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飞的不错么，怎么突然掉链子了？”老李拉起丁丛，散了火焰绳索。
丁丛苦笑一声，说道：“那条河的发源地不在九重天，我便飞不上去。”
老李咯的一声笑了出来，很有意味的看了丁丛一眼。
此刻三人脚下已经没有瑞气，平坦的地面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丁丛四下张望道：“好广阔。”
庄周并没多做停留，向着某个方向飞了过去。
老李一直没有从梦蝶身上下来，这时美滋滋的看着后面疾步追赶的丁丛，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好长时间都没运动过了，跑一跑也不错。”
丁丛自然不想老是这样跟着，可是九重天有些奇怪，御空术不能用也就算了，瑞气都没有一片，御气滑步都无从施展。刚才他还想试试御剑前行，却发现正如庄周所言，阻力真的很大，比起饭后遛弯还要慢上几分，无奈下只得在后面疾步跟随。
庄周又飞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让后面已经出汗的丁丛有了喘息的机会。
老李跳下梦蝶，来到呼呼带喘的丁丛身旁，拍着他的肩头粗声粗气的说道：“劳累过度，身体被掏空，得注意锻炼了！”
庄周上了九重天后便十分安静，并没说过什么。
丁丛喘息了一会儿才问道：“周公，这里必须靠灵宠或者坐骑什么的代步吗？”
庄周摇了摇头，在空中上下左右的飞舞，最后落在丁丛身旁。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义？蝶舞么？”老李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丁丛也感到莫名，只是庄周不说话他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
又休憩了片刻，庄周用巨大的翅膀拍了拍老李，然后向前飞了一段距离。
老李会意猛向前窜去，打算一跃而上。没想到身体飞跃到一半便失去了平衡，向一侧摔了下去。
“怎么回事？”老李一骨碌站了起来，纳闷的问道。
丁丛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跳跃动作而已，一个就算不是修者也能轻易完成的动作，居然翻车了？
庄周在前方转了两圈，再次上下飞舞起来，动作与刚才的一模一样。
这次丁丛仔细观察了他飞舞时的动作，发现他每次左转后必然向上转动半圈，然后才向右转回来。
这次庄周怕表达的不够清楚，特意又飞了一遍。
之后便安静的停在了稍远的地方，与刚才等老李的距离差不多。
虽说老李看了三遍，还是没弄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丁丛也只是注意到那个向上转动半圈的动作。
“老丁，你明白了么？”老李挠头道。
“不懂，不过可以先模仿一下，体会一下哪里不同。”丁丛摇头道。
“嗯，是个法子。”说完老李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庄周，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的仙气确实浓郁很多，现在已然如此，一会儿进了宫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老李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丁丛，他在身前挥动手掌虚握了几下，才说道：“难怪觉得古怪，这里根本没有灵气。”
老李闻言也感受了一下，诧异道：“难道这里只有仙气？”
丁丛又想了一下庄周的动作，才摇头失笑道：“还真是一副老教授的做派，说一句话不行么？非得故弄玄虚让自己去体会。”
“怎么？那老头在捣鬼么？”老李问道。
“仙气本质上就是灵气的升华，咱们长时间修习灵气，身体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在这种没有灵气的地方身体依然按照适应灵气的状态自行调节，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丁丛微笑着解释了一下，接着又让老李尝试着习惯仙气的环境。
老李一点即明，想了一下后问道：“这么快就适应，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丁丛嘿嘿一笑，说道：“最好的演员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演着心中的角色。能不能演好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老李闻言嘟嘴道：“我又不是演员，为什么要演？好在你也跟着一起当猴耍。”
丁丛却摇头道：“错了，那支猴只是你而已。”
老李心中不平衡道：“为什么你不一起？”
丁丛叹气道：“我尝试过几次，身体无法吸收转化仙气。”
老李有些诧异，问道：“哪里出了问题？与你修的魂力有关么？”
丁丛并没说太多，只是淡淡点头应了一声。
老李发了片刻呆，先是做了几个跳跃的动作，每次均与第一次的结果一样。接着便是模仿庄周飞舞的动作，只是在他刻意为之的控制下，小蛮腰说什么也转不出那个上旋的动作。
如此尝试了许久，老李好像终于开窍了一般，又是连续做了几个跳跃，身姿已经完全恢复控制。再之后又做了几个难度较高的空中转体，才兴高采烈地对丁丛诉说自己的经验。
而丁丛却一直在那里模仿之前的飞舞动作，他到不需要刻意为之，正常发挥或者超常发挥下也无法做到。直到老李与他分享经验后，他还是做不出那样的动作。
老李偷空小声问道：“为什么如果你无法转化仙气，那自身的魂力消耗一空之后岂不是变回普通人？”
丁丛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苦笑道：“我早已将魂力消耗一空了，现在就连芥子空间都打不开了。”
“已经这么严重了么？”老李顿时担心起来，问道：“既然如此，咱们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不如找机会开溜吧，等解决了仙气的问题再来天界。反正也入门熟路了，再来也容易。”
此刻丁丛确实萌生退意，老李的提议顿时让他心动起来，只是什么都没做呢便开溜，实在不符他的性格。
“先等等看，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以后不上九重天便是，下面那几重天还是有灵气存在的。”丁丛淡淡的说道。
“就算灵气最浓郁的一重天，也不够你恢复实力，顶多够你用几个简单的法术。你想要恢复实力得猴年马月？”老李有些气恼的说道。
庄周见老李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火来，怕出现什么意外，飞过去问道：“李子，发生了什么？我见你已经掌握了一下窍门，再高深一些的不必盲目尝试。”
老李指着丁丛说道：“哪是我的问题，还不是他，自己出了问题还不愿意说出来。”
庄周看向丁丛，问道：“你出了什么问题？”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从梦蝶口中传出时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音。
没等丁丛说话，老李已经气恼道：“这人笨的要死，居然一点点仙气的感觉都没有。现在自身的灵力已经消耗一空，根本没办法恢复实力，这样一来还留在天界干嘛？早早回去好了，最起码还有一帮徒子徒孙供着。”
庄周闻言说道：“不要紧，只是普通人的状态而已，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再说了，每个人的体质都有差异，对仙气的感悟也不相同，早晚都会领悟到。”
言罢对丁丛说道：“前面还有些距离才到我的五明宫，我驮你走一段。”
对此老李也没什么意见，说道：“就这么办。”
庄周驮着丁丛飞在前方，老李脚下火光微显，足部着地的仅仅跟着。
这时的老李才充分体会到仙气与灵气的差距。以下目前的修为来讲，就算可以调动周边灵力为己用，自身消耗也是相当庞大，很难通过灵气进行迅速补充，只能是边用边消耗。
仙气却不同，补充消耗的速度快了很多，虽做不到收支平衡，却比灵气更持久。打个比方说，在灵气浓郁的环境下战斗十分钟的消耗，在仙气环境中可以战斗三十分钟。
庄周虽在前面领路，还是察觉到了后方老李的行进速度，心中暗自高兴，知道她已经开始熟悉仙气了。
如此高速前行，没多久便看到高大的宫墙矗立在前方。来到宫门外，老李诧异道：“我没看错吧，好歹这里也是九重天，你这五明宫怎么如此简陋？没有宫殿成群，没有花园假山，更没有溪湖环绕，这还能称之为宫吗？”
庄周笑道：“一屋一室一殿堂，这里是按照道场样式建造的。”
老李撇嘴道：“在这么寒酸的道场传道，要是我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去听的。”
庄周也不在意，说道：“有时间带你去兜率宫看看，不比我这强多少。”
听到兜率宫，老李瞬间双眼放光道：“好啊，最好是挑他不在宫中的时候。”
庄周无奈道：“你就别惦记他宫中的宝贝了，前些年受了些刺激，他现在都是随身带着那些宝贝。”
老李愤然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天界哪来那么多的贼。”
丁丛淡淡道：“你算一个。”
“……咱们进去吧，看看这寒酸的地方里面是不是真的仙气浓郁。”老李当先走了进去。
庄周怕他乱动自己的东西，也急着跟了进去。
丁丛摇头笑道：“果然受游游查毒甚深！”
时间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匆匆溜走，人间也好，天界也罢，都避免不了。
一晃三月余，丁丛与老李从未离开过五明宫半步。
“老头，难道你就不能找几个人来打理一下五明宫么？就算地方不大，可这犄角旮旯终究需要经常清理才行。再者，庭院中的杂草都快赶上树高了，你还真把它们当盆栽养？还有……”老李的抱怨说又一次冲破宫墙，飘荡在九重天上。
此刻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站在廊下，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对面站在趾高气扬的老李，一手挥舞这扫把，一手掐着腰，正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
丁丛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也懒得理会他俩。
“臭老头，你到是说句话，到底找不找人来？话可撂在这儿，我是来跟你学东西的，不是来做丫鬟的，不是反正我再也不收拾屋子打理日常了。”老李越说越恼，火气越来越大，手中的扫把突然间化为灰烬。
老李随意的拍了拍手掌，继续大声道：“要不是本小姐帮你重新设置傀儡，你能这么快将神魂附在上面？居然还要我去打扫茅厕？难道你不知道梦蝶有多能吃么？要是平时也就是算了，你倒好，刚刚有了身躯就去作，非得弄些花粉花蜜的，现在倒好，把它吃坏肚子了吧，你自己去茅厕看看，那里都什么样子了……”
庄周此刻只能点头哈腰赔不是，根本看不出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丁丛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对躲在一株大树后面的梦蝶喊道：“梦梦，咱们出去转转。”
梦幻用及其迅速的身法出现在丁丛身旁，转身飞出大殿消失在半空。
看着空荡荡的蒲团，老李才火气小了些，指着庄周道：“臭老头，你赶紧去给我找人，魁斗殿也好，凌霄殿也罢，反正这次找不来杂役，我就一把火烧了五明宫！”
说罢老李气鼓鼓的转身走了，只剩下孤零零站立的庄周。
“梦梦，你是不是又跑出去偷喝明河水来？”丁丛坐在梦蝶背上，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它的头。
梦蝶口中发出一阵细长是吱吱声，好像在承认自己的错误。
丁丛无奈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明河之水虽有助你化成人形，却需十天时间才能将其炼化，算算这段时间你去过几次？喝了那么多，不闹肚子才怪。”
梦蝶只是轻声吱吱着，至于说的是什么恐怕只有它自己清楚了。
此刻丁丛虽非乘龙，却同样遨游在九天之上，迎面扑来的劲风只带起猎猎作响的衣带，他却稳坐蝶背安然自得。
丁丛在数日前终于找到仙气转换魂力的方法，虽不像老李那般婉转自然，但慢慢补充消耗的魂力还是没什么问题。
今日终于将体内消耗不满，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此刻坐在梦蝶身上，就算高速飞行也不怕遇到什么不测。
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李断然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跑出五明宫。
丁丛心中高兴，又见霞光迎面而至，知道前方必有异常。
“走，前面转转。”丁丛笑道。
这次梦蝶却没听话，当霞光及体时突然来了一个空中刹车，然后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