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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寒风怒号,吹在脸上,犹如锋利的雪刃削割着不多的皮肉,连头颅也能刮下一层骨粉。

天色阴沉,天际线如同一道在辽阔无垠的冰原上随手涂鸦的黑灰线条,随意地延展,却让天地间的边界显露无疑。

皑皑冰雪之中,一个裹着兽皮、留着寸发的女人裸-露着四肢赤脚走在冰面上,身边雪花纷纷扬扬,片片都如鹅毛大小。

女人似乎并不怕冷,一脚踩着块冰砖,另一脚不时用力蹬一下冰面,整个人如同脱弦的羽箭飞速前行。

冰原上白茫茫一片,冰山林立,没有草木,没有人烟,难以辨清方向,但女人显然不在此列。

只见她不时一个滑翔,犹如飞鸟展翅。随便转个方向,便绕过某座被凶残雪兽盘踞的冰山。脚下滑动,又穿过某个有着天然陷阱的露天冰窟,对环境熟悉地好似掌心的纹路。

风雪越来越大,却并没有给女人造成一点不便。

终于,她停在一座晶莹剔透的小型冰山前,弯腰从冰窟里钻进去,走到一片冒着雾气的水池边。

水池里的水咕嘟咕嘟直冒热气,分明是个温泉。

女人解开身上的皮草,跳入水中,撩起热水揉搓着头发。将头发洗干净后,又开始清洗身体。身体洗好,又将穿过的皮草拿进温泉水里揉搓起来。

空气中满溢着浓郁的硫磺味,反倒让人无比舒畅,仿佛全身的细菌都被杀灭殆尽。

洗好澡后,女人脚尖用力,往下一点,踩着水,整个人如同飞鱼般跃到半空。在半空中,又一拧腰,竟然生生转了个方向,往岸边飞去。

不过两息,女人已经站在了温泉边上,而手里的兽皮正冒着白烟,那是蒸发的水汽。

待兽皮烘干后,女人才又重新裹好身体。

随后,走到不远处的冷水池子边,从中扯起一个一人长的青褐色物体,那东西上宽下尖中间圆,分明是个鱼笼。

将鱼笼里的收获倒出再重新下好笼,女人开始清理捞出的鱼虾。

鱼是银鱼,尺把长,全身透明,鱼头尖尖。虾是磷虾,一扎长,同样透明,虾线一览无余。只见她手指飞舞,犹如蝴蝶穿花,没花多少时间,就将银鱼同磷虾处理好,收入背篓。

背篓是某种水藻编成,柔韧结实,轻盈防水。

离开温泉后,女人并没有从来时的路返回,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冰窟前。

冰窟入口处挂着一排几乎垂到地面的冰挂,根根如同矛尖般锐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女人身体闪了闪,便进了冰窟,而那些冰挂毫发无损。

顺着入口往里走了半个时辰,竟然到了地下千余米处。这里全是万载寒冰,空气已经冷到凝滞。

空间蓝幽幽一片,在颜色最深幽的地方,一株冰蓝小草不时闪烁,若是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小草兰草般狭长的细叶里长着一颗水滴般透明、晶莹的果子,只有小指甲盖大小。

看见此行的目标,女人慢慢靠近,全身戒备。

顺利地走到跟前,并没遇到任何障碍,她心下窃喜,以为幸运降临。

待走到跟前,伸手就要去摘果子,形势突变,一只苍蝇大小的冰蓝飞蛾突然从草叶里飞出,在手背上盯了一口。

先是钻心的疼痛,随后变得麻木,且这麻木感一直蔓延到整只胳膊,还有往身上蔓延的趋势。

大惊之下,女人顾不上果子,赶紧运转功法,想将寒毒逼出,可惜未能如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堪堪将寒毒封住,女人恼羞成怒,挥出一掌,打向冰蛾。

平时捕猎冰熊也不过是这样的力道,冰蛾怎么能抗衡,碎成齑粉便是给这只小虫的惩罚!

掌劲的破空声一扫而过,事实并未如同女人的预估一般乐观,而是完全出乎意料。

冰蛾身体柔软,犹如涟漪一般,竟然顺着掌风荡漾,生生化解了攻势,毫发无损。

不过,这也让它觉察了危机,快速扇动翅膀,重又缩回到小草叶子里,两只复眼死死盯着果实,纹丝不动,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固执模样。

女人愤怒之下挥出的一掌显然又引动了体内的寒毒,经脉酸胀无比,内气运转艰涩,只好盘腿坐下,再次逼毒。不一会,头部便雾气蒸腾,遮住了面孔。

将寒毒逼出来后,抹抹额头的汗水,不由苦笑,该庆幸冰蛾不是主动攻击的雪兽吗?

空气中慢慢浮起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清香,清冽甘美,诱惑无穷,正是冰晶果要成熟了。

女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脑中思绪数转,估算着最合适的抢夺时机。

冰晶草叶子抖动,水滴般的冰晶果款款落下,冰蛾同女人同时出手,随后各自躲了起来。

女人看着手里的冰晶果得意非常,在果子成熟落下的那一刻,她朝冰蛾丢了一颗冰雪果,而冰蛾竟然真的上当了。

冰晶果同冰雪果虽然都是冰属性的灵果,但所含的元气千差万别,冰晶果更是多了柔韧经脉的效果,是修复经脉丹田的天材地宝,十分稀少。

拿到冰晶果后,女人便往来时的路飞驰,顺着原路返回。

出得冰窟,迎面飞来的大雪铺天盖地,但她却完全无视,脚步轻快而又坚定地前行。

疾行数个小时后,女人才在一座冰山前停了下来。

冰山有三四层楼高,站在下面犹如地精般矮小。

伸手按住冰壁上的门,往右用力,“咔嚓”一声轻响,水晶般的透明冰门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空间。

这是一处掏空的冰屋,两层,五六个房间。一楼客厅中央摆放着张寒冰床,铺着厚厚的白色皮草,皮草上躺着一个木乃伊般的人,他身体瘦削无比,像是裹着人皮的骷髅。

乔木看着躺着的云深,满脸无奈。

来到新世界已半年了,云深,原主的丈夫还没有醒。

根据记忆,这是个经过末日千年后的新世界。

末日的根由源于星球运行的异变以及因此造成的气候变化。

冷热无常、风雨无度、磁场莫测导致人类大量死亡。

好在为了应对末世异常,为了适应环境,人类基因一再异化,有了各种异能,比如五行、风雷磁,算是苟活下来,没有灭绝。

直到五百年前,星球运行才重新稳定下来,但却变成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为冰雪覆盖的大陆,其余百分之二十是海洋。

经过又五百年的修养生息,人类文明才从星星之火发展到燎原之势,开始往未知地带进行探索,以寻找已经断代的文明遗迹。

而原主夫妇作为赏金猎人,对文明遗迹情有独钟。听到消息称极北之地有未被挖掘的遗迹出土,便自告奋勇地做了开荒牛。

等两人来到极北之地的中心极冰圈,误入神秘之地,莫名启动了来历不明的传送阵。

不知因为发生了什么,传送阵启动后虚空突兀掀起狂暴的时空风暴,保护阵法被撕裂,完全暴露其中的两人像赤-裸羔羊一样,被罡风空刃狠狠蹂躏,以致受创严重,几近濒死,最终像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到了这个陌生冰原。

云深为了保护妻子,体内经脉断裂,脏器几乎碎成肉泥,更别提寸寸断裂的全身骨骼了。

相较而言,原主只是皮肉伤,已经十分幸运。

随身带的物质早在虚空中化为齑粉消失,或许是天地法则不同,乔木的空间无法开启,云深的伤势短期内无望痊愈,只能慢慢养。

一从昏迷中醒来,认识到惨淡的现状,乔木就拖着受伤的身体用唯一可依仗的技能神识攻击了一头冰熊。

将其杀死剥皮后,皮草用来裹住云深以御寒,她则是闭着眼睛吃了些生肉,稍稍恢复体力后,便开始在冰山上挖洞。直忙到午后时分,冰屋才挖好,有了落脚的地方。

冰原无边无际,连棵草都看不到,更别提树木了,目力所及之处除了冰雪还是冰雪,人烟更是没有。

天地间元气充沛,乔木便开始修炼玄隐,并熟悉原主的风系异能。

一日,在吃过生熊肉打了几遍拳,发现身体伤势恢复速度加快不少后,她便怀疑肉中蕴含某种疗伤的能量。连着试了几天,在确定熊肉确实蕴含了某种特殊的能量,对身体修复极有帮助后,便将肉弄成糊状,喂给云深。

不仅如此,她还将修炼得来的元力按照玄隐的路线在云深体内运转,以修复伤势。

渐渐地,云深的气息开始沉重,玄隐运转时有细微的风在身边流转,而每次微风消失后,经脉都会好上一分。这让乔木精神大振,每天都要捕猎一头冰熊,将嫩肉熊胆喂给云深,以帮助他恢复。

想到半年来茹毛饮血的生活,乔木有些感慨,为何自己就不是火、木异能呢?有了火,就不用吃生食了。而有了木系,便能吃水果蔬菜粮食。

想到收获的冰晶果,乔木赶紧拿出来喂给云深。

云深的骷髅模样,肯定是因为身体能量不足,也不知一颗冰晶果能不能补足。

看着不复往日容颜的云深,乔木心底升起一抹酸涩,她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毕竟曾经恩爱不移的爱人不死不活的,全是为了保护她。

冰晶果入口即化,顺着咽喉流入胃袋。能量如同潮汛,从胃部席卷身体各处,填充着每一个细胞,四肢百骸渐渐变得有力,被力量充盈。

如同久渴之人快速补充大量水分容易引起水中毒一般,云深此时情况也有些不妙。他元能中毒了,身体不停抖动,犹如出水后濒死的鱼。

乔木赶紧上前,利用玄隐帮助运转他体内的能量,辅助消化吸收。

冰晶果蕴含的大量元能在云深体内如同一个濒临爆炸的核弹头,而身体就是火药库,也因此,乔木根本不敢分心,专心致志地引导。先是用元能不断修补接续断裂的脉络,并在其中流转,最后汇集到丹田之中。

起初因为丹田碎裂,能量并不能聚集,只能不断冲击经脉,使其变的粗而韧。然而,随着冰晶果修复能力的爆发,丹田处的破洞也跟着渐渐愈合,经脉到丹田总算形成了一个内循环。冰晶果的药力元能在玄隐的运转下在内循环中不断往复,一点一点地强化着经脉、丹田,冲刷着体内的垃圾、暗伤。

随着药力的完全分解,云深的脸同身体逐渐丰盈起来,能量填满了每一个枯竭的细胞,连人也似返老还童,焕然一新。

一直忙到晚上,云深伤势尽复,疲惫不堪、全身酸软的乔木才停下来休息。

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拿出当天收获的鱼虾,她吃了起来。鱼虾鲜甜柔嫩,含有微弱的能量,像前世在霓虹吃的刺身。但哪怕味道不错,连吃了半年,也早就生厌。

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轻叹一声,她伸手捏了捏云深的脸,又把了把脉,脉搏平稳有力,离醒来不远了。

这会,对云深她早就没了陌生感与疏离感,都伺候对方吃喝拉撒半年了,连身上每一处伤疤都清清楚楚,早就将人看光光,还矫情什么呢。

这辈子一来便成了已婚人士,难道这会的剧本是传说中的先婚后爱?

耸了耸肩,乔木表示既来之则安之。好几辈子单身,这辈子便当个好配偶吧。

习惯了自立自强,突然有人可以依赖,她想早点在思想上做好准备,免得被对方发现异常。

云深缓缓睁开眼睛,视野之内雪白一片,刺骨寒意在周边打转,原来这里是个冰屋。

身旁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微微侧转头,便看到一张明艳大方的脸。脸的主人正酣睡着,完全没发觉旁边的人已经醒来。

微微蹙眉,云深用强大无匹的神识快速读取身体残存的记忆,不过瞬间,便将“云深”三十几年的经历一览无余。

有趣,这里竟然是这样一个世界。

身体不由自主地在神识的引导下自行运转曾经修行了数千年、熟悉犹如呼吸的功法,结果却不如人意,功法根本不能修炼,这竟是个与原来天地运行规则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他这个侥幸夺舍成功的大能并不比本土人高明,优越感可以统统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