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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没有一个领导喜欢总说些酸溜溜满是讽刺挖苦话的下属吧。在同事想着如何把拍马说得真挚动听的时候,你却用尖锐的词语攻击领导的弱点,揭领导的短,前途已定啊亲,尤其当你还没有关键性或者不可取代的技术或地位时。

在高校里待久了,乔木觉得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体系给潜移默化了。进入任何一个组织,要么被融入,要么被排斥析出,没有别的路可走。当然,你也可以说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个组织,但在改变之前,你首先要让组织接受你,那岂不就要融入?

江流这么一开口,众人都默了,不知道这人又要说什么针砭时弊的话了。

不过,这次大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据说已经有领导对这个办公室的助教不满意了,说他们整天瞎议论,太消极。

吴均每次下课都要在办公室来回走几趟锻炼,笑道:“哎呀,我这个肚子,人到中年,就连矫健的身姿也保持不住了,真是,哎呀。这算不算中年危机?”

李芝立马接上:“还真得要多锻炼锻炼。上大学的时候每天逛街八小时都不觉得累,现在从东区走到本部都气喘吁吁,我看,该建议院里搞个职工健身房,算成福利。”

乔木一听忙道:“哎,这个想法不错,年底教职工会议上可以提提。平时下课时间就可以锻炼,每天半小时,还不耽误正事。”说着,目光在吴均肚皮上一扫,又道,“听说国外有种专门练习腹肌的腹肌板,很适合吴均。”

吴均已经习惯性地抚摸肚皮,似乎每天这么摸一摸,能将肚子变小似的。这会听乔木一说,忙停下脚步,问:“真得?这么好用?能不能把脂肪变成肌肉?”

乔木猛点头:“自然。不过嘛,那是要坚持的,你能不能坚持决定着你的腹肌够不够结实。”

吴均发誓道:“我一定能坚持。要是不能坚持,我一年不吃肉。”

乔木冲他竖起大拇指:“这个誓言可太狠了,说明你认真了。人活着最怕的就是认真。”吴均最爱吃的就是肉食,红烧肉、走油肉、扣肉、锅包肉等等等等,全都是肥多瘦少的肉。现在竟然拿自己的心头好发誓,可见决心之大。

“还不是怕被老婆甩了,切。”江流酸溜溜地插嘴道。

乔木砸吧砸吧嘴,这要是说的自己,肯定想打死他。

就听吴均阴阳怪气地道:“你说的也没错。我老婆肤白貌美无家累,还温柔贤淑能挣钱,我可不得小心伺候着嘛。”

这话一出口,李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乔木也跟着抽了抽嘴角。人才,都是人才。

江流心中恼火,但只能憋着,人家说的是实话,自己凭什么冲人发火呢。

眼光扫过其他两位同事的脸,无端端地,感受到一种排斥。

想到长相最英俊的乔木是个单身爸爸,也不知怎么了,他突然兴奋起来,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谁都比不上,至少没被女人甩、丢下个孩子跑了。于是,他笑道:“还是小乔日子好过,虽说没有老婆,儿子却有了,哪怕不再结婚,也不用担心将来的养老。”

乔木听他这么一说,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这江流情商是不是太低了,难道以为自己是“提刀在手、大杀四方”的侠客吗?

他笑笑,并没打算回应。

可惜,江流难得没有再一次被怼,竟然不懂珍惜,不肯放过乔木,又笑着道:“老婆丢下孩子跑了,这种奇耻大辱我是受不了的,可比不上乔木这么有韧性、这么大度。这也是为什么我对老婆的人选精挑细选的原因。人啊,真得不能侥幸,只有全方位多层次周密考察才能有好的结果。”

吴均和李芝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流,同时微微摇了摇头,NB,真得NB。江流是不得罪所有人不肯停下吧?拜托,人家乔木可是经济学院实权院长吴院长的得意门生、关门弟子,你,你NB啊。难道这家伙要调走?两人不由想多了。

乔木倒是没有这两人意料之中的恼火,毕竟儿子的来历没人比他更清楚,只不过这个江流凭什么认为她比别人好欺负?还有,江流难道自以为能力比办公室其他三人强?

慢吞吞将手里的钢笔收好,她淡淡道:“嗯,你考虑的挺多,就是不知道何时能成为现实。毕竟对于某些人来说,总归是只有睡着了一切才都有了。”

吴均刚喝了口泡着胖大海的开水,听乔木这么一说,嘴里的水顿时喷了出去,这不就是说江流做梦比较容易吗?

李芝垂着头,肩膀不停抖动。

江流心中再次升起怒火,这次连耳朵尖也红了,但是偏偏又无法驳斥,人家一脸淡然,自己却跟斗鸡似的,怎么看都是自己输了不止一筹。果然,这个乔木就是个腹黑心机男,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江流心里愤愤地道。

“好了,我下班接儿子去了,你们不去吃饭吗?晚点好菜就没了。”乔木收拾好课桌,随意地道。

李芝忙不迭地点头:“马上就去了。对了,我把福利发给你,你在这个领货单上签个字。”说着,将文件夹打开,露出里面的表格。

乔木看了看,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下时间和名字,又找到吴教授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标明代领。

别小看这个签名,能从中看到你的人际关系,以及与代领人间的亲密关系。

一直在院里顺风顺水,她可不觉得全是因为能力,想必很多人是看在吴教授的面子上没有为难。现在吴教授还是院长,等以后退了,相信形势就会大变。这些乔木心里一直有数。可以说,能获得吴教授的认可,成为他的弟子,对于乔木来说真得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当初入学时可只是个临市的单身奶爸,根本没有任何资源。

马上就到五一假日,毕业班正忙着论文最后的递交。进入五月后,老师会就毕业论文的相关问题提出意见,让学生修改。等毕业论文最后定稿,六月就会组织论文答辩,学校就又会如往年一样又一次送走一届学生,犹如每年麦田里收割下来的麦子。

不过,乔木作为本科授课老师,又是基础学科,本来也同毕业班关系不大。所要忙碌的实际是帮吴教授审核手下研究生的论文,检查文中是否存在明显的疏漏,逻辑是否合理,并给出相关意见。当然,最终还是要吴教授决定是否给与通过。

也不知道谁透露出去她乔木对毕业论文有初步审核的权利,好嘛,好几个师弟师妹都跑来献殷勤,尤其那些已经工作却为了学位读研的,这些人基本都在体制内,公务员或者国企中层管理,你送水果他送肉蛋,让乔木不由感叹,人情可不是好收的啊。不过,这些人无疑都是未来的人脉,不能随意敷衍,还是要尽心尽力的为人家做好工作。

瞧,哪怕高校教师工资比万元户收入低,所占得社会资源与人脉那也是后者不能比的,而决定很多关键的往往就是这些无形的东西。

华国终究是个官本位国家,哪怕听说谁谁谁身家百万,谁谁下海办了几百人的工厂,也没什么值得太羡慕的,因为你有关系就能有钱,但有钱却未必能维系住强硬的关系。前段时间,卖瓜子的那老傻不是进去了嘛,还有那个老牟,钱都挣到了,但是没关系,一个偷税漏税就能判你死刑。

以上这两位算得上是代表,再过几年卖香烟的那谁,还有卖电器的老黄,全都进去了,结局惨不惨?尤其老黄,你私营企业做的太好,连太子王爷都眼红,哪里守得住?

所以,也不能怪国内的商人赚到钱就移民,用各种手段转移财富,华国对待商人的态度与历史上慈禧对待胡雪岩的态度大同小异。

对于成功的商人来说,勤奋、能力这些毋庸置疑,但发展的过程中灰色地带必然没少沾染,不同流合污你无法生存,起码行贿偷税家家都有。一旦背靠的大树官位不稳,不被灭口就不错了。想想后来差点成为总理的老厚家,大管家老徐,一入狱胖子变成瘦子,一出狱就死了。

这些算不算华国特色呢?也算吧。

在华国能获得良好发展的永远都是那些政治正确的人,也就是站队正确的人。别说什么输的一派十恶不赦,胜的一派白玉无暇,大家半斤八两。也不想想,等到了那么高的层次,人家追求的还是物质水准嘛,那自然是如何实现自我价值,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如何和国际上的各种势力厮杀,甚至取胜。别用你那屌丝的眼界看领导人。哪怕最后政治斗争输掉的也远不是你可比的,至于公布的那些权色权财交易,也不过就是给公众一个敷衍的交代罢了。

当你还在想今天吃米还是吃面的时候,领导人已经想到粮食危机,在非洲布局开农场建工厂了。

华国的精英永远存在于体制内,那些自认为聪明还能干的,八成都去金融界当骗子了。

乔木合上手里的论文,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这个搞经济的又想多了。哪怕对未来的社会已经颇为了解,却也无力去改变,无从去改变。因为,就算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改变了,真得就能确定是变得更好吗?人只有越无知才越自信,一个人的眼界始终是有局限性的,不是拍拍脑袋就能大杀四方、唯我独尊。重生或许能让你在某事某刻救了某个遭遇车祸而死的人,或者提前引爆一场经济危机并借此赚了大钱,但能轻易改变一国的发展方向吗?能改变国与国的对抗吗?未必吧。

社会的螺旋型发展究竟是历史的选择还是人民的选择,这很难说得清啊。也许社会就是个无形的有机体,本身也有意识呢。

想到这一点,乔木不由拍了拍脑袋,这可真是个巨大的脑洞啊,也不知道有没有玄幻作家写过类似的小说,想必很精彩。

“乔老师,方便谈谈吗?”

乔木正满脑跑马,就被一个女声唤回了注意力。他冲着声音望过去,见是早就绝交的李芝,心里有些纳闷,脸上却神色不变,淡淡道:“李老师啊,什么事,你说。”

李芝望了望神色淡然的乔木,想到心中盘算的事,摸了摸鬓角的头发,压抑住内心的羞恼,尽量用心平气和的口吻道:“乔老师,是这样的,五一不是要放假吗,院里的福利我都领来了,想请乔老师一起发放。”

乔木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因为发福利算得上是件美差,给了你机会往领导办公室甚至领导家里凑,能拉近两者间的关系,让领导记住你。一旦领导能记住你,有了好事很容易想到你,机会自然比那些哪怕能力比你强但领导不了解的同事多。

乔木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继续看着李芝。若是猜的没错,后面对方就要提要求了。

李芝见对方无动于衷,只好和盘托出,叹气道:“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也是吴教授的学生,去年没有毕业,今年论文重写,想请吴教授给看看。”

乔木奇怪地问:“既然是吴教授的学生,直接交给吴教授就好了,不用特意找我转交啊。”

李芝尴尬地笑笑:“去年因为他的论文水平太臭,吴教授让他改了好几遍,他都没改,所以两人关系有些僵。”

乔木不齿道:“吴教授这样德才兼备的老教授,哪里会同一个学生计较,更不可能故意卡他,想多了吧。”

李芝抽抽嘴角,你作为吴教授的得意弟子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春风得意,别人尤其是态度恶劣的学渣怎么能相提并论。

见李芝满脸不以为然,乔木只好道:“行吧,你让他先把毕业论文交上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需要修改的内容多,还请他早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自然是修改,大量的修改。

李芝稍一犹豫,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听从建议,本来和她也不熟,人托人的关系。

乔木见她迟疑,有些不高兴,还有这样的学生,竟然修改都不愿意,那还读什么学位?

于是她开玩笑似的道:“难道这人还是什么衙内?”

李芝迟疑了下道:“这人姓海。”

乔木脑中一转,呵,大人物。不过,很快又觉得不对:“不是啊,要是那位大人物的后辈,随便买一份或者让人代笔不是很简单的事?干嘛搞得这么复杂?小题大做。”

李芝尴尬的笑笑:“远亲远亲。”

乔木恍然大悟:“原来是扯虎皮啊。”随后就摇摇头,这格局未免太小了。

随后,乔木认真道:“两条路,一条让他好好修改,另一条就是找人代笔背熟。你就可以嘛。”反正这人也不靠论文吃饭。

李芝这下更尴尬了。虽然现在已经有人代笔,但大家都不会明晃晃的说出来。

好在办公室的另外两个老师都不在,他们随便聊聊也没什么。

谈过这个事情之后,两人都没话好说了,李芝更是不提发福利的事。

反倒是乔木觉得好笑,就道:“吴教授的福利我代他领了,他出差回来上班要到五一之后了。”

李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估计心里还在盘算怎么帮那位搞定毕业的事吧。

随着电铃的响起,两位去上课的男老师回来了。

两人的动作极为相似,都是腋下夹着书本,手里拿着杯子,杯子里有一团团乌黑纱状的物体,正随着水飘上飘下。

“怎么?嗓子都不好?竟然不约而同地泡了胖大海。”乔木一看到两人,就笑着打招呼。

年龄较大的吴均摸了摸上移的发际线叹气道:“哎呀,不服老不行啊,连着上了四节课,这嗓子就有些沙哑了。”

江流比他小两岁,听他这么一说,笑道:“我这不服老的嗓子也哑了,看来最好把课排的分散点才好。”

乔木摇头道:“你们呀,要把课排在一起的是你们,想分开排的也是你们。当初不是说一天六节课,连着两天上,一周只要来学校两天就可以嘛。”

江流点头:“是啊。光靠这些课时费可养不了家,我还没房子结婚呢。”

吴均摸了摸已经有些凸起的肚子,无奈道:“虽说我结婚有房子,可房子是老婆的陪嫁,住在那里,总有种吃软饭的感觉,抬不起头。”

不等乔木开口,江流就将手里的书往他身上一丢:“我看你是炫耀吧?我也想找个能让我吃软饭的老婆,可一直没人给我介绍啊。你们有认识的富姐吗?虽然比不上乔木,但我也算长得一表人才吧,有合适的,赶紧给弟弟我介绍啊。最好年前结婚,我一定包个大大的红包当谢媒礼。”

听到的三人只有呵呵了。

转眼五一假日到了,这会还不是调休的七天长假,而是连着周末一起的三天小长假。

这个五一秦朗早就打算好了,要带着一大家子去郊区聪明岛住一晚,这一大家子自然是包括秦父秦母妹妹妹夫外甥女花花以及乔木和儿子牛牛。目的嘛,很明显,就是让父母有机会认识了解爱人乔木,当然最关键的是介绍亲儿子牛牛给爷爷奶奶认识。

秦父秦母在刚知道秦朗性向时不是没想过逼着儿子结婚,但秦朗不干,说对着女人石更不起来,还说不会骗婚。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儿子改不了,老两口才无奈放弃,更是早就不指望有孙子孙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更是多次自我安慰,新时代了,外孙外孙女也是一样。

因此,秦朗也不想让早就绝望的父母被突然冒出来的孙子给惊到,年纪大了,还是慢慢适应为好,万一惊喜过甚,来个脑梗、爆血管,他看就更不孝了。

身为伴侣,乔木自然对他的小算盘了如指掌,但并没有反对,儿子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亲人,现在好了,多了一大家子,这无疑是好事,长大之后不会势单力薄,受人欺负。再说了,秦朗是另外一个爸,人家也是有权利这么安排的。最关键的一点是,两人都说开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所以在放假前夕,看着秦朗鬼鬼祟祟地打电话订酒店、订车、订票,她都装作一无所知,全凭秦朗发挥。

五一早上,秦朗接了父母妹妹妹夫花花,又接了乔木父子,这才出发前往聪明岛。

去聪明岛自然要先去码头坐轮渡,反正等到岛上的时候都要吃午饭了。

几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家饭馆,这饭馆名字起的很有意思,叫“蛮灵阁”,谐音海市语“蛮灵咯”,意思是“挺不错的”。大家看到这个名字,都觉得很有趣,哪怕旁边还有别的馆子,还是坚定地迈进了这家。

等吃饱饭,大伙才在秦朗的带领下到了订好的酒店,就在蛮灵阁的后面。

秦朗订的是三间双人房。入住之后,秦父秦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儿子这头猪肯定拱了带儿子的单身爸爸乔木了,没见儿子屁颠屁颠的跑前跑后献殷勤嘛。

要让秦朗知道父母这么想他,非抱屈不可,他并没有忘记父母啊,这不是安排好父母的住处,让两老稍事休息,午睡后好出去游玩嘛。父母要午休,他这么大的儿子总不能在旁边陪着吧。

等秦朗离开房间,秦母叹气道:“哎,这个儿子是白养了。我说老秦,你家祖上是不是基因有问题,儿子怎么会是个断袖?还是个对女人无感的断袖。”

秦父听老妻这么一说,郁闷了,瓮声瓮气地道:“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这些年没问过一千遍也有几百遍了。”

秦母瞪眼:“别说,我还真得想起来了,你爸的那个出了五服的三叔可不就是个断袖,一辈子没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