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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晚风吹过,端午那杂乱的头发被吹的轻轻翘起。

他的身边靠着那早已没有了呼吸的士兵。他们相依在晚风中,看着那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南岸。

端午轻声唱起了国殇,虽然声音沙哑到令人不敢恭维,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战士们听的入神,并且更加确信端午就是天上的神将。

否则他又怎么会那仙女的歌声呢?

而谢晋元与赵北山却是惊讶。

国殇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学问。但端午却只是一个泥腿子出身。这就如同一个种地的农民,突然跑到大学课堂当起了教授,那么令人不可思议。

但此时,他们却突然懂了。他们的端午兄,为什么每每都能料敌先机。

那不是运气,也不是未卜先知,而是这个看似疯狂的男人背后,拥有着大智慧。

他们默默的看着,但却再也不是那远方的歌舞,而是端午的背影,......

····················

与此同时,钢丝上。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钢丝与一块黑布铺就的长条桌子上面。

这个桌子是一条钢丝与一条黑色的绳索吊在半空中的。

虽然随同eva的舞步,依旧会晃动,但是幅度却已经小的多了。

而eva自打高空走下来,其实也并非是用脚踩着钢丝借力。

因为别说是常人了,哪怕是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也不会拥有那样的平衡能力。

eva用的是杂技演员惯用的钢丝,将身体吊在半空中,缓缓的向下滑动,便如同踩踏着钢丝走下来一样。

所以魔术就是这么回事,借助视觉欺骗,造成令人不可思议的假象。

eva成功了,她的舞蹈不仅看呆了四行仓库楼顶的战士,更是引来南岸百姓们的喝彩。

此时,他们或许对eva有了新的认知。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记者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而与此同时,这也成为了eva最开心的一天。虽然在机械性的舞蹈中,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但是她还在坚持。

但人的意志力,毕竟是有限的,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大量的失血,令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双脚就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的左腿,因此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而单膝跪在了桌子上。

eva呼吸沉重,眼前忽明忽暗,......

此时,那些战士与百姓们并不知情,竟认为,那只是eva的一个舞蹈动作而已。

但魏正才,杨慧敏,何香凝等人却知道,eva伤的究竟有多重。

“eva!”

魏正才喊道。

魏正才喊eva,是担心她撑不下去了。但是在场的百姓却认为,魏正才是在为eva加油喝彩。

他们随同大声的喊道:“eva!eva!eva!......”

eva的名字,在这个时候,逐渐的响彻整个苏州河的南岸。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就如同潮水一样,向四外荡漾,很快便传到了北岸。

北岸的战士笑了,他们也跟着高声喊道:“eva!eva!eva!......”

而此时,eva也笑了,她努力的再度站了起来。

鲜血已经染红了洁白的霓裳,疼痛也因为知觉的逐渐消失,而变的麻木。

eva将一双长袖抛起,双脚不断的旋转。将最后一曲金戈铁马,舞到了高潮。

这一刻,所有人尽数欢呼。无论是南岸的百姓,还北岸的战士,尽数发出欢腾的声音。

eva再度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笑的是那么真,笑的是那么的甜。

她知足了,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觉得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她将藏在袖子中七色花瓣撒出,完美的谢幕。

就在那花瓣缓缓落下的刹那,eva张开双臂后倾,......

身体缓缓的自打高空落下,顺着一块硕大的黑布滑到了地面。

魏正才等人正在这接着。

但是,就当魏正才抱起eva的时候,她却早已没有了呼吸。

洁白的衣裙,此时早已被鲜血湿透。她完成了她人生最后的表演。

此刻,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他们抬着eva的尸体,迈着沉重的步伐。终有一天,他们要凶手,血债血偿!

·················

与此同时,四行仓库的战士们还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在远处只能看到那漫天的花雨撒下的瞬间,eva便消失不见了。

他们认为那是奇迹。是仙女姐姐跳完舞,又回到了天界。

他们崇拜的看着端午,有人甚至不知足的问道:“团座,团座,我们什么时候能再看到那位仙女姐姐?”

端午想了想道:“等把小鬼子都杀光的。”

“对,把小鬼子都杀光了。咱们都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了。咱不能总让仙女姐姐在战场的边上,给咱们跳舞吧?”

“对,对,这太危险了。咱们不能让仙女姐姐只身犯险。”

“杀光小鬼子!”

“杀光小鬼子!......”

···············

战士们的怒吼,再度响彻在暗夜的苍穹里,久久不能消散。

而这也正是端午想要看到的。

多日的厮杀早已消磨殆尽了战士们的士气。

他们需要新的信仰,支撑着他们继续战斗下去。

三天,端午需要他们再撑三天,然后便带着他们一起杀出去。

四行仓库,已经无险可守了。而且他们的弹药,消耗的非常大。

当然了,端午所说的弹药绝对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炮弹,手榴弹等高杀伤的武器弹药。

端午想要死守在四行仓库,炮弹,手榴弹,炸药,必不可少。而一旦缺少这些必备的弹药,四行仓库即便能守住,独立团也活不了几个人。

独立团现存六百三十几名士兵,其中五十几个是伤兵,重伤员至少占了一半。

也就是说,现如今独立团还能战斗的人,大概也只有六百人左右。并且其中三分之一的兵力还都是新兵。

就这些人,在没有强大火力的支援下,与小鬼子打阵地战。他们甚至连一天都坚持不到。

因为不可否认,小鬼子无论是在单兵作战能力,射术,还拼刺等方面,都远远超过我军。

与这样一群训练有素的鬼子战斗,别说是一个独立团了,十个独立团也挡不住鬼子。

所以,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端午只能选择正面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