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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两天过去了,马逸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甚至查岗没看到彭二,也没说什么。张德华在小区外躲避不及,一头撞见了马逸明,马逸明见张德华肿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还关切地问了几句,吓得张德华心惊肉跳。

整个梅园物业管理中心的大小保安,包括那个物业主管,见了马逸明个个老实巴交可怜兮兮的样子,以往经常挂在脸上的那份嘲讽居然不翼而飞。

刘立春强作镇定开晨会夕会,马逸明也是准时参加,照例一声不吭,对刘立春也是客客气气,谦和得很,让他发表意见,马逸明还是说自己经验不足,要向刘经理多多学习之类的套话……

刘立春试探着给总部孙部长打了一通电话,装模作样汇报工作,孙部长照样是一通警告一通喷。一切和以往没有任何变化。

马逸明这番操作倒把刘立春搞糊涂了,——这个煞星来梅园究竟想干什么?几天下来,刘立春神不守舍,吃喝不香,睡眠不足,整个人神情恍惚。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难道,马逸明会这样放过了自己?”刘立春使劲摇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天在家里,叶秋莹对刘立春说:“当家的,我真的要疯了,这个马逸明究竟要干什么?”刘立春苦笑一声,满脸都是憔悴:“我他妈的要知道他想干嘛还和你商量个屁啊?不瞒你说,这些天我也快疯了。”

叶秋莹想了想说:“我觉得这姓马的可能是等我们的一个态度。要不,安排一下,和他摊牌?再这么憋下去,我看你都会憋出病来了。”

刘立春抽着烟:“你说,怎么个摊牌法?”

叶秋莹沉默了片刻:“要不,请他来家里吃个饭?套套他的话?”

刘立春抽着烟默不作声。

叶秋莹说:“你如果不好不出面,我来张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事到临头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刘立春叹了口气,手里的烟头青烟袅袅……

下班后,马逸明带着小郭一起赴叶秋莹的家宴。刘立春和叶秋莹打开门一看,见小郭也一起来了,脸色微变,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堆着笑脸把两人迎进门。

餐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的好菜,桌上还摆着一瓶茅台。

马逸明哈哈笑道:“哎呀,叶主任的好手艺啊。今天可有口福了。哎,刘经理,这瓶茅台价钱可不便宜啊。大家自己人,可别那么客气。”

刘立春笑笑说:“马经理来家里赏脸吃饭,就怕招待不周啊。”

叶秋莹一把拉住小郭的手:“都说女大十八变,小郭这模样变得……这些日子我都认不出来了。就是个小美人胚子啊。以前我可真是眼瞎。”

小郭羞道:“秋莹姐说笑了。”

刘立春招呼大家入座。把酒倒满了,说了几句客套话,一圈人开始吃喝。

几个人各怀心事,居然在饭桌上其乐融融,看不出一丁点儿芥蒂。刘立春心下叹息,这个马逸明少年老成,能打能杀还能装,真他妈的是个人才。

酒过三巡,刘立春酒劲上涌,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刘立春端了一杯酒和马逸明一碰杯说:“马经理,您来梅园也有好些日子了,想必很多事情……你也听说了。今天请你来吃饭,我也不想捂着盖着,这杯酒一喝,您有什么话你发声。不管你讲什么,要办什么,你说话,我认。”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叶秋莹一听刘立春扯上了正题,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身子,眼角瞟了下马逸明和小郭。小郭也是略有些拘谨,她知道刘立春话里的意思。现场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马逸明把酒一口干了,把杯子一放,缓缓道:“刘经理,我要发什么声?您别搞错了,你是经理,我是副经理,我是来您手下学习历练的。”

见马逸明说话不上道,刘立春和叶秋莹有些慌乱,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好在马逸明继续说话了:“真要我讲什么,也就是总部那些老生常谈,比如说咱们这个小区物业效益差,不挣钱,客户关系也不太好。我就想知道刘经理往下怎么办而已,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就这?”刘立春怕自己听错了。

“就这。”马逸明的平淡:“不就这些吗?难道还有别的?”

刘立春和叶秋莹对视一眼。此刻,刘立春心里倒是没那么紧张了,至少听马逸明说话的语气,事态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刘立春讪讪地道:“马经理,我讲实话,这些日子发生那么多事,我……”

马逸明手一挥打断刘立春的话:“刘经理,我是来向您学习管理经验的。别和我扯那些没用的。”马逸明语气开始生硬,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我就想知道,这个梅园小区你打算怎么把它的效益做起来,向孙部长,向俊哥交差。”

餐厅里一片沉默。马逸明目光灼灼,面若雕塑,不怒自威。显然,他也不想装了。刘立春额头开始见汗,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马逸明这句话。马逸明拿起那瓶茅台斟酒,叮叮咚咚的声音格外清脆……