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柏溪汇聚于此的上千人族齐齐转头，看向人群中涨红脸的小小少年。
连山满面激动的越众而出。
恭恭敬敬向韩寿叩首一拜：“连山拜见武祖，愿武祖武布天下，震古烁今！”
韩寿含笑虚扶连山，少年只觉一股柔和的无形巨力将他扶起。
“无需多礼，我非武祖，武祖乃人族盘经，若谢，理应谢他！”
少年年纪不大，却历经磨难心智早已成熟。
昂然道：“武皇之功人族自然不敢忘却，但若无武祖的教授，《武经》绝无出世之日，此言，是武皇亲口所说。”
韩寿一怔。
武皇？
盘经已被人族尊为皇了吗？
提到武皇盘经，柏溪所有人族都满面红光，眼中闪烁着无比浓烈的崇敬。
连山轻声道：“连山知晓，那漫天仙神不愿见人族习得仙法神通，武祖您暗中传授、指点武皇，悟出可传千秋万世之《武经》，必是冒了奇险。”
“故此，不愿与武皇多有纠葛，此举亦是为保全武皇，保全人族！”
连山的话一出口，在场人族满面错愕。
唯有玄女惊诧的直直盯着连山，虽然早已知道这少年早慧，但能见微知着，分析出与当初父亲盘经所说的相同结论，这智慧……委实惊人。
连山谦恭道：“但，武祖之恩人族岂能无一以报？”
“连山自请，愿为随侍武祖身侧之仆！”
“只望以此身，能报得武祖大恩之万一。”说罢再次下拜。
韩寿失笑：“我本人族，何来报恩？”
“你这小东西，欲随我身侧，只怕报恩是其一，为学得更多法门秘术才是你之所愿罢？”
连山脸色迅速变红。
“小子惶恐，武祖慧眼如炬，小子的确想习得辨识百草，知晓生克之理，以此彻底拔除瘴毒之患！”
“瘴毒残害人族数十载，为此而亡者无以计数。”
“是我人族大害。”
“武皇几乎一刻不停的游走四方，传下《武经》，使我族人习得护身变强之法，虽因此大幅减轻瘴毒之害，却仍无法完全平此大害。”
“连山自不量力，愿付之以此生，誓为我人族拔除瘴毒！”
韩寿微微颔首：“连山，你可知那瘴毒之源？”
连山沉声道：“小子以为，瘴毒必为巫族与妖族大战之余毒。”
“数十年前巫妖大战，致使洪荒尸横遍野，小子听闻当年战后各族生灵百不存一，尸体堆集如山，又无收敛尸身者，天长日久妖族中实力弱者之骸，渐次腐化成瘴。”
“故此，那瘴毒必是因此而生。”
韩寿微惊。
不愧是未来的人族三皇，尝百草而着《神农百草经》，堪称人族医道之祖的地皇神农。
小小年纪，仅凭自身的观察与传言，就能断定尸煞瘴毒的源头。
韩寿颔首赞许：“不错，瘴毒的确源于实力弱小的妖兽、妖族腐化之尸！”
“毒瘴名唤尸煞瘴气，由尸体腐化合以地煞而成尸煞，最终化作或有形或无形之瘴。”
“尸煞之瘴若是有形避开便是，难便难于无形之瘴。”
“无形瘴气无形无色，于凡人而言，唯有细致观摩植被之微妙变化，方能洞悉端倪。”
连山连连点头：“是，瘴毒最大威胁便是无形之瘴。”
韩寿笑道：“听闻你已能解族人所染瘴毒？何以仍处心积虑想学得百草辨识与万物生克之道？”
“小子生而体质异于常人，多数毒气瘴气，以小子之血混以特定药草，的确能解，但，洪荒何其之大？”
“尸煞之瘴困扰我族数十年，遍及所有人族，若全凭小子之血，不过是沧海一粟，怎能解全族之为难？”
连山抿着嘴：“连山不才，愿以我血为本，习得万物生克之道，遍识百草风貌，即便身死亦愿找出仅凭草木生克之道，既可解开毒瘴之法。”
韩寿沉吟片刻，略加思索笑道：“连山！”
“你……可愿拜入我门下，为我首徒？”
连山脑子“嗡”的一下，整个都懵了。
一时间面色潮红，激动的呆立当场。
“呼~”
柏溪人族哗然。
一个个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武祖……竟要收连山为徒？”
“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连山虽能以血解开瘴毒，也曾制作出几种止血、治病的药粉，但……但对武祖而言，算不得什么吧？怎的会被看重？”
“没错，还记得十几年前，武皇为求拜入他老人家门下，不惜多次祈求，却始终没能得偿所愿，武祖对连山却主动问询，他老人家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武祖甚至不许武皇以老师相称，这……”
……
人群哗然，传出的窃窃私语，将激动到发懵的连山惊醒，当即毫无犹豫的推金山倒玉柱跪伏在地，“嘭嘭嘭”连磕九个响头：“愿意！连山愿意！”
“弟子连山，拜见老师！”
韩寿笑着微微颔首：“且起罢！”
玄女在韩寿身侧撇了撇嘴，俏脸上却难掩羡慕，偷偷打脸韩寿侧脸，暗自琢磨她要是也开口求老爷收她为徒，能有几分希望。
想了想父亲盘经当年的苦求，却没有半分结果，只能暂时将这个期望压在心底。
连山起身，很自然的转到韩寿另一侧落后半步，然后学着玄女垂手侍立，稚嫩的面颊始终掩不住兴奋、喜悦。
韩寿转身对连山道：“拜我为师，需随我前往地府修行，待修行有成之后方可回返洪荒，若在部落中还有未尽之事，速去了结！”
连山应诺而去。
转头又似笑非笑看着玄女：“小丫头，你果真愿舍弃族长之位，做我身边一介道童？”
玄女差点乐的蹦起来：“愿舍，当然愿舍，老爷您这次真答应我随您走啦？”
“咿……”
“老爷您不会是想让我也去告别族人，然后趁机带着连山那小子又一次不告而别吧？”玄女突然俏脸满是警惕。
韩寿：……
玄女挺了挺耸立的胸脯：“区区一个族长之位，有甚不舍呢？”
“老爷放心，早在三年前，玄女就在培养接掌柏溪族长的人选了，族人们也都知晓，若有一日我不告而别，那一定是随老爷离开去修炼成仙啦！”
“所以，玄女无需向任何人道别，也没有需要了结的世俗之事！”
韩寿嘴角抽搐。
好家伙！
玄女这丫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这未雨绸缪做的也太靠前了罢！
上次突然离去，那不是因为平心娘娘在紫霄宫，以大神通突然把他挪移走的么！
这难道能怪他？
一刻钟后。
连山背着一个小包裹，快步向韩寿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