。

“枪炮和菜刀一样,好与坏是掌控的人决定的,而不是它本身决定的。”冲儿一板一眼地解释。

“哦?听谁说的?”

“我自己想的。”冲儿挺了挺胸脯,“枪炮和菜刀没有灵智,和粮食蔬菜一样,能为人所用,本身并不能决定什么。难道不爱吃青菜的人是因为青菜能杀人吗?”

“呃……”乔木想挠头,从逻辑上这话没错,从本质上这话也没错。但,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孩子的想法是她这个老人家几辈子都不能完全理解的。

“师父,我说的对不对?”冲儿晃了晃乔木的手。

“对,没错。我家冲儿就是聪明。”

“这我知道,我从来都是最棒的。”

“对,冲儿是最棒的。”乔木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

小徒弟虽然养的娇了点,但的确很合心意,这样乖巧聪明的孩子她不相信有人不喜欢,会忍住不宠。

“你们师徒俩在说什么呢?这才七点多钟吧?”钱文平打着呵欠,手里拿着毛巾走了出来。

“我们在说大师伯走了的事。”冲儿大声道。

钱文平一愣:“乔大哥走了?什么时候?”

“凌晨。伤养好了,不走呆着干嘛。”乔木淡淡道,“我去瞧瞧早饭好了吗。”

“啊,哦,好。不是,他走怎么不提前说?给弄个践行啥的。”

“等以后有机会吧。”乔木往厨房走去。凌晨做了些鸡蛋饼、烙饼给乔青当干粮,就着热锅,放了水和米,这会白粥应该能出锅了。

来到厨房,果然一颗颗大米粒已经开花,白粥粘稠,带着米香,味道不会差。

将咸鸡蛋切成两半,蛋黄金灿灿直冒油,让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师父,早饭吃什么?”

刚将早饭端上桌,洗漱好的冲儿便冲到厨房,后面是尾随的钱文平。

“你看呢。”乔木微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在餐桌边坐下。

“哇,看起来好诱人。”冲儿喊道,“我最爱吃咸蛋黄了。”

“喜欢就多吃。”

“嗯嗯。我开动了。”冲儿拿起烙饼将咸鸡蛋卷好,大口大口地咬着。一边咽一边呜呜地道,“好吃,太香了,我还能再吃十个。”

乔木忍不住道:“至于吗?不过是个咸鸡蛋,能比以往吃的红烧肉、糖醋排骨、狮子头还好吃?我怎么不信呢。”

钱文平咽下一口葱油饼,笑道:“早上只有这些啊。”

乔木笑着摇摇头:“吃完饭进山看看,要是遇到野猪,就打一头回来给你们做。”

“呜呜,师父最好最棒了,我最爱师父了。”冲儿嚷道。

“好了,小心嘴里的食物喷出来。”乔木嗔道。

对于乔木是个女人的事实,钱文平从震惊到淡然,完全不在意,反正下不了山,一切如常,男的女的有毛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