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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轻易将化形草给他的英武男人,他有些惭愧,今天的遭遇或许就是忘恩负义的报应?看来因果未了啊。

想到这里,长生又激动了,不知楚阳那里会不会再找到一株化形草给阿鲤呢。哎呀,楚阳果然是自己的贵人,以后再也不以貌、以身份取人了。凡人里也有了不起的人。

越想越有可能,长生将阿鲤安置好,又搜刮了一遍宝库,找了几颗明珠,就划水往送子娘娘庙而去。

阿鲤远远望着长生的背影,不时在水里吐个泡泡,希望这次被骗能让长生长个教训,哎,调教一只不开窍的龟真得极不容易。

长生鬼鬼祟祟地来到江边小筑,想从上次来的生门进入,却发现阵法变了,顿时脸色一黑。钱塘君果然瞧不上自己,想同自己绝交了。这个念头一升起,他心里就不由万分酸涩,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偷偷溜走。

走进正堂,乔木示意长生坐下,道:“你又来做什么?”

“我想求你原谅。我本来那天早上换了新衣服带着阿鲤来找你的,可被那个老道用化形草骗了。”说着,将经过讲了一遍。说完,还不时偷偷看看乔木的表情。

乔木知道了经过,满脸复杂,这,这也太好骗了吧?

不由气道:“我看你早晚被人炖了,龟甲被人炼成占卜的法宝。”据说龟甲上有天然的卦象纹路,越是修行日久的老龟越有灵性,占卜结果就越准,可不让人趋之若鹜嘛。

长生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声不吭,似乎让钱塘君发泄出来,两人就能和好。

乔木见他一副赔礼道歉的样子,叹气道:“你可知这次你做的事踩到了我的底线?你不该……”

“我不该偷走那些婴孩交给老道。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君君。”长生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乔木不想让长生以为只要哭诉求情就能轻易获得原谅,哪怕闯下弥天大祸。长生真得需要调教和教训。

于是,冷着脸,乔木道:“你先回去,闭门二十年。若是能做到,我就原谅你。若是做不到,呵呵,我们就断交。”

“二十年?怎么这么久?我刚刚能化形成人,还想到处逛逛,见识见识人间的繁华呢。”长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乐意地嘀咕。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乔木故意问。

长生缩了缩脖子,打商量道:“能不能就半年?”

乔木反问道:“你说呢?”

“那三年?五年?十年?”

乔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从明天开始算,二十年,少一天一刻钟都不行。你看着办吧。好了,别啰嗦了,现在就回去。

不等他回答,又道:“阵法已经开了,现在就离开吧。你不是还要照顾阿鲤吗?赶紧滚蛋。”

长生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出得阵法,他看着已隐藏起来的江边小筑鼻头酸涩,原来钱塘君的友谊对自己而言这么重要?那为什么化形前没有发觉?难道做人还有这样的变化?感情似乎丰沛许多。

哎,还是回去闭门不出二十年吧,只要闭个关,或者睡一觉,时间转眼就会过去,根本不用发愁。就是不知道钱塘君到时候会不会已经生蛋孵蛋当爸爸有一群小鱼了?

长生情绪转变极快,沮丧失落之情一扫而光,竟然变得满满的期待,盼着做伯伯呢。

一个猛子扎入湖水之中,化为一道遁光,在水里飞速闪过,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一蓬水草在水里飘扬,随着水流不时晃动一下,阿鲤正围着草尖打转。那草尖犹如逗猫棒逗猫一样逗着阿鲤,阿鲤不时轻摆尾巴游来游去。

看到长生回来,阿鲤游过去,冲他吐了个泡,算是招呼,就转身继续去逗草尖,还玩得不亦乐乎。

长生见此,化成原型,慢慢划动四肢,也来到那蓬水草跟前。

定睛一看,原来这蓬水草并不是什么普通野草,而是能散发出一种吸引鱼类香味的灵草,只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还在湖底生根。

若是乔木知道了,定然再次鄙视他,家里地盘来了陌生品种,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毫无所知。这次是吸引鱼的灵草,那下次若是能毒死乌龟的其他东西呢?一点警惕心都没有,难道说修真界现在真得很安稳?未必吧,瞧瞧那个刚魂飞魄散的老道。

……

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雾蒙蒙的春雨,乔木思绪纷飞。

究竟是春雨贵如油,还是春雨如酒?

雨水顺着屋檐低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透明的水花,雨比早上更加的大了。

往年有燕子在屋檐筑巢,也不知今年可飞回来了。当然,筑巢的地方是在送子娘娘庙里,可不是江边小筑。

就这么的在家中宅了数日,总算迎来了天气晴好的日子。

江边的桃花连着开了半月,已经次第凋落,变成了豆大的桃子,桃叶更是越冒越多。至于柳树,柳絮早就不见踪影,只有越加浓绿的叶子郁郁葱葱。

温度也上升了,尤其惊蛰过后,蛇虫鼠蚁都冒了出来,连着农家的鸡鸭都肥硕不少,蛋也下的多了,只不过多了许多受精卵,可以孵小鸡小鸭。以上,是信徒在送子娘娘庙里祷告的,乔木可是认认真真听完的。

她觉得自己就是当皇上,那也必定是个勤政的皇上。

瞧瞧,每天处理信徒的祈求,从没有一天懈怠,连个休息日也没有。

乔木自问是个合格的神灵,谁再谴责她是淫祠,可是不认的。

最近,已经在研究大批量送子带来的因果,只是一时还没有头绪。

刚过巳时,两个庙祝就被源源不绝前来还愿的信众给惊到了,竟然有十好几家。

这些人中有贫有富,但不管贫富,供奉都很丰盛。他们最大的共性就是家中有三岁以下的婴孩。不错,正是乔木从箬帽峰救出的那些孩子。

或许是因为乔木特意用灵气帮他们做了一番抚慰,这些孩子回去后不过数日,就显得比同龄人机灵很多,将来说不定还会早慧。这可把父母亲人给乐坏了,认为完全是因祸得福,是送子娘娘老爷赐予的。

于是,才发生了今天这一幕浩浩荡荡来还愿的事。

乔木躺在送子娘娘庙屋脊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很自豪。这是自己的地盘,而且是经营的极为得法的地盘,这还不值得野路子妖怪出身的她自豪吗?

参加集市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种带着幸福与满足的表情让乔木很震动,这可是在作为神明的她提供的庇护下产生的。

想着要不要重新规划广场,继续扩大规模,利用自己的影响给一些虔诚且善良但偏偏日子不好过的信众找条收入来源。

想到就做,立刻托梦给庙祝,命令其将庙前的广场继续扩大,铺上青石板,建造商铺,留给那些愿意来做生意的信徒。

若是操作成功,说不定百年后,送子娘娘庙周围能发展成一个城镇呢。

送子娘娘庙里年老的庙祝正等着给人解签,突然困意上头,就见送子娘娘老爷来找他。这可把他惊喜坏了,自从上次显圣,至今已有十年。若不是很多信徒来还愿,他都不知道送子娘娘还在不在。

庙祝就要跪拜,却被乔木阻止了。

她扶着拐杖,笑得慈眉善目:“外面的广场已经不能满足越来越多的信众,你去附近的镇上或者县衙问问,若是再扩大十亩,如何操作。待买下土地后,还要扩建,铺上青石板,再盖上商铺,规划图你拿去。”说着将手里的画卷丢给庙祝。

庙祝躲闪不及,被砸在额头。心下一惊,才发现不知何时,坐在解签的桌边,竟然睡了过去。再看手里,果然握着一个画卷。展开画卷,则是布局精巧的新广场规划图。

庙祝顿时意识到刚才的梦只是送子娘娘她老人家的手段,为的就是扩建新广场。能扩大规模与影响庙祝当然高兴不已,打算下午就开始走动。

乔木将规划图丢给庙祝就不再管了。

日子一晃又是数日,新的广场已经在施工,乔木每天都能看到工程的进展。

这会全靠人力,自然是与现代各种现代机械不能比的,比如什么水泥搅拌车、吊车、压路车等等。这些火乔木自然能帮着做,但却不能做。一来这是一个提供就业机会的事,另一个就是神明要同信众保持相当距离与神秘感,否则后患无穷。

神明是要跪拜祈求的,而不是随意命令或要求的。

民间常说“升米恩斗米仇”,这同样适用于神明与信众之间的关系,不能因为想获得大量香火与功德就一味满足信众的各种祈求,不管这些祈求符不符合道德。要叫乔木说,那种养小鬼的无疑就是不符合道德的一种。

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一条龙女刚化为人形,善良单纯,无意中来到海边一处荒僻的渔村,听到渔民的祈祷,祈求没有风浪,能捕获满舱的鱼,平安归来。

龙女施展法术,满足了这个愿望,并告诉对方自己是龙女,有神通,能帮助他们。

起初,渔民不信。可此后,渔民发现只要祈求愿望果然都能实现,就相信了龙女的话,还告诉了其他村民。

村里很快盖了海神庙供奉龙女。

龙女性格纯真,经常吃渔民的供奉,还不时显圣。

在知道龙女寿命绵长,且从不生病后,已经能吃饱的渔民不再满足,而是想着自己若是有龙女的本事与体质岂不更好?

于是,这些人就供奉了下药的食物给龙女,龙女竟然真的被迷倒。

在她昏迷之后,村里人将她捆住,用刀切割她的肉一起分吃,直把龙女吃的只剩骨头。

龙女惨不惨?她这种惨法该怪谁呢?是因为她太善良,还是村民性本恶、太贪婪?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人性同时也是禁不住考验的。乔木认为不能将自己的性命放在被考验的环境下去验证人性究竟是恶还是善。何必去考验,避开这个让人消极绝望的部分不是更好?

乔木同情龙女,却不会做另一个龙女。

神明与凡人保持距离是应有之意,也是非常必要的。

唐僧在取经途中一次次被捉,被喊着蒸煮吃掉已经说明了问题,因为吃他一块肉就能成仙成佛,哪怕他的大徒弟是五百年前打上天庭的齐天大圣、昔日的天蓬元帅、卷帘大将,也挡不住一波波的妖魔鬼怪,更何况他乔木现在只是一个龙鱼成的神明呢!

这种适当的距离感与神秘感还是乔木最近才琢磨出来的,想来佛祖、道祖不太回应信徒的祈求,有同样的考虑吧?

太容易得到就得不到珍惜,就感觉不到得到它的艰辛,很容易被轻视,哪怕这东西本身很贵重!这或许就是人性使然,信徒也逃脱不了。

想到这里,乔木又多了一层领悟,看来以后每天处理的祈求要适当做些改变了。或许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本不该多管,自己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是家里的猫猫狗狗。

这算不算思想上的又一次突破?乔木微微摇头,突然觉得以前的做法有些蠢,偏当时还洋洋得意,且洋洋得意了很长一段时间。

捂脸,羞耻啊,人真得需要历练,不同时期想法不同,做法不同,收获也不同,感悟更加不同。只有不断历练,才能不断成长,不断前进。果然,人生也有涯,而学之无涯。

乔木不清楚自己怎么突然想到这么多,但无疑这是一次长时间的顿悟。而在这顿悟之后,明显感觉修为更加深厚,而头上的神光也更浓厚。莫非,自己已经成为经过天地认证的正牌神灵了?

若是如此,送子岂非不会有因果不明的后遗症?

不过不管如何,始终利用公正公平的标准来处理信众的祈求是作为送子娘娘的底线,而这条底线永远不会跨出的。对此,乔木态度很坚决。要做好神明,就要明白好的品德为何,并以此引导信众。

自从长生被逼着闭门二十年后,乔木觉得日子好无聊,竟然看不到他犯蠢的样子,少了许多趣味,如同楚阳所做的菜里缺了调料。

哦,对了,楚阳入赘后并未在家混吃等死,啃岳父啃婆娘,而是在神庙边上开了个小面馆,因为味道不错,生意很好。

对他自食其力的态度,钱家父女很满意,尤其钱宝珠,更是庆幸自己当机立断,下聘成亲一气呵成,将楚阳这个相公弄回了家。

现在是农忙季节,百姓正忙着插秧播种,顾不上祈求,所以每天的工作量少了许多,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工作可做。

这不,木渎镇的周员外已年过四旬,还在求送子娘娘保佑他生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呢。

从周员外身上,得寸进尺这一点可是表现的明明白白。若干年前,他求得是只要有子嗣就行,女儿也可以。女儿出生之后,就一直求儿子。送子娘娘并不能控制信徒生男生女,可不就没什么用了嘛,所以周员外已经数年没到送子娘娘庙祭拜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又来了。

乔木并未理会,又观察起楚阳夫妇来,想知道这两人究竟有什么特别,能藏得住曾经的乐神。

看钱家的样子,似乎是楚阳主内,钱宝珠主外,但因为此时农忙,楚阳也没闲着,去巡视了,而钱宝珠正策马西岭接楚阳回家。

西岭本身就是个挺荒僻的森林,这会更没什么人来,也不知道楚阳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钱宝珠凝神寻思,早上出门的时候楚阳只是提了一嘴,她当时也没在意。

可楚阳为什么偏偏挑了这里?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不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完了,从楚阳出门到现在起码过去三个时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钱宝珠心下慌乱,抽了马屁股几鞭,担心对方去了西岭深山里。

才一入林,就发现西岭有变。深山里不知何时阴气缭绕,墨般的阴气不停涌动,却又被禁在一个椭圆形透明壳子里,而楚阳就在这壳子边昏迷着。

跳下马,快步跑到楚阳身边,伸手抱起楚阳,运转内气注入楚阳身体内。

奇怪,除了脉搏忽快忽慢的起伏不定,不似常人,并没有其他异常。

见壳子里满满的阴气,钱宝珠盘腿而坐,双手抱着楚阳,嘴里却开始念念有词,竟然念起经文来。

随着经文音波的催动,无形的力量逐渐覆满椭圆壳子,并渗透到里面,将里面的墨色阴气吞噬,还发出“嗤嗤嗤”的声音,犹如在燃烧。

等到里面的阴气消失不见,钱宝珠才发现面前哪有什么椭圆壳子,根本就是个坟墓,不过是馒头状而不是方型才显得怪异无比,不合时宜。

就在这时,馒头状坟墓突然一分为二,露出里面一具棺材。棺材上的黑漆油亮,犹如全新,这下钱宝珠更紧张了,隐隐感觉里面有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东西。

将楚阳放在安全的地方,她慢慢走进棺材,手指一点,将棺盖移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如玉般的骷髅受惊般猛然坐起,手指对着钱宝珠轻轻一点,钱宝珠竟然被定住,全身无法动弹。

心中大惊,再次默念经文,但效果甚微,只能僵立当场,心中焦急不堪。

白玉骷髅从棺材里爬出来,没有理会她,而是向着楚阳走去。

心中大惊,想阻止却无能为力;想喊楚阳醒来,却张不开口发不出声。头上身上汗出如浆,将钱宝珠衣衫、头发浸湿。

白玉骷髅走到楚阳跟前,对着他一指,楚阳竟然漂浮起来,慢慢腿脚朝下、头朝上浮在半空。

随后,又一点,一道金光没入楚阳双眉之间。

“难道是传说中的夺舍?”钱宝珠心里焦急,可惜却帮不上忙。

就在这时,耳边似有声音轻叹道:“想不想帮你相公?”

钱宝珠差点脱口而出“想”,但问道:“你是谁?”

声音又道:“我可以帮你。”

“什么条件?”钱宝珠依旧警惕。

“哈哈哈,丫头,你现在长进了,竟然这么警惕,和小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啊。”

钱宝珠大惊:“是你!你是教给我‘冰山融雪掌’的那位高人!你已经死了?!”

“不错,借你的手,我爱人也有了转世重修的机会,就当还你一个人情吧。”

钱宝珠听到这里,竟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竟然变成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

钱宝珠只觉得命运悲惨,谁能想到还没舒舒服服老死,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一个饿死的乞丐呢。她真得不想重生啊。

摸摸饿的发疼的胃部以及软弱无力的四肢,钱宝珠挣扎着从干草上坐起来,想找点果腹的东西。

只不过是从地上爬起来,就搞得眼冒金花,差点昏厥,苦笑一声,这样不行啊,搞不好刚重生就要死翘翘了。

缓缓打量四周,原来是间破庙,庙里供奉的神仙是送子娘娘,但不知为何,这神仙面色狰狞,满嘴獠牙,似乎要吃人一般,更钱塘江边的那座慈眉善目的完全不同。

“老伯,这是什么神?”她问旁边一个老乞丐。

“送子娘娘啊,你不知道吗?”老乞丐愁眉苦脸道。

钱宝珠听到这个词微微皱眉:“为什么这个神这么吓人?能庇护我们吗?”

老乞丐嘿嘿一笑:“你不知道佛寺里的罗汉也长得面目狰狞吗?”

钱宝珠忍不住仔细看了看老乞丐,难道还是个识字的人?

肚子咕噜噜直响,钱宝珠捂住胃部,轻声问:“哪里有吃的?”

老乞丐嘿嘿一笑:“我要知道,还会呆在这里?”

就在这时,破庙外有人大喊:“神厨来了,神厨来了,有吃的了!”

老乞丐一跃而起,动作灵活的不像他这个岁数的人,边往外跑,边喊钱宝珠:“快出来,有吃的了。”

钱宝珠忙挣扎着站起,额上满是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