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着当隐形人的夏韵，闻言都不由得顿了一下身形。莫瑾跟景国公府那位已经过了小定大定？可真是半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呢。
见莫颜和夏韵脸上惊疑，莫孜放低了声音，“当时商议二姐姐的嫁妆事宜，母亲和国公府来来回回商议了数次才定下，倒是定下之后，小定和大定办得都是极快的。母亲为了二姐姐的事情，数月来劳神操心，所以……就没有大肆操办了。”
“这些礼节按章程办了就是，到二妹妹出嫁，自然会热闹风光的。”莫颜心会的道。之前也听闻过，景国公府那位继母，对莫瑾的嫁妆有诸多条件，恐怕一来二往讨价还价，三婶当初攀上景国公府的那点儿得意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但愿如此。到时祖母和母亲，也就能放心了。”莫芜感慨道，女方嫁妆男方横插一手，小定大定又敷衍了事，这桩本身就不太对等的姻亲，已经让人心里觉得不太美了。
“我去更衣，去去就来。”夏韵拿帕子擦了下手，搭上青荇的手站起来。她跟莫颜再好，如今也是姑嫂关系，莫家的小姐说话，定是顾忌着莫颜娘家的脸面。
夏韵一走，莫芜莫孜心里都喘了口气，莫孜还没开口，莫芜已经忍不住伸手拉住莫颜的衣袖，“大姐姐，我们今儿跟着二姐姐来，是特意来侯着您的。”
“可是有什么为难事？”莫颜正色问道，她本想说夏韵起身避开没有必要，没成想她们二人还真是有事找她。
莫芜转头看了莫孜一眼，显然两人早就私底下商量过了，莫芜咬牙说道，“二姐姐与那景国公府大公子，虽然中间波折频升，却已然都成定数，我们瞧着景国公府行定礼如此仓促，二姐姐出嫁，怕是也就一年半载的了。我们时常侍奉在祖母跟前，听祖母身边服侍的姐姐们传话说，母亲……母亲已经在为我们姐妹二人物色出路了。”
长幼有序，王氏操心到莫芜莫孜头上，也是常理，她们二人年纪虽然小一些，现在物色，却并不算早。从物色到定人选，可不是一朝一日能拍板儿的，后头还要走三书六礼，也是要一年两年的。
可是莫芜莫孜神色如此慎重，莫颜不禁问道，“那你们可打听到三婶婶物色了哪些人选？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她本还想夸赞姐妹俩机灵，不仅知道围在谭氏身边多谢庇佑，还知晓笼络下人得些消息，可现在却不是夸奖的时候。
莫芜一下子就苦了脸，莫孜忧虑的道，“我们正是打听到，母亲托人打听的，年纪最轻的，也有三十出头……”
十几岁的姑娘家，却许配给大上十几岁的男子，莫颜一下子就怒气上脸，“消息可确切？”
莫孜郑重的点头，“我们俩在祖母身边，对祖母身边侍奉的姐姐和嬷嬷们都非常敬重，我们虽然没有多少体己银子打发她们，但是平时嘘寒问暖，总是客气的，也经常做些针线赏她们，平时从不曾有求于他们。”
所以，这次的消息都是刀刃上来的，莫颜赞许的点头。
莫芜眼角已经带泪，“听得那几位，不是死了原配在求续弦，就是年纪一把求美妾，个个家里子女都不少，恐怕子女的年纪跟我和四妹妹也相差无几。内院的事情，父亲总是听母亲的，我们虽然在祖母身边陪着，可因为二姐姐的亲事，祖母和母亲也生分多了，不过是维系个面子上的太平，怕是不会轻易与母亲撕破脸……”
远处夏韵的身影已经由远及近，莫颜压了压心里的浊气，警醒道，“我心里有数了。你们放心，给你们物色才子良人的包票我是打不了，但是……三婶婶的这把乱算盘，却是不能这样作数的。回去了你们要一如既往，切莫自己先生是非，若是你们自己先有差错，三婶婶如何处置你们，怕是谁要插手不得的。”
她还记得当初刚入诚毅侯府时，莫芜莫孜并不是那等只会忍气吞声的乖模样，以前还能说年纪小，待遇不平，难免心气不平，可如今在关键时刻，她们却是不能行差踏错了。
莫孜神情一凛，愣了一瞬，被莫芜拉了把衣袖，两人才呐呐应了声。
“咱们去佳音姐姐那里看看去吧，一会儿该开席了。”夏韵并未落座，提议道。
“好，我们去看看她去。”莫颜对莫芜莫孜点点头，示意她们跟上。今时不同往日，能跟在她和夏韵身边，特别是跟在夏韵身边，在其他宾客面前走一圈子，对莫芜莫孜也是多有裨益的。不然，看那李七娘，为何会处处跟在李六娘身边寸步不离，还不就是图一个李家庶女得家里看中的美誉。
庄家今天宾客盈门，就莫颜能认个脸熟的也不在少数，一路上跟夏韵打招呼的更不少，不过夏韵脚步不停，点头应一声步伐朝前。
“苏二奶奶。”这一声招呼，声音尖利，人正好站在夏韵身前没有避让的意思，“我就说好些日子不曾见苏二奶奶了，倒叫妹妹我想念的紧。”
“乔十，你们也来了。”夏韵不得不停了脚步，脸色冷冷的道。
这称呼，都是要按亲疏来分的。若是不相熟的，叫她一声苏二奶奶，也是在理。可乔家老太太跟夏老太君是什么关系？平日来往密切，且是从小就姐姐妹妹的叫大的，哪怕夏韵嫁了人，乔伊梅也该依旧唤声姐姐的。乔伊梅这招呼打的，听着就有些来者不善的味道。
不管夏韵脸色如何，乔伊梅依旧笑得甜甜的，打量着夏韵道，“我家姐姐们都在备嫁，若非是庄姐姐的好事，我们还出不得门。还是苏二奶奶命好，现在在苏家，这穿的戴的，依然跟未出阁时一样精致华美，真是叫人羡慕的紧，都说二奶奶嫁妆丰厚无人能及，也不是虚话了。”
瞧热闹的支着耳朵听的，这会儿都齐刷刷打量起乔伊梅乖巧甜美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