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听到这话却是嘴角微微泛起,到不觉得对方这等行为有什么不妥。
他们能心念文朝,甚至于能够在遇到折损不少外出族人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下去,这份故土情深之情形,至少让宋穆明白自己为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是值得的。
只是此刻,宋穆更加惊奇的是他们如今这般半数人身具文力之情形。
“老村长,既然你等都有那份魂归文朝的期待,终有一日定能寻觅到的。”
老者听闻此话,当下便是面露希冀,看着宋穆连忙问道。
“阁下可是知道这文朝之所在?那不知究竟在……”
老村长语气激动,但却是被宋穆抬手打断,此刻听到宋穆淡淡而言。
“那文朝与此恐怕万里之遥,非是一朝一夕能至。”
“这……”老者喉头鼓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旋即便是听到宋穆说到。
“但你等有此神力,他日大成,或许也能日行千里,瞬息而至。”
如此说着,那老者才似乎从恍惚中醒来,但旋即便与宋穆的眼睛对上,一时间竟觉得宋穆眼中光芒闪烁。
“不过在下却是有所冒犯了,我看贵村族人虽然身具文力,却似乎完全不知这施用文力之法,可无法门如何能促文力,这却是有些不可思议。”
宋穆微微皱眉说到,那老村长缺似乎听到了宋穆话中有话,当下却是猛的拱手,然后对着宋穆说到。
“还请恩人赐教!”
宋穆面色恢复平静,此刻则是慢慢说到。
“老村长,却不知道如今,我们村内有多少人如那学文一般,领悟了这神力?”
老村长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却是露出几分无奈。
“实不相瞒,如今如同学文这般人,却只有他这一个,其余,却有半数村民,身上都有那些神力浮动,只是远不及学文。”
宋穆微微点头,则是连忙问道。
“那不知道村内人可都能读四书五经?”
老村长却是摇头。
“只是认得几个字罢了,说来村内这授课也不过是几个认识些字的族人相教,其余,只有靠孩子们自己领悟了。”
宋穆听到这个回答,当下却是感觉有些意外。
对于宋穆来说,一个身具文力的人出现,必然已经是苦读诗书,寒窗数载,这其中要领悟之道理,也绝不是仅仅识得几个字便可以了。
“哦,那看来他们定有一番其他方法了?”
宋穆又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似乎想要从老者口中得到关于他们如何汇聚文气的方法。
但老村长依然是摇了摇头,此刻脸上反倒是露出几分迷茫的神情,当下颇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宋穆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这村落虽说在这里多年,但是读书识字这件事情却都是一点点摸索出来的,这些孩童能读几句诗词便已经是非常的不易了。”
宋穆更加是迷惑,但是转而便看向那场中的其他人,今日之情形历历在目,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平日里,都学些什么?”
宋穆还是觉得其中必然有所缘由,继续追问了一句。
“据我所知,要成为文人。可不是懂几句诗,能写几个字就可成。成为秀才,更是不易。”
老者似乎也明白了宋牧的意思,似乎也回想起些什么,开口继续说道。
“要是如此说的话,学文平日里倒比之他人喜爱看书,只是看的这些书……”
老者如此说道当下却是面露犹豫,甚至看向旁边,而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此刻似乎也听懂了老者的话语,脸上竟也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
“老村长,不妨说一说,宋某对这其中颇是有些好奇的。”
宋穆笑着说道,老村长才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甚至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那小子平日里虽是喜欢书本,但看的书册不是与我们农是有关的,便是……”
“一些不着边际的杂书。”
“还有些尽是打打杀杀的书。”
旁人此刻补充了一句,只是说完之后,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尴尬。
宋穆听到这话也是一顿,而老村长却是语气笃定的说道。
“不瞒恩人,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学文那小子最是喜看这等书册,平日里总是嚷嚷着要,行……行……”
“行侠仗义。”
旁人补充了一句,气氛却是突然变得微妙。
宋穆已经是放下手中酒杯,此刻看着对方说到。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那学文是无师自通,且仅仅是看了几本农书和几本不着边际的杂书,便可有今日之情形?”
宋穆毫不犹豫的微微摇头。
在广袤的文朝之中,即使是再天赋异禀之人,都绝对不会出现仅仅靠看了几本农书,几本打打杀杀的杂书,便能获得浩瀚的文力成就文位。
这不是天纵之才,乃是妖孽。
老村长见宋穆一脸不可置信,当下却是让人去找正在休养的学文。
片刻几个村内小伙便抬着对方到来,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些许血腥味的林学文仰躺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目光却是炯炯有神,颇显紧张的看向宋穆。
宋穆微微点头致意,和声问道:“阁下,刚刚我与村长交谈,说你所能够达到今日的地步,乃是你平日里喜好读书,却不知喜欢看些什么书册呢??”
那学文听得这话,似乎也有几分尴尬,扫了一眼那老村长,才缓缓说道。
“恩人,我这人平日里跳脱,也就看一些与村内耕作相宜之书册或是……”
对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或是些与打打杀杀有关的杂书。”
宋穆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动容,笃定对方所言非虚,却更加难以置信。
当下,宋目便让对方一一说明其所看之书册。
这农书中,有山野杂记,不入流的民间农书,但也有《泛胜之书》《齐民要术》这等传世经典,其中颇为难得的是,对于这些书册,这林学文似乎多有几分自己的见解。
而那些打打杀杀的杂书,却是有些荒诞,有所谓的侠客自述,民间传说,杜撰的英雄史诗。若说其中真有亮点,便也只是能让年轻人,生出几分沙场为国死,马革裹尸还的冲头热血罢了。
但是听着听着,宋穆却从对方的言语中听出了几分不对。
“如这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我也懂这道理,但我有时就会想,是否其他的都能如此,是否这万事万物都能种豆得豆种瓜得豆?”
“还有那些书册里,虽然他们讲的侠义是不着边的大道理,但不论如何,我们应当是做这等侠士,护我一族,再护天下人。”
宋穆的目光已经完全落在了这林学文的脸上。
宋穆不敢说其所思虑之情形好与不好,但如此年轻,却能自己以此做好延伸,能有如此心性,说明其天赋极佳,能成就秀才之位,倒也并非没那么一点可能。
“那你与我说说,你是如何进入这等境界的?”
宋某当回忆了许久,然后才缓缓说道。
“进入这境界,似乎就是那一日晚上,我忽然梦到一道金光落下,然后醒来,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体里游走着一丝丝……”
宋穆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就是文气凝聚成文力的情况,但却不是宋穆想要的答案。
“那出现如此情形之夜晚,你在睡前做了什么?”
“我记得那几日,我在试种一本书册中所言种植之法,终于是那日试成功了。”
“我问的是你可曾在这前面写过何等文章,何等感悟之文章?”
宋穆摇头,仍就是追问道,林学文却是茫然,片刻后摇头。
“再无其他了。”
“那日我心中只有激动,感悟,却似乎未曾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